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天河──
在场的所有人都站在了天河之上。
2026年7月11日,周六,下午两点──
『非常感谢各位应邀出席我举行的这场真相解谜大会!我相信大家都期待这一刻很久了吧?没错,日本那句著名的川柳──名侦探聚众于前说着「那么」作开场(名探偵皆を集めてさてと言い)──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呢。然而,这次事件虽然看似简单──涉及的环节却有点繁琐复杂,而且在场的人当中恐怕有连发生过什么事件都不知道的、不明真相的围观观众吧?所以,在正式开始我的推理和真相说明之前──我们先来整理一下发生过的事件的概要吧!』
我托在双手里的屏幕中──小兔想必是以非常得意的表情说着这开场白吧。可惜的是我看不见小兔──必须把屏幕朝向众人的我无法看见小兔是怎样的表情,即使我低下头去看,也顶多只能看到倾斜到非常接近垂直90度的画面;总之,我在小兔接着说下去之前──环顾起了周围、以及聚集在这里的每个人的每张脸孔。
这里是维加电子娱乐22楼,77部门内──从正门进来的中央那条通道内。这条通道实际上比想象中宽敞许多也明亮许多,即使聚集了好十几个人在这里也毫不拥挤且能看清每个人的脸;托着映出小兔的屏幕的我、以及瞳姐,一同站在了几乎是通道的尽头,背对着背后那扇圆拱形且华风的、漆有织女两字的──能通往77系统室的门。
在我们正前方,与我们互相对面的──共15人。
按小兔的要求──
站在最前排的是,夏洛特小姐,被小兔称为「真黑幕」的雪小姐,以及保安部主管的钧哥──共3人。
往后一排──
是高先生以及诚哥两名刑警,还有维加与阿尔泰尔各自的老大,贾小姐和银先生──共4个人。
而最后的两排──
是维加评议会的8名成员,分成了两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顺带一提,成员中那个藏在了储物柜里的人一如既往地藏在了储物柜里,像初中生的女生今天周六还是穿着校服,而之前穿和服的那个美女今天则穿着的是像萨米人传统服饰的服装;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好了,在场角色介绍完毕──
小兔的「真相解谜大会」正式开始。
小兔先是正如她刚才所说的──详细说明了一遍她要解开的、发生过的事件的内容。这里我就不全都叙述出来了,只列出个大概──
小兔她把本次一连串的事件分为了3个环节──
首先,是发生于2026年7月7日早上10:22至10:57期间的──骇客攻击导致的全社出入认证短时间瘫痪。
然后,是同一天早上11:00,拿着更新数据进入了77系统室准备进行更新的夏洛特小姐,发现织女的人格与记忆数据──即P&M数据──完全消失了。
最后,则是两天后早上,于阿尔泰尔引擎的77部门内──段雷勉先生在办公时间期间,边拨打加密的网路电话边离开了部门到走廊外,进入男厕十数分钟后,回到走廊上服下了氰化钾的粉末,手持着77平板与织女2024年8月的备份硬碟倒在了走廊上并死去。
小兔把她所了解到的,关于这3个环节或者说事件的所有客观事实都向在场的人详述了一遍,并在作结时──
『不过,实际上──关于第一个环节的谜团,早就已经解决了。是吧?望光暗先生?』
点名了在场的人。
望先生站在了第3排(倒数第2排)──虽然较靠后,虽然他还是把灰色连帽衫的兜帽盖在头上,但我在这个位置仍能清晰看清他的五官──他那张略有点阴沉、亦有点倔强的表情。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这样开口回答了小兔:「是的,在事发当天我旗下团队就立即追查到了骇客的来源──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若简单地说的话,就是未来人联盟在搞鬼吧。不过这真的能叫做『解决』吗?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能让未来人联盟承认的手段。」
『那么这么说吧──这次骇客攻击有没有直接造成任何损失?有没有任何员工在这期间进入了他们本进不了的地方并盗取了什么东西?』
「根据各部门的调查,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次是贾小姐,表情严肃而又冷静地回答了小兔的问题,「这次骇客攻击带来的就只有出入认证系统以及与之相关的摄像系统的瘫痪──如果说系统无法正常运作也算是损失的话,我们确实损失了35分钟的正常运作时间……不,不对,不对啊──难道织女P&M数据的丢失不算是这次骇客攻击造成的结果吗?」
『不算,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若以推理小说来打比方──这次骇客攻击只是来自犯人方势力的「烟雾弹」,顶多只能让你们尽可能产生出「织女消失和骇客攻击有关」这样的印象。可是,既然织女SYSTEM没有联网环境,这本身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吧?』
「我们也没有这么想,因为根本不可能透过骇客攻击直接干预织女;可我们也一直在思考有什么可能性,比如──会不会犯人是利用认证瘫痪期间进入77系统室后,再用某种手法对终端电脑甚至银河77本身动了什么手脚?」
望先生提出的上述可能性──
之前也听夏洛特小姐提到过──在调查的首日,她向我们作出的(西历)七夕当天发生了什么事的报告时。
『那望先生你有发现什么被动了什么手脚的痕迹吗?』
「没、没有……」
『那就肯定没有被动手脚,请相信你自己的专业吧,望先生。总之,我想说的是──至少在骇客攻击导致的认证瘫痪期间,没有人有任何办法利用这段时间来动手脚。不,应该说──即使有动手脚,也和这场骇客攻击和认证瘫痪完全无关。』
「妳怎么能这么笃定──」
『反正这场骇客攻击只提示了一件事,就是「未来人联盟在背后操控着事件」的可能性──既非其以上,亦非其以下。这场骇客攻击为我们带来的线索就只有这点程度,不值得再去深究,懂了吗?』
小兔这略有点命令式的胁迫语气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没有再敢发一语。
在这推理并揭晓真相的时刻──
名侦探的言语就是绝对的──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主动出席了这场解谜大会,所以应该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而现在承托着这么重要的人物的是──
双手已经开始出现些微酸感的我。
『那么,差不多该真的进入正题了──接下来开始解释「织女消失」的谜团。』
明明是终于要进入久等了的正题──
可小兔的语气却像是例行公事般,一点气势都没有。
『犯人使织女消失的手法,或者说方法──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所使用的,不过只是被更新到银河77内的机能罢了。』
「银河77──就是用以模拟出织女和牛郎的那个量子电脑吗?」站在第二排的诚哥,在很合适的时点作出了提问。
姑且在昨天──
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已经把关于织女消失的委托也告诉了刑警们,而刚才也由小兔为在场众人复习了一遍,所以诚哥是不可能已经忘了银河77的事──他只是在配合小兔,把话题进行下去而已。
不过,回答了诚哥问题的是,就站在他旁边的贾小姐:「银河77是我财团最引以为傲的成品,是最顶尖的量子电脑──只用来模拟人工智能还有点大材小用呢。」她回答完后,视线转向了屏幕里的小兔,「不过,SSS级名侦探小姐──妳这意思即是说,织女的消失是其本身机能的问题?当真?我和我身后8位组成的维加评议会可是对每次更新都检查得细致入微──如果艾尔莎企图给织女更新个能使之整个消失的机能的话,我们不可能会没有发现。」
『先不谈「整个」的问题,可是,消失的是──不,被删除掉的是织女的P&M数据,即人格与记忆数据……不是有的吗?用以检测人格与记忆是否自然成形的机制,而且还会自动把出错了的部份删除掉──这个在织女那份更新履历中的2025年7月7日处,写得清清楚楚呢。』
说到这里,瞳姐翻开了她拿在手上的──织女的更新履历。
并走上前,把小兔刚才指出的那一处展示给每一个人看──
那一处我在今早也已复习得滚瓜烂熟了,那里写着的是──
‧2025/07/07 – 自然成形人格与记忆检测机制 Updated
Remarks:如检测出无法修复的错误部份,将自动删除之。
瞳姐展示完毕后──
回到了我的身旁。
贾小姐立马提出了质疑:「这个机制我们当然知道。可即使是这个机制,也不可能把整个织女都删除掉。或者应该这么说──我们研发出的人格与记忆模拟机制是非常完美的,其人格与记忆的成形都非常自然且完善,根本不可能出错;而即使出错了,这个检测机制也会尝试修复,修复不了的话才会删除──删除的也只是出错的那一小部份。妳试想想,妳会因为一时间产生了幻觉或者幻听,从而导致妳的记忆和人格全都被抹消掉吗?又不是脑部遭遇严重受伤──人工智能的话,归根究底就不会受到能导致失忆的物理性损伤,而我们检查过P&M数据的存储媒介,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更别提心因性失忆的可能性了──77 Project这么多年的研发成果,并不包含精神疾病之类的模拟。」
『是的,我也很清楚织女和牛郎并不会有精神病──光从两份更新履历里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工智能并没有能模拟出诸如抑郁症、人格分裂、PTSD之类的精神病的机制。说到底,牛郎本人就跟我家两位代理人亲口说过了──他并没有压力,而大多数精神病都源于压力……所以,牛郎和织女──这号称最接近人脑意识的人工智能,却无法模拟人类最复杂的「精神病」部份──这应该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吧。』小兔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接着叹了一气:『唉,可是喔──问题就出在这个「没法模拟精神病」的部份上啊。』
「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表示更没有可能出现任何出错的情况吗?而且我再重申一遍,如果真有会导致这个机制误删整个P&M数据的机能更新被提交到评议会,我们一定能够发现并驳回这样的更新。」
『我知道贾小姐妳对织女每个月的更新都检查得滴水不漏,这个情况下确实没有办法弄个会导致误删的机能──不过,并非全部银河77的内容更新,妳都会每个月检查的吧?』
「咦?妳在说什──」
『根据银先生所说,牛郎那边的更新每4个月才会被妳检查一遍,在每年的4月初、8月初、12月初──这换句话说,即表示今年5月、6月和7月的牛郎方更新妳还没有检查,对吧?』
小兔的这句话意思就是在说──
问题就出在了牛郎方的──今年5至7月间的更新上。
我注意到──
这时,站在贾小姐身旁的银先生,在听了刚才小兔的发言后──脸部略微有点抽搐起来,很露骨地表现出了其紧张的反应。
贾小姐好像也注意到了她旁边这位半混血的褐发男人的异常,出声叫了他:「喂,酒泉。你在紧张个什么劲?难道你对SSS级名侦探小姐说的话很有头绪吗?」
「呜嗯……有可能吧,不……!这不能由我说,我不能──」
「你支吾其词即表示──」
『直接让妳看看牛郎方的更新履历会更快吧,贾小姐。』小兔以明亮的声音打断了贾小姐对银先生的追究,她接着向瞳姐下了指示:『瞳,把牛郎方的那份更新履历交给贾小姐。』
瞳姐拿出了另一迭A4打印纸,走上前──
双手交到了贾小姐的手上。
贾小姐二话不说地把目光落到那份更新履历上,扫视了起来──
就在瞳姐正好回到我旁边的时候──
「啊!酒泉,6月的这个更新是怎么回事!白痴吗你?你怎么可能让这种机能通过!?」
贾小姐的怒骂声响彻了全场──
我看见──
维加之主正怒得把那份更新履历猛然迎脸丢到了银先生的头上──「啪」!的一声,然后那份更新履历掉到了地上──在诚哥的脚边。
「冷静点,大姐……什么事情令妳这么生气?」诚哥边说,边弯下腰捡起了那份更新履历。
「你自己看今年6月的。」
「嗯?我看看──『自行备份P&M数据机能 Added』?」诚哥把写在那上面的字句念了出来。
贾小姐用像是在看垃圾般的眼神瞥了银先生一眼后,问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让牛郎自己备份自己的功能么?是这个意思么?」
「是、是啊──这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到底懂不懂自己备份自己是什么意思?即是在同一个储存媒介里──以人类作比喻的话即表示在同一个脑里,把自己的人格与记忆多复制出来一份!这个情况下的话──……啊。」
贾小姐话说到一半──把声音吞回去了。
她睁大了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惊人的事般──同时望向了我捧在胸前的小兔,念念有词:「难道说,这就是──」
『看来妳也注意到了呢,贾小姐。自行复制自己的人格与记忆的机能──这正是,使织女消失的把戏。』
小兔宣告了织女消失谜团的第一个答案──
然后,顺理成章地──
名侦探必然要为这个答案作详细解释:『自然成形人格与记忆──何谓自然成形呢?刚才贾小姐好像把精神病看做是一种「错误」,可是这是人类脑内实际会发生的事,既然织女和牛郎是以尽可能模仿会发生这种事的人脑的人工智能,那么我们把精神病也视为一种「自然」才是正确的吧;
可是,问题就在于──牛郎织女这两人工智能并没有模拟精神病的机能,甚至最基本的精神压力也不会有。这即表示──类似精神病的现象对于两个人工智能来说是不自然的。这样的话,会怎么样呢?当人工智能对自己进行备份──自己脑内多出一整个完整的人格和一整份过去所有记忆时,无法模拟出多重人格的这个人工智能会发生什么事?可以想象到的是,如果无法像多重人格那样人格和记忆分别独立思考、独立存在,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多出来的人格和记忆会和原有的人格记忆重迭了起来呢?
虽然我并不清楚实际运作起来的细节是怎么样的──可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格,两份一模一样的记忆重迭起来时,会发生什么事?那不是全都乱成一团了吗?即使不会乱成一团,而只会被简单的复制黏贴后覆盖──可这又算是自然成形的人格和记忆了吗?没有任何时间和经验累积,突然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人格和记忆──这样的「不自然成形人格与记忆」,应该足以让检测机制将之一整个当成了错误,并删除掉了吧──只因为,检测机制并没有能将备份机能判断为「自然」的准则。
也就是说,织女的消失是自己对自己进行备份后造成的结果。』
解释完毕──
全场哑口无言。
过了约十数秒──
贾小姐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妳说的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吧……或者说,我也感觉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可是,SSS级名侦探小姐──归根究底,这个自己备份自己的机能是更新在牛郎那边的吧?这怎么会成了──织女消失了呢?」
『问得好。这个问题就得请教夏洛特小姐了──问她关于她策划了两年的「恶作剧」一事呢。』
小兔强调了「恶作剧」一词。
虽然我并不清楚小兔为何要用「恶作剧」这样的词,但我注意到的是──先对这个词示出了反应的并不是夏洛特小姐,而是──
雪小姐。
她好像心里疙瘩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开口:「妳在这里提恶作剧的意思就是说──当年我被要求设计的改建还是成功进行了吗?」并斜眼瞟向了身旁的夏洛特小姐,「真的进行了吗?」
「妳还是一如既往地──明摆着的事情都要这样问出口呢,苑荞。」
夏洛特小姐冷淡地回应了对方──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兔所认定的这位犯人角色,终于开口说话了。
「艾尔莎,妳──那个……两年前让我直到现在都不能说出去──可现在已经没所谓了吧?妳作出这样的恶作剧到底是为了什──」
「恶作剧就是恶作剧,很多时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试问,妳对妳喜欢或讨厌的人作出恶作剧时会有什么具体原因吗?顶多就是因为喜欢或讨厌这个人,而想要作弄对方一下──仅此而已。」
夏洛特小姐边说边踏出了脚步──
她从我和瞳姐之间穿过,向着77系统室的门──那扇漆有「织女」两字的滑升门。
我和瞳姐皆转过身,望向夏洛特小姐的背影──
她揭开了墙壁上的翻盖,准备要进行指纹与虹膜认证时──
身后传来了雪小姐的声音:「哼,妳才是一如既往地总是在说些故弄玄虚的话。只是想要作弄谁而准备了两年的恶作剧?我才不信。艾尔莎,如果妳这次染指了什么犯罪的话,恕我无法再奉陪了。我今天只是来看看我设计的改建建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段话──异常地充满自信,且意志坚决。
夏洛特小姐闻言停下了动作,「……」沉默数秒后,侧了侧身,以几乎看不到的角度斜眼瞟向了后方雪小姐的方向,依旧毫无感情地冷冷地说道:「如果妳认为妳有这个立场的话妳就继续这个态度吧。」
「……!」
我听到身后雪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接着传来的是贾小姐的疑问声音:「雪老师──从刚才起妳们一直就在说改建。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真黑幕。」
「哈?」
「我刚才明白了──如果说艾尔莎她的恶作剧就是这几天发生在这两家公司的一切事件之开端,那么促成了这场恶作剧的──我设计的改建也可以说是一切根源。我确实是真黑幕。」
「……」
贾小姐沉默了下来,接着──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贾小姐快步赶过了我们,来到夏洛特小姐的身旁:「果然是妳搞的鬼吗?艾尔莎。」
「是啊,所以怎么了?」夏洛特小姐以略有点凶恶的眼神回盯着贾小姐,「接下来我就会让妳看清楚我恶作剧的真面目,请妳别心急,好不好?」
「妳这什么语气──」
『贾小姐,这里就别进行无谓争执了。不让真相「动起来」的话就什么都开始不了。我说得没错吧?夏洛特小姐?』
小兔在很适当的时机及时出面制止了贾小姐差点就要爆发的怒火。
而此刻的夏洛特小姐──
可能是看见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所以趁机赶快进行了指纹和虹膜认证,打开了77系统室的织女之门──
那滑升开来的门口彼方,看在此刻的我眼中──似乎充满了无尽的黑暗。
『那么各位,一起进到77系统室里去吧!』
在小兔的呼唤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跟在夏洛特小姐身后,进入了77系统室。当然,捧着个重屏幕的我走进去时花的力气是比其他人多的,也因为这样其他人都只能缓步跟在我们身后──在这场解谜大会中,小兔命令了其他人在没有她的许可下,不许越过我和瞳姐,虽然刚才夏洛特小姐和贾小姐都二话不说地触犯了这个规矩,但既然小兔没出声,那就表示她默认了事情的发展。
维加电子娱乐22楼77部门的77系统室内──
夏洛特小姐比包括我和瞳姐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要脚步更快,在这个既长又宽敞亦高的巨大密闭空间里,她独自一人站在了尽头──那巨大而又突出的、量子电脑银河77的亮面屏幕右边(以我主观视点看)的墙壁前。
我继续捧着小兔缓步走在这无论来多少次都很紧张的、异世界般的77系统室内,差不多来到房间一半时──
『停下,哥哥,就停在这里比较好。跟在后面的各位──也请停下脚步。』
我没有任何怨言地一个立正以停下脚步──
我好像感觉到身旁的瞳姐看着这样的我笑了──总之,我没有理会这件事,而是稍微看了看身后──
跟在后面的所有人都有进来,除去始终站在最后面的评议会8人,其余6人──雪小姐、钧哥、两位刑警、贾小姐还有银先生──也都不再按之前的排位站立,次序都乱了;这样也好,实际上我也没有必要去记这些人怎么站──每当他们位置变了的时候只会麻烦到我再叙述一遍,所以随便点比较好。
而在所有人身后的那扇织女之门──已经关上了。
然后,我把视线转回前方──
站在亮面屏幕右边的夏洛特小姐,似乎准备要做出什么了。她看向了这边──不,是看向了正好站在我斜后方的雪小姐。
「苑荞,妳的设计并没有被浪费。」夏洛特小姐微笑着说,「也许两年前进行改建工程时,是没有机会进行恶作剧部份的改建。但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机会呢……既然妳是FutureBUILD的人,应该会很清楚这个事实吧?」
「……?我根本听不懂妳在说什么。我不是个会直接到公司上班的人──所以这两年间,除去我自己的项目,公司其他人在搞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啊──不过,接下来妳会看到的,是按妳的设计改建而成的东西。」
「哦,是吗?这个设计很厉害吧?没有『气氛感』、『幻想感』以及『机关感』的建筑都不是好建筑──这就是我的建筑美学。」
「不过就是个旋转门,妳就得意成这样。妳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幼稚。」
旋转门──
夏洛特小姐说了,清楚地断言了──
我没有听错,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不可能听错。
然后,我们众人目击了──
她伸出手掌,触碰了一下那墙壁──亮面屏幕右边的墙壁。
那似乎启动了什么机关──
登时,巨大而又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响起,伴随着空气的震动──眼前,那突出屏幕所占据的墙壁部份,和同一面墙的其他部份间产生出了一些空隙,看着像是本来在兴建这面墙时就设计了这样的可动式机关;产生出空隙后,那嵌有量子电脑的墙开始起了横向的顺时针缓慢旋转,就像旋转门一样──而那空隙使得突出来的屏幕没有撞到任何地方地顺利转了过去,这很明显是经过精准计算的设计;最后,伴随着巨大声响而旋转了180度后──另一边的亮面屏幕完全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并停了下来,墙壁间的空隙回复了原状,固定住了这台本不熟于织女房间的量子电脑──里面住着牛郎的量子电脑。
『这就是「动起来的真相」──就是犯人夏洛特小姐将本应是牛郎方的自行备份机能更新到织女身上的方法。』
想必也看到了这整个旋转门过程的小兔──
以略有点得意的语气宣告出了大家此刻应该已顿时明白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