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LOGUE:幻想之于现实的矛盾
‧01‧
我想,这大概就是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经历了这次被外星人绑架、并回归到地球上的事件后──比起惊心动魄的感想,我更倾向于自己做了一场梦的结论。一场梦、一场漫长而又足以改变我整个人生的梦──在这场梦里,我遇上了来自月兔侦探事务所的侦探代理人闪同学,他为我指引了一条回归地球的捷径、回家的人生道路……所以,在这里──我想要替我的学弟小帆表达感谢。谢谢你,闪学长。
至于小帆……钟宇帆他──应该是转校了吧。我当然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作为他曾经的学姐,我必须保护他的隐私,而我自己也有义务维护我和苍家的声誉,所以详情就请容我割爱了。关于本次整起事件的真相就随贵刊的读者任意猜测吧,能猜中的话算我输,我将信守承诺游说我的姐姐为贵刊的创作与出版活动提供资金援助。
我是苍星瑶──包括这次在内,我多年来的任性为许多许多的人添了许多许多的麻烦,在此我深表歉意。我无法保证将来我不会再犯错,但,短期内──我会努力尝试先老实点活下去,谢谢。
──摘录自《天河异闻录》9月号
文章「苍星瑶就开学前后失踪一事的自我评价」
今天,是2026年9月19日,周六。
自从那场活动,「彩虹门机械工房最新技术发表会feat.甘甜水水」已经过去了一周,我独自一人坐在了课室里,阅读完了似乎是由祝静莹祝同学本人亲自进行并撰写的、对苍星瑶同学的采访文章。
我合上了手上这本昨天才出现在了校内学生书局内的《天河异闻录》9月号──说是非官方新闻部,但其刊物居然能直接在学生书局买到,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校方还是非常重视并支持学生的社团活动吧。不过老实说,我付的买书钱这怕是会进了祝同学的腰包──不知怎的我对此略感到不爽。
由于今天是周六,一般学部根本没有课,所以我实也没有必要特意回到校内这个空无一人的3年A班课室来应景地阅读这本祝同学自诩为校刊的《天河异闻录》9月号──因为是校刊所以回校阅读,我是自从什么时候起会开始干出这种蠢事的?说笑的──我当然不是为了读这东西才回校,不过以「向祝同学施以回报」的意义上来说倒是一样的。
自那之后──
自上周四以来,我就没再跟钟同学──苍同学说过话。
上周六──事情唐突地结束了。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先兆、也没有任何伏笔地──结束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月兔侦探事务所都没有弄明白──只知道,在那天之后的翌日,即周日那天,我于上周四交给了钟同学的投影器套装就都被邮寄回月兔侦探事务所,且里面还被附上了一张付款人为苍家家主苍月玲名义的现金支票,数额正好是月兔侦探事务所委托解决费用均价的150%,看来这次苍家对于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的评价是1.5倍的好评。
因为收到钱了,所以事情就结束了。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义,也不知道该如何追究下去──在这次苍家千金遭遇外星人绑架的闹剧中,实话实说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除了小兔与苍家女主人进行了对谈并吵了一场架就压根没有任何实质性贡献,甚至可以说比之前千里眼事件时的表现都要拉胯;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本次闹剧本质上就不是事件──既然没有事件发生,就自然没有名侦探的可用武之地。
以推理为己之最大武器的小兔,以及除了推理就什么都不会的小兔──这次小兔最终所能获得的表现评价,明显应该是后者。
(所以说你是在感谢我什么啊……钟同学。)
「……」
我略感无聊地背靠到椅子上──在这空教室里,独自一人坐在这近窗边的座位上,思考着已经结束的事件,感觉自己是不是也得了精神病了。
我看向窗外──
由于3年级的课室较接近地面,所以直接就能看到校舍间的步道──现在时间是下午近3点钟,我坐在这里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窗外这条夹在B1栋与对面A栋间的步道上根本没看到半个人通过;说到底学校没课的日子,根本不可能会有活人出现在教学楼附近,除了我。
(我到底是在烦恼什么……)
为了打发时间的《天河异闻录》9月号都早就阅读完毕了──我该是时候面对自己的现实了。
手里拿着自动铅笔已经转了好几十上百圈、苦恼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的现实──
现在,被我放在了这张学生桌上正中央的是一张打印纸──其正中央近顶端位置上,非常醒目地印有「社团加入申请表」这7个字。
我卡在了这申请表中占了近1/3版面的、空白处最大的「入社动机(选填)」栏目。
我知道各位想说什么──这都标明选填了,不填不就得了?祝同学的新闻部又不是什么官方社团,入社动机根本不重要吧。
是的,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却卡在了这个栏目上,这就是人类的矛盾。
我不会说什么「既然要入社,那我必须真诚思考自己想要入社的理由」之类的虚伪漂亮话──我想,我单纯就是想要拖时间罢了。以这可以选填的入社动机为借口,让自己能有多晚就多晚才决定是否真的要加入新闻部──然后拖着拖着就忘了,最后不了了之。
这是现实生活中常有的事。
我知道,祝同学确实非常希望我加入新闻部,但她本人也并没有强制我一定要加入;而且,自从上周三她告诉了我关于红瑰丽小姐的情报以来,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联络──她没有打电话给我、也没有来找我,看来她也明白最终我是否要加入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选择了沉默吧。
是的──
正如我对祝同学的第一印象一样,她是个器量很大的人,她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我大可以就这么让这件事淹没于时间的洪流中不了了之──毕竟若说加入还是不加入,我是倾向于不加入的。
问题在于──
(我会很介意啊……)
如果我就这样什么都不说,让时间冲淡一切──那将来在校内碰上祝同学时我该怎么办?到时候我根本没有那个脸面正常打招呼,而我自己心里有愧的感觉也会在每次巧遇祝同学的情境中不断放大,最终压垮自己。
所以──
「果然还是得去新闻部活动室走一趟……吗。」
既然对面决定不主动联络我──
那此刻该主动的就是我。无论是要接受还是拒绝加入新闻部──我都必须主动当面跟祝同学说清楚,拖下去只会苦了我自己。
主动──
「……」
思考至此,我按出自动铅笔的笔芯,涮涮地往「入社动机(选填)」栏目上写了一句──
因为受到新闻部部长祝同学的邀请。
就这么一句──写完后,我随即把自动铅笔收回到笔盒,连同社团加入申请表一同放进斜肩袋里,背好,准备动身。
(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清楚自己不想加入的意思,就能继续过上一成不变的生活。)
(我所渴望的、生活……)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渴望变化?也许参加个社团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但不参加才是最没什么大不了的选择。)
(如果我选择不加入,那我就是白嫖了祝同学给我的情报──这当然是不对的,所以无论是要请吃饭还是什么的都行,总之只要能够不加入的话……)
(我的生活中,只需要小兔和瞳姐,还有──)
这时──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苹果,浮现出了千里──还浮现出了至今侦探活动中曾经遇上过的、许多人的脸。
风铃──最后是这学期才转校过来的、苹果的青梅竹马青风铃的脸,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我想起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的事。
「……」
我记得──
新闻部的活动室是教学楼C栋5楼楼梯口往左走到第3间──没记错的话,祝同学最初是这么说的。
不知不觉间──
我就从B1栋的3楼穿过联络走廊来到C栋,再走上楼梯抵达5楼了──就在我内心思考着无谓且无聊的烦恼的时候。
(往左走……)
第3间──
有了,第3间──深蓝色的课室门板上确实贴了块写有「新闻部(非官方)」的门牌。
──我的保姐姐啊,既然妳幼儿园曾跟苍学姐同过班,难道妳就没有更多关于苍家的八卦吗?──
──所以说,我知道的之前都全跟妳说完了,其他的妳应该去问闪同学。──
──我能问的话早问了啊!可我又不知道闪学长他肯不肯加入我们……──
──很难吧?换成是我,把「SSS级名侦探」和「业余新闻部部长」放天秤上比较,也肯定不会选择浪费宝贵的课余时间去──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妳就是这点太令人讨厌好不好?──
「……」
我本还想着如果今天活动室没人,我还能再多一天多点的时间拖延并做好心理准备──
可现在却从这门板彼方传来如此语句清晰的、两名女生之间的谈话声──我就明白,我不得不当下立即做好觉悟了。
我看见,就在门框边上──有一个门铃按钮。这间活动室有门铃──这也不是多么值得奇怪的事。「呼……哈……」我深呼吸了一大口闷气后,终于,伸出右手食指──叮咚,按下了那个门铃按钮。
──总之,在闪学长主动来找我之前,我绝不会放弃希……──
这时──
眼前的门板被拉开了。
「……望。」
此刻出现在门口、出现在我眼前的──不出所料是祝同学。她今天穿的还是校服──领巾为二年级蓝色的白色水手服;不知怎的,我对祝同学的印象是之前只见她穿过一次的体操服更强烈,所以看到此刻的祝同学还是有点违和感。
此刻的祝同学──
正微抬着头、半张着嘴、骨碌着那呆滞的棕色双瞳仰望我的脸,明显整个表情都楞住了──
「哎、啊,这──」
砰!
巨响。我心里咯噔一下的同时眨了眨眼──才发现似乎是祝同学又关上了门,用力过度地。没想到一上来就吃了个闭门羹,此刻眼前蓝色门板上的新闻部门牌顿时显得异常冰冷──啊,难道说现在不欢迎访客吗?
──是……是闪学长!闪学长!闪学长他来了!──
──来了就来了啊。可妳怎么关门了?妳这样很失礼吧?赶紧让他进来不就得了。──
──啊……对、对!妳说得对……──
事先声明,没有用引号标起的对话内容我并不保证其真实性──也许只是我自己以为听到门里面传来这样的对话而已,也许只是我太过于希望祝同学能重视我而产生的幻想、妄想而已。
总之──
急促的脚步声回到门板另一边的门前,接着──
「闪学长!」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么短时间内被如此频繁且用力地又开又关的,我有点替这门感到可怜。
祝同学看起来不太像平常的她──
这个时候的祝同学整个人都略显慌张、冒失,神情完全看不出平常的自信与余裕,动作举止也有点不太流畅、别扭的感觉。
「闪学长……你──」
看起来脑子里很空──
那个祝同学居然会像这样吞吞吐吐的。
「你……呃──大周六的,怎么会在学校?」
「那妳怎么在学校?」
「哎……?啊……」
祝同学像是被问到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般一时语塞了──不,我只是简单反问了一下而已,应该不至于什么都答不上来吧。而且说实话,现在聊为什么在学校的话题有意义吗?
只见──
祝同学回过头看了看室内后,才又再次看向我──
「总……总之!」她尝试露出笑容──平常那个自信的笑容,「有什么进来先说!闪学长,请快快进来……!」
说完──
祝同学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左前臂就使劲把我拖进了新闻部活动室内。
(这里就是新闻部……)
怎么说──比想象中要朴素很多。
于活动室的中央,有一张拼装起来的大桌子──各种电子设备、充电宝、屏幕、电脑主机之类的东西被放在了桌上或者桌下;我本还以为会有那种贴满了剪报、地图和笔记纸的壁布板,但来到活动室内后发现只有很普通的投影幕、投影仪器,还有扫描打印机、书柜、小冰箱等现代IT化工作空间必要的基础设备而已──书柜上主要是些传媒学的书籍,还有少量编程、设计类的,当然也放了娱乐大众小说,当我还在思考怎么没有《天河异闻录》时才发现(看起来是卖不出去的或者补货用的)这些校刊被集中放在了一旁的纸皮箱里,若一箱能装50本(目测)那看着有起码一箱半的量剩着。
没有游戏机,没有隔起来的个人空间──嗯,看来与我理想的社团活动生活空间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差距。不过我发现还有一扇通向隔壁小隔间的门,透过门上的玻璃隐约看见里面似乎放了些摄影器材(包括之前祝同学那台无人机)之类的──看着是没有电视台或者大手YouTuber的专业,但以校内非官方少人数社团来说是非常本格了,就不知道是真的社团经费充足还是说祝同学或者另一个女生中的某个人很有钱了。
另一个女生──
在祝同学让我坐到中央大桌子旁的一张滚轮椅上后──与我相对面的,之前就有所耳闻的除祝同学外新闻部唯一所属成员,从她目前正一直忙碌打字的笔电屏幕板侧边探出脸来,向我微笑打了个招呼;我认得她──发梢微自然卷的深褐披肩发、齐眉的浏海、深蓝的双瞳、黑框的眼镜、以及看起来包容富有智慧的笑容,她就是之前我去打听钟同学消息无果,准备前往吃饭期间,从身后跟踪了我几步的、自称只是路过的女高中生,水手服上的领巾是代表着跟我同年级的紫色。
「闪学长……」
祝同学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唤回到她身上──她坐到了我右边另一张滚轮椅上,所以我也转而正面朝向了她。
「你今天来……应该是来谈关于是否要加入我们新闻部的事情吧?」
祝同学果然很聪明,猜到了我的来意──虽说也确实除了这事就不可能作他想。
不过──
此刻祝同学脸上的表情,却是偏苦笑的。
也是──
虽说也不应该太过心急,但毕竟离事情结束也过了一周了──离上次与祝同学交谈则是过了一周又三天了。
祝同学是有点等不下去了吧──那个会每晚不懈地飞无人机监视宇宙科学中心的祝同学居然会等不下去,我痛切地感受到,妳也许真的很希望我加入。
「那……闪学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我先是沉默了数秒──
为了决定好自己的开口方式,沉默了数秒──
然后──
「非常抱歉。」
我毅然决然地说出了这4字。
同时,以坚决的眼神笔直直盯向祝同学的双眼──
「呃……」祝同学目光呆滞,嘴唇微张,微探出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这声「呃」到底是何种情绪?这显而易见──不过对我来说,她此刻无论表现出什么情绪都没有所谓,因为我早就决定好了。
接着,她稍微低下了头,看来在尝试避开我的视线──
「我……我尊重闪学长的决定。」这么说了──声音果然有点慌张,「其实也没什么──之前都是我单方面缠着闪学长,所以说,无论闪学长怎么选择,我都应该表示尊重并且接受……所以,就是说,所以……」
搞什么。
祝同学妳才不是这种人设吧?为了一个根本不会派上任何用场的闲人是否加入妳的社团变得这么──怎么说?这么老实又弱势的感觉……真是头痛啊,太令人失望了。
「祝同学。」为了掩饰我此一失望感──
我打断了对方实在太不符合其人设的、过于吞吞吐吐的话语。同时,打开了斜肩袋,取出了社团加入申请表──
「给妳。」
「咦……?」
接过我递了过去的社团加入申请表后──祝同学又一次楞住了,瞪圆了两眼,脸上非常好懂地写满了惊讶。
「闪学长……这是……」
「非常抱歉。」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开场时说过的4字,「我想今后我只会给妳们添麻烦和拖后腿,所以,非常抱歉。」
「呃……」
这次又是何种情绪的「呃」?不,这次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接下来是否接受我的加入就是祝同学自己的事了。我已经把社团加入申请表交到她手上──老实说,爽快点,我想早点回家。
「闪学长……」
「嗯?」
「你刚那样卖关子吊胃口是什么意思啊!而且是用那种,误导我以为你不会加入的方式……」
祝同学眉头紧锁,语气尖锐──看来很正常地生气了。
我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势:「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戏剧性一点。」
「戏剧性个鬼啦……」
「我还以为这种拙劣的演技和过时的老梗,聪明的祝同学应该立即能看穿才对。」
「闪学长你压根就没有表情,看穿个鬼啦……」
「是喔,也是。」
「也是个鬼啦!」
怎么一直在个鬼啦个鬼啦的叫唤──我不记得妳是有特殊句尾语气的人设。
只见──
仍一脸生气的祝同学手持我交给她的社团加入申请表,站起身,走向了扫描打印机──所以妳是否真的想要我加入啊?真是搞不懂这个新闻部部长。
(反正与我无关……)
我转动滚轮椅,转回朝向桌子的方向。
这时──
「没想到闪同学你一副冷酷型的外表,意外地有调皮的一面。」
那位曾自称只是路过的女高中生──黑框眼镜女生忽然向我搭话了,在维持着仍忙碌敲打笔电键盘的状态下。
「调皮?哪里?」
「装傻是吗?呼呼……」饶有兴味地笑出声后,眼镜女生终暂停下了打键盘的动作,探出头看向我:「我是龙丽保,姑且算是闪同学你加入之前这个新闻部除部长和顾问外的唯一成员……今后一起加油吧。」
「嗯,我是绍星闪。」
除部长和顾问外──这除外也除得真彻底,这位名为龙丽保的眼镜女生是在强调自己的唯一性吗?
(反正与我无关……)
祝同学、龙同学,以及我──今后这里就是我放学后可以来的地方,也就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底,不加入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加入,我也不会去填什么社团加入申请表了;而且,加入也没什么坏处,倒不如说如果能为今后的侦探活动带来便利,那这个新闻部的一切我都会好好利用(白嫖)一把的。
做好觉悟吧,祝同学──我会让妳知道妳招来了个多么麻烦且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咦?今天来了新客人?」
突然──
那来得过于突然──
当我还在心里盘算着些小家子气的无聊思想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把、爽朗而又得劲的青年声音。
(什么……!与我完全相反的类型!)
我登时回过头去──
果然,有一个爽朗而又得劲的、身穿潜培教职员制服的青年男性出现在了那里,并且正朝这边走来。
「哦哦!」
看见我的脸后──
爽朗得劲男笑逐颜开,那笑容果然很有劲──
「你就是闪同学!祝同学她可经常提起你,还老念着一定要让你加入新闻部。」
「啊,嗯……你好,我今天就是来加入的。」
「等等,我才没有经常提起闪学长。」这时,祝同学回来了──看来是扫描完毕并打印好了,她手里多了几张打印纸,应该都是我的加入申请表的复印件。保存用,上交用,传教用?不,申请表传教个什么鬼。
「闪学长,这位是我们新闻部的顾问老师──龙义守B级侦探。」
「今后还请多多指教,闪同学!」
「嗯,多多指教,龙先……嗯?」站起身的我,刚想要和这位得劲男握手──才注意到什么般,看了看对方的脸,又看了看身后的、还在打字的龙同学。
龙同学探出头来:「啊,他是我的哥哥。」说完,又继续打字去了。
原来如此──
仔细看,现在我眼前这位名为龙义守的,才能认证为「B级侦探」的青年确实有一头深褐发色和深蓝的双瞳,跟龙同学明显地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同时在同一个组织内,且当中一方为侦探──不知怎的,我对此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同时却又有排斥感。
因为──
这时,龙先生与我握手的力度是真得劲──并不是把我握痛了,而是从他握手的方式,感受到他满腔的热情。
「总之,欢迎你的加入,闪同学!大家都是侦探,一起互勉吧!」
「啊,嗯,好……」
我唯有微抬头望向天花板以别过视线──若我不这么做,我总觉得,我会被龙先生那过于热情得劲的眼神给灼伤。
这不是夸张──
那一刻,与龙先生的相遇──使我感受到了某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波动。与自己完全相反之人的波动,与自己截然不同之人的波动,又或者说──姗姗来迟的、真男主角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