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芙莉吉亚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之后,她把化梦馆上上下下打扫一番,习惯性地点上熏香,再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

素雅的薄荷绿开襟上衣加上黑底山茶花半身裙的搭配,显得落落大方。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也试着涂上一抹淡色系唇彩以及用来遮瑕的浅粉色腮红,徒增了一分妩媚。

她想以最好的面貌来迎接即将到来分别,纵使心存留恋和不舍,但她已经想通了,自己终将长大,不该执着于过去,就权且把这当做告别童年的仪式吧。

借着熹微的晨光,芙莉吉亚踮起脚尖在门口挂上【今日休息】的牌子,看一眼远处雾蒙蒙的湖面,呼吸一下带有泥土芬芳的空气,转身走进房间。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芙莉吉亚拍了拍脸,努力挤出笑容,盈盈转身回头望去——但当看清来者样貌时,笑容一下子从她脸上消失了。

“哟,穿得花枝招展的,打算去哪里钓男人啊?”

“要你管......”

芙莉吉亚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一样,不带丝毫温度。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的那个青年。

他的名字叫做布雷,以前住在芙莉吉亚的隔壁,比她大六岁。布雷从小就欺软怕硬,见到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更是本性暴露无遗,因此人缘极差。

他经常换着花样欺负没有父亲的芙莉吉亚,对于尤尼卡也表现得很不友好,时不时会做出向它扔树枝和石头的举动。芙莉吉亚打心底里讨厌这个男孩子,但由于自己处于弱势再加上隐忍的性格,所以只能想办法躲着他。

在机缘巧合之下,布雷偷听到了巫师和母女俩的对话,得知了尤尼卡的秘密。感觉抓到了把柄的他,更是变本加厉地压榨芙莉吉亚,一旦不顺他的心,就会威胁要把秘密传遍整个镇上。久而久之,生性懦弱的芙莉吉亚变得对他近乎言听计从,她害怕布雷把事情添油加醋说出去,她害怕辜负镇上人们的期望,她害怕那些因为自己而遭受痛苦的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明明是解释一下便能取得谅解的事情,在她眼里却像一座大山一样无法翻越。而布雷正是利用了她性格上的缺陷,把这个甚至不能称得上是把柄的秘密物尽其用。

“哦?到了叛逆期,学会反抗了是吧。”

布雷张开五指向后撩拨了一下他那油腻的黄色头发,另一只手伸向领子往下扯了一扯,故意歪过脖子让颈椎发出“嘎啦”的响声。

“今天不营业,请回吧。”

“现在是私人时间,和营不营业无关。哼哼,昨天你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我击溃了,你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的信任,所谓的化梦术只不过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把戏,更是你偷窥别人隐私的工具。

试想一下如果我再把你的那个秘密抖出来,让大家知道你是‘罪魁祸首’的话,会怎样?——你将会面临千夫所指的局面,甚至在这个镇上完全失去容身之处,孑然一身的你,该怎么活下去呢?”

布雷的笑容逐渐张狂,想要表现出邪魅狂狷的样子,可惜他的颜值完全配不上。

“但我可不会轻易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哦,我要以此为筹码进一步掌控你,毕竟犯了错的孩子要好好管教才行呢。”

布雷舔着嘴唇一步步向芙莉吉亚逼近。说起来这家伙因为长相抱歉再加上性格恶劣,根本没有女孩看得上他。

“我、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个心......昨天沃尔先生他们已经把噩梦清理干净了,不久之后,镇上的人们将再也不会受到噩梦困扰。所以就算你把秘密说出来我也无所畏惧!”

芙莉吉亚鼓起勇气,抬头挺胸和布雷对视,湛蓝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和不屈。

没错,自己已经有了坚实的后盾,不再是孤身一人,所以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胡说!你是在虚张声势!就那几个外来者能干嘛?”

“他们潜入到我的脑海中,将那些噩梦全都消灭了。”

“哼,这种好比天方夜谭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布雷故技重施,一把揪住芙莉吉亚的领子。

“他们确实做到了。信不信由你,过几天便能见分晓。”

芙莉吉亚在后面加重了语气,一脸厌恶地甩开布雷的手。她已经受够了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你跟你讲,就算这样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你以后还得依靠我过一辈子,尽情地向我摇尾乞怜吧!”

预感到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的布雷气急败坏地抓住芙莉吉亚纤细的手腕,将她推向小方桌,并把整个身体压了过去。

“啪!”

芙莉吉亚不由分说,反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你他妈,还敢打我!?”

布雷捂着脸颊,表情如恶犬般狰狞恐怖。

“别以为你还没成年我就不敢下手!看我怎么占有你!”

布雷暴跳如雷,兽性大发,将芙莉吉亚仰面推倒在小方桌上,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住手!放开我!”

芙莉吉亚拼命挣扎,但她的力量岂能比得上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性,她的上衣被轻易地撕开,露出粉嫩的香肩和玲珑的锁骨。

“哈哈哈哈哈!”

近乎癫狂的布雷加大了手上的动作,很快,缀有蕾丝花边的藕荷色文胸也露了出来。

“哎哟哟,都穿这玩意儿了,说明已经长大了啊,那我就不客气咯——”

芙莉吉亚两手手腕被布雷的左手死死地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

布雷的目光下移,舔舐般地在那两条匀称的大腿上来回游走,终于将罪恶的右手伸向裙底。

“噫,不要,救命啊!”

芙莉吉亚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眼角渗出泪花,方才的坚定早已烟消云散,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糕羊,软弱而无助。

“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嘿呀!”

布雷怪叫一声,将那块作为最后防线的轻薄布料褪到了她的膝盖上。

(求求你们快出现吧,救救我......)

芙莉吉亚闭上眼睛,如此祈祷着。

布雷眼见她放弃了挣扎,便把手伸向自己的裤腰带,准备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

他眼前的世界颠倒了。

“诶?”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头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撞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鼻血直流,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正伫立在他的面前,浑身散发着紫黑色的斗气,犹如白色恶魔。

“干得漂亮,莲。”

身后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

眼前这个叫莲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银白色的长枪,背对晨曦,面若冰霜,一双赤瞳似血红诡月,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光是那像猩红飞针一样射过来的凌厉眼神就足以杀死人。

“你......!”

布雷刚想挣扎着爬起来,面门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那一脚足以让他本就丑陋的五官瞬间错位,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原来在稍早之前,六人按照约定来接芙莉吉亚去湖心岛,远远地就听到了化梦馆里传来求救声。莲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在芙莉吉亚即将被夺走纯洁的危急关头闯进屋子,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用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布雷放倒在地。

“所以,该怎么处置这个淫贼呢?”

沃尔踢了踢像块破抹布一样瘫倒在地的布雷。

“先绑起来吧,过会交给治安官去处理。”

伊戈尔吹了个口哨。

其他四人正围着惊魂未定的芙莉吉亚不停地安慰,芙莉吉亚则兀自瑟瑟发抖,露比为她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衫,轻抚着那栗子色的秀发。

“一定很委屈吧,到姐姐怀里哭出来就好啦。”

“呜哇——”

芙莉吉亚将头埋进露比胸口,抽抽搭搭地哭泣着。

昨晚逃过了“魔掌”的她,听到这句话之后再也绷不住,主动投怀送抱。

“瞧见没,这就是她的亲和力。”

伊戈尔看了一眼沃尔,朝露比努了努嘴。

“道理我都懂,但我这笨徒弟好像就会这一招哦?”

“那还不够么,我还享受不到呢。”

“等到哪一天你享受到了,再告诉我感受吧。”

“......承你吉言。”

在那之后,芙莉吉亚心情逐渐平复,将这些年被布雷要挟的事情娓娓道出。众人听完后,都多少产生了一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想法。

她实在是太过软弱,又太过单纯,一旦遇到心术不正的人,被牵着鼻子走还只是小事,搞不好会走上她母亲的老路,一生就这么毁了。

所以比起和人打交道,她更适合像隐者一样独自一人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但那样又太过孤单,但愿她能找到合适的伴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