‧06‧
也许来到这里，只要是个正常人以正常的角度正常的常识正常的思考去想都会产生一个很理所当然的疑问──
为什么我们在进行所谓「调查」的期间，没有使用任何记录媒介对事件情况进行记录？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因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
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很简单──
因为我拥有超凡的记忆力──才怪。拥有超凡记忆力的是瞳姐，她能记得调查期间所看到、听到的所有细节，并且如实转述给小兔知道。当然，这样外挂级别的记忆力不可能持续太久，一般来说一天之内（最多16小时）就会恢复为正常人的记忆，认真起来也许能撑个两三天──听着像是熬夜般的能力，而实际上对瞳姐来说熬夜和维持细节记忆也真的是差不多的事情。
总而言之──
可以这么说──
小兔的侦探活动之所以能够成立，有大半功劳都得归在瞳姐身上；只从作为侦探身份从事侦探活动这点上来说，我就只是个瞳姐的跟班，是瞳姐的附属品。
（为什么需要我呢？）
我时常──不，几乎每次进行事件调查时都会思考这个问题。小兔到底是为了什么，出于什么考量、什么动机──才会不惜动用她作为天才的特权也要让我得到作为她的侦探代理人的资格呢？让我这种人作为侦探去调查事件无论是对于委托人来说还是对于小兔自己来说都应该是毫无好处的……如果真要有一个理由，我会认为这大概是某种对我的惩罚吧。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我──这样连小兔和瞳姐的车尾灯都看不到的我，谈到记忆力的某一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我对我的同学兼朋友──认识了5年的朋友赤苹果，拥有着某种我自认为近乎于异常的记忆力。我能记得苹果穿过的所有衣服──尤其是在她几乎不穿（除去校服外）一样的衣服此一事实的前提下，更显得我此一记忆的异常；不过，实际上，我认为──苹果从没穿过一样的衣服──这个事实本身更异常，她家的衣柜到底有多大？难道是有钱人？这么一想，才发现虽然我认识了她5年之久，但我却意外地不了解她。
然而，很可惜，即使是我这少有的特长──这严格来说称不上特长的特长──也帮助不了正以现在进行式进行中的事件调查。
无聊的题外话就在此打住吧。
总之，在那之后──
决定结束休息，继续回到事件调查当中的我们──被夏洛特小姐带领到达的是，之前在说明物理备份时提到过的、名为「数据贮藏室」的房间。
无论是数据贮藏室的门，77部门的正门，还是22楼的升降机出入口──把维加电子娱乐内部专用的一切电子设备、存储设备等带出带入都会留下记录；而要将这些设备带出每层的员工专用升降机等候间，以及通往隔壁阿尔泰尔引擎的联络通道──都必须先解除设置于其中的特殊电子锁，否则相关出入口是不会开启的；而即使趁别人开门时，或者更单纯地自己把相关设备放到非侦测范围并开门后，手持该设备迅速通过门口，也会立即响起警报通知望先生所属的综合电脑安全部门，非办公时间也会通知到望先生的手机上。
至于电子锁的解除则需要得到贾小姐的许可后，由上述的综合电脑安全部门进行。
这么一听──
维加的保全措施实在做得非常全面且彻底，越发觉得要从系统室盗走织女本体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数据贮藏室内部比想象中狭小──只有两个整整覆盖了两面墙的柜子，摆放着大量的硬碟、SSD、U盘、SD卡以及一些我没见过的存储设备；除去织女本体的备份数据和更新数据外，77部门目前主要进行中的项目──辅助型人工智能织女，以及应用到这个人工智能的一切项目的数据──其物理备份全都存放在了这个数据贮藏室内。这也是为何虽在同一层，数据贮藏室和77部门却是完全分开的原因──为了方便其他部门使用这间贮藏室。
另外，上面提到贮藏室的狭小是指横向的，纵向的话只比织女的系统室要矮一点，两个柜子都有光跳起来根本够不到的地方──看来只有搬来梯子才能够到，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呢？
77部门所在的22楼的平面结构若要以最简单的词语去概括──就是「半圆环状」，走廊是圆环的部份。如果把这个圆环想象成朝下的，圆环左右两端尽头处就是洗手间，左端是男厕，右端是女厕；而升降机门口就位于最下方，从升降机出来后前方的77部门正门入口能通往的非圆环半圆部分就是77部门，其中央处的走廊隔开了左右两边两片工作区域（走廊有门能让两边互通，当初第一次来到时由于太暗没发现），并没有明确分工，真要说的话目前大部份的主要工作──也就是辅助型人工智能织女的开发，都集中在了右边区域，左边区域更多时帮忙进行其他部门的工作。
位于圆心处的是77系统室的出入口，但系统室并不属于半圆范围内，而是从圆心处向上往外凸出的结构；同理，数据贮藏室也不属于半圆范围内，其出入位置在圆环走廊右方离女厕约5米处的墙壁上。
77部门正门出入口（只有77部门员工能开启）、77系统室的出入口（只有贾小姐和夏洛特小姐能开启）、数据贮藏室的出入口──这类带有员工身份验证类系统的出入口，当有任何员工进行出入时都会留下详细的记录，记录项目包括时间、人物、地点、外侧还是内侧等资讯。如果是办公时间内，77部门正门入口还有监视摄像头处于运作，所以不只是员工，若员工有带访客进入77部门，也会录下这个事实；这亦表示，非办公时间内，只有访客也能自由出入的地方才会有监视摄像头的运作──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总而言之──
以上就是自休息时间以后的──上午调查的成果。
我们和夏洛特小姐约好下午再继续调查，接着阿特拉斯先生送我们到地面层大堂后就回去了。
我们走向正门入口──
在那旁边，站着一名蓝制服黑领带黑西裤的保安。说起来，刚来时还被这位保安搜过身──以IT企业来说会不会有点太严谨了？
结果──
我们出门口前又被搜了一次身。
（从这家公司偷东西会不会难度太高了点……？）
我在走下正门前方的台阶时这么心想道。
「那么，少爷，我们到哪里去吃饭？」
「等等……」
我拿出了手机确认时间──
才上午11：37。
真早。
「对了，这里试试用一下『织女』看看。」我从斜肩袋里拿出了名为Vega World的平板电脑──
我和瞳姐站在了人行道上靠墙的一旁，行人熙攘往来──这里属于商业区，附近有不少商铺和饮食店，这个人流是预料之中的。
我按下平板电脑左边的按钮──
随即解除了锁定。
织女──
身穿着加入了许多现代化设计的汉服（是汉服吗？）以及紫色天衣的织女，一脸生气的表情出现在了画面中。
『……方才突然把我锁起来的行为，实在不敢恭维呢，闪公子。』
「抱歉，因为我觉得妳太恐怖了。」
『你这么诚挚的态度使我哭笑不得。』织女很是无奈很是纳闷似地歪起了头：『……我明明不是本体，可闪公子你还是觉得我恐怖？』
「照妳这么说，妳的本体很恐怖啰？」
『我并不清楚。但根据部门内部人员们之证言，本体似乎是真过头了。』
「真过头……？」
我细细咀嚼着此一情报──
突然想到──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恐惧而导致的犯案？想要让织女从世上消失……）
不，不对──
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织女每个月都有备份，现在失去了的只是6月到7月间的织女──只要把上个月的备份恢复，织女就能复活；因此，若动机为想要除掉织女，比起于量子电脑内持续「活着」的本体，更应该优先处理的是数据贮藏室内的备份。
『言归正传，闪公子。』织女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唤回现实，『……你把我唤出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谈这事吧？』
「啊，抱歉。妳应该能上网吧？」
『能。闪公子是想要查什么资讯吗？你可以把我切换回「辅助模式」。』
「除去用声控切换，有没有其他切换方法？」
『你可以从画面右侧边缘向左滑动以呼唤出选单──从那里可以切换。』
「明白了。」
「少爷，能让我用用看吗？」瞳姐忽然插嘴进来。
「好──」
还没等我完全回应她，瞳姐就一把从我手中抢走了平板电脑。
那力度很大，我根本捉不紧──只能眼睁睁看着平板滑出了我的双手。
「别这么大力，万一弄花了屏幕咋办？」
「没事的没事的～，我才没有很大力。」瞳姐没有看我一眼，而是按织女刚才所说的从右边滑出了选单，于其顶部有模式的切换钮──她二话不说就点击了。
『接下来，本辅助型人工智能「织女」，将切换到「使用辅助模式」──』
开始了──
伴随着古风的音乐──
变身过场动画开始了。
「这变身感觉很长的样子，赶紧跳过吧。」
「少爷这么心急是为什么呢？中午还很长。」
「话是这么说……」我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这是因为我总觉得即使说下去也无法说得过瞳姐。
本想用所谓的「主人命令」来让瞳姐服从我──但我并不想为这么无聊的事情摆主人架子，能这样对等地和瞳姐交谈才是我所渴望的。
结果──
看完了变身还是觉得这变身没什么特别，太冗长了。
『──已切换至「使用辅助模式」。』
「那么，少爷──你想吃什么？你来决定吧。」瞳姐把平板电脑还给了我。
我接过后立即提出了要求：「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拉面？」
『……──搜寻中──……』
『有了。过了你们眼前这条马路后沿对面街道往左走，走到第一个路口转右再走一半左右，有一家「一风堂拉面」。』
「好，就去那里。」我以秒速作出了决定。
『好的，那么为你们进行地图路线导航。』织女说完──
画面顿时切换到了地图界面，显示着这一带的地图。
右下角是商标Future MAPs──
是由未来人联盟开发的卫星定位系统。
「那么，出发吧，少爷。」
「哦……」我锁定起了平板电脑，收回到斜肩袋里──因为这点路根本用不着导航。
我领头走在前方──
瞳姐则跟在我的身后约两步之遥──这是她认为能保护好我的最佳步距，因为既触手可及，又不会离得太近或太远。
（感觉早上只是光在听别人的说明，没什么象样的调查……）
收获的物证也只有两样──
打印了织女本体的更新履历的A4纸，以及──
不知道能不能算物证的、装载有辅助型人工智能织女的平板电脑。
‧🌌‧
这件事既简单亦复杂，既复杂亦简单。
毕竟是「简单又复杂」的代言生物──人类所引发的事件。
不要去考虑什么「人工智能是犯人」这种天马行空的真相了──这个故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科幻。
抱歉。
也许我有点太着急了。
虽然之前说了「问题是人工智能把自己当不当人看」这种话──但实际上，仔细想想，即使人工智能把自己当人看了，最终还是得看人有没有把它当人看。
打一些比方吧。
只会宅在家里的死宅算人吗？
我这并不是在歧视死宅，我只是觉得──既没有接触他人，亦没有被他人认知到其存在的人，真的属于「人」这个庞大群体里吗？
历史上曾有不少变态杀人犯，社会大众对他们的评语中不乏「简直不是人」的骂句。他们确实是人类，但却不是人，因为大多数人不允许他们是人，所以他们不能是人。
如果说，人工智能把自己当人看了──比人类更客观的人工智能把自己当人看了的话，是否表示它更有能力参考人们对「人」的标准，从而将自己表现得像「人」，并得到人类肯定的评价？
在那家维加电子娱乐内──
谁创造了人，谁又把谁当人看了呢？
‧🌌‧
「麻烦来一碗特制赤丸，还有一风堂饺子6件的，要有辣酱。」
来到一风堂后，在侍应带领下进入了一以帘子隔起的独立间，我和瞳姐隔着一张木桌相对而坐──我就座于红色上，而瞳姐则就座于白色上。
我点了餐后──
瞳姐也迅速地放下了菜单，并点了自己想吃的：「那我要一碗这个，博多的担担面。」她指着菜单上的照片。
侍应复诵了一遍我们点的餐──
确认无误后他就走出了独立间，为我们处理点餐单去了。
「少爷，不要紧吗？每次调查都出来吃这么贵，大小姐会生气的。」见侍应已经离开，瞳姐登时以一副像是在管教坏孩子的表情和语气训了我一下。
「没有那么贵吧。这都只是调查必要的经费。」
「少爷你还真是一直都很大言不惭呢……」瞳姐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大小姐会因为她没得吃而生气的。」
「原来妳说的生气是指这个意思……」
确实──
小兔她由于无法走出家门，有很多美食美景都会因此而错过；虽然我一直觉得她应该不会在乎这些事，但毕竟她是会以「想体验一下体验不到的学生生活」为由而整天穿着水手服在家的怪人，想必对外面世界多少是有点憧憬之情的。
上餐后──
我确认侍应已经离开，才拿出手机，透过5G网路向小兔拨打了视讯通话。
在等待对方接通拨打之时──
我和瞳姐都率先起筷。
我夹起面条之际，拨打接通了──
『怎么了？哥哥，太挂念可爱的妹妹而──咦？等等，我听到你吃拉面的声音！一兰？一风堂？天下一品？还是横滨家系的？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啜吮…吸……一风堂……嚼嚼、嚼……」
『你别一边吃一边说话。不过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呢，哥哥？明知道可怜的妹妹独自在家里只能拿方便面垫垫肚子，你们却居然在外面奢侈地吃起了拉面？瞳！』
「啊！是……在、我在！大小姐！」
被小兔厉声点名──
瞳姐吓得双肩一抖，战战竞竞地放下筷子，回应了对方。
『今晚妳回来后，给我穿上学校泳装，到我房间来！』
「哎～！？又…又要玩那个了吗……？大小姐……」瞳姐铁青起了整张脸，惊慌且沮丧地低垂下了头──看来她很不情愿玩「那个」小兔要她做的事情，然而我并不清楚「那个」是指什么。
手机屏幕里的小兔摆出了神气的表情（果然比起兔子更像狗）：『当然了。抛下主人在家吃垃圾食物自己却在外头大鱼大肉的女仆什么的，只是连海豚都不如的海洋动物！』
「呜呜……饶了我吧，大小姐……」
（果然还是听不懂这两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往嘴里送了一口茶以暖一暖胃──
今早实在喝了太多茶，现在有点尿急。还是忍着等吃饱了再去上厕所吧。
「小兔，别说无谓的事了。我打这通电话给你是要谈事件的调查方针的。」
『又是工作的事啊，真是无聊。吃软饭的哥哥应该把挂念妹妹的心情放在第一位才对。』月兔很是不满地鼓起了嘴，『那就说来听听吧。谁叫我是拥有灰色脑细胞的SSS级名侦探呢？当天才真不容易。』
「你以为你是光头白罗吗……」
之后──
我和瞳姐为小兔大致说明了事件的情况，现场环境（用我画得很丑的维加22楼平面图边展示边说明），以及一些我们自认为重要的事情；另外，更新履历也拍成照片给小兔看了──由于我们都在进餐中，所以无法说明到细节部份。小兔全程没有发问，只是非常安静地听着我们的调查成果。
完毕后──
『嗯……是这样。我大致上已经有几个假设了。』
「大小姐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吗？」瞳姐好奇地问。
『客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有一些应该可能性很高的假设，只是犯人的动机我还没有把握。』小兔神情凝重地思考着，『……要推断出事件的全貌还缺少一些很重要的环节。是呢，只要看了另一份更新履历，起码客观上发生了的事情应该能转变为确信了。』
「另一份更新履历？」
『牛郎SYSTEM的更新履历。』
「……这会不会太跳跃过头了呢？」我提出了质疑，「根本还不知道是否存在牛郎的人工智能，即使存在也应该跟事件无关吧。」
『你在说什么呀，哥哥？既然织女消失了，那牛郎就要去找织女了啊──故事里也是这么说的吧。』
「……别开玩笑了。」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推理的。假设牛郎织女都有人工智能，为什么犯人只让织女消失了呢？先让织女消失有什么意义？至少──跟「牛郎织女」的故事发展一样──我认为这是个很值得检讨的意义。』
「难不成妳还想说是天兵跑来带走的织女？」
『我没说到这个地步喔，哥哥。』
「不过，我总觉得这次事件，也真的只有天兵才有可能犯案了吧。」我暂时放下筷子，抒发起了自己的想法：「那种有如密室一般的封闭环境，再加上那严谨过头的保全措施，要偷走织女根本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哪，闪口君。』
「妳以为妳是身穿一身黑色装束的阴阳师吗，而且闪口君是谁……啊。」
这时，我发现──
瞳姐那碗面已经快吃完了，而我的看起来就像是还没开始吃。
看来是注意到我视线里想说的话──
瞳姐温柔地笑着抬起头：「慢慢吃吧，少爷。中午还很长。」
「都怪小兔妳一直跟我说话我才进展缓慢……」
『是哥哥你自己吃得太慢吧。』小兔像是在取笑我般抬高了头，『哥哥就是什么都慢人一乘以十拍，对于这样的哥哥──我要纠正一下你对于这次事件的一个认知错误。』
「哎？啜…吸吸……什么？」
『哥哥你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认定织女是被偷走的。但就目前已有情报来说，织女只是「消失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织女有被偷走。不可以被没有证实发生的事情局限甚至误导了自己的思维喔～，哥哥。』
我不服输──
立即提出了反驳：「可……可是，让织女消失──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这只是让一个月份量的织女消失了，上个月的备份还──」
『好处？在还没理清事件全貌的初期就拿「好处论」来推理是很危险的行为哦，哥哥。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这点常识怎么还没有呢？你脑袋是装什么的？能提出的假设多的是，比如说这一个月期间织女知道了什么对犯人来说并不想被知道的事情；又或者，反过来说──让织女消失并不是目的，使量子电脑银河77空出来才是目的。』
「使量子电脑空出来？可不是能立即用备份──」
『用了吗？』
「哎？」
『没有用。现在量子电脑内的人格与记忆数据仍是空壳状态，这大概是为了能维持现场原状让我们调查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不行。
感觉我越来越跟不上我妹妹的思维了。
「……」我只能默默吸起了面条，夹起饺子沾了沾辣酱，再往嘴里送。
『无论怎么样，目前谈真相还太早了。你们还得加把劲继续加油调查。』像是在总结话题般，画面里的小兔摊了摊手：『不过……你们下午就别去调查了，吃饱饭就立即回来。』
「咦？为什么要取消调查，大小姐？」
『总之妳们按我说的去做。还有……』
小兔看来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对策──
屏幕里的她是一向的认真且聪明的侦探模式──我很少看见她在事件初期就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们在要走的时候打一通电话给夏洛特小姐，随便找个理由说明下午调查取消的意愿，并告诉她明早会恢复调查──必须记住的是，这段通话要录音。』
「录音？为什么要录──」
我还没问完──
小兔即以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我：『别问为什么，照做就行。那么──』
「等等！小兔，妳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什么事情了？请告诉我！」
『你很烦耶！哥哥！名侦探思考的事情你没有必要过问那么多。总之，这通要录音的电话最好晚点打，越晚打越好，没必要着急，所以你们就多坐久一点吧。好了，我要挂了──』
「……等，妳还没有解释清楚理由──」
这次──
小兔真的没有再等我了，二话不说就挂断了通话。
「大小姐还是一如以往呢……」瞳姐看来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筷子，「这次应该又是有什么特别想法吧？」
「……告诉给我们知道又不会死。」
「别生气嘛，少爷。多亏了大小姐，我们才能走到今天……所以我们必须相信──大小姐所做所想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我不是说她做的事情不正确，倒不如说我永远都认为小兔她是正确的……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之后──
我们按照小兔所说的，尽可能坐得久点，坐到了接近下午1点半──
我用我的手机打了电话给夏洛特小姐。
也按照小兔的叮嘱，开始了通话的录音。
『你好，这里是维加电子娱乐77部门。有什么能帮到你？』
夏洛特小姐的声音显得很营业式。
「我是今早到贵公司进行了委托调查的侦探代理人闪……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想通知夏洛特小姐妳。」
『……？是闪先生吗。请问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们事务所临时收到一项紧急的委托，所以下午到贵社的调查取消了。明天早上会恢复调查。」
『……』
『……明白了，那明早请你们于办公时间开始后约1个半小时左右到维加大堂。』
「嗯……？好的，那明天见。」
通话结束──
我确认了一遍录音，有完整录下来。
（有点奇怪……）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办公时间开始后1个半小时才让我们过去？是因为工作很忙吗？可是既然小兔要求录音，那就是说──通话中夏洛特小姐会说什么话已被小兔进行了某种程度上的预测。
感觉事件走向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