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布雷的事情之后,众人跟随芙莉吉亚前往湖心岛。
芙莉吉亚向认识的渔民借的船不大不小,刚好能载7个人。划船是个力气活,本来沃尔打算和莲分管一侧,但芙莉吉亚执意要划,于是莲只好把桨让给了她。
“没事的,沃尔先生。别看我细胳膊细腿的,都独自一人划过好多次了,可熟练着呢。”
芙莉吉亚轻轻摇动船桨,逞强的笑容中透露出些许憔悴,湖面不羁的风将她那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吹起,栗色的发丝在薄樱色的唇间流连。
两岸的青山渐渐向后退去,船桨拍打湖水的哗哗声伴着波纹荡漾开来。此刻,天地万物仿佛与这一叶孤舟融为了一体,描绘出一幅悠远而绵长的画卷。
湖心岛在薄雾之中显现出轮廓,进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岛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在空中盘旋、鸣叫着的飞鸟,无不彰显出它的勃勃生机。
停船靠岸,脚踩在松软的沙石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放眼望去,这个岛上除了苍翠的树木之外,最常见的就是嶙峋的怪石了。无论是小山丘还是石洞,无处不在的奇形怪状的石头仿佛与它们浑然天成,可谓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穿过那边的山洞,应该就能见到尤尼卡了,他经常呆在岛的中心地带。”
芙莉吉亚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道。
“好,我们走。”
幼龙白无垢欢快地叫了一声,率先飞进了山洞,沃尔、露比、希尔娜和芙莉吉亚紧随其后,伊戈尔和雪狐兄妹则是走在最后面。
山洞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仅有顶部的石缝间透出丝丝缕缕的阳光勉强能照亮前路。好在这个山洞似乎是一条道通到底,并没有类似迷宫的歧路。
“你一个人走的时候不害怕吗?”
沃尔看向身旁的芙莉吉亚。
“一想到尤尼卡在出口等着我,就不害怕了呢。”
“那它能感知到有人登岛?”
“是的哦。如果有陌生人靠近的话,他会发出声波恐吓。”
“是嘛......可我们也是陌生人啊,它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可能是我在的缘故吧,他把你们当成我的同伴了——”
芙莉吉亚话音未落,黑魆魆的山洞另一头就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这个声音是——风声?
沃尔放缓脚步,竖起耳朵倾听。
确实是强风摩擦岩壁发出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如果是风大的日子这并不稀奇,就当作是一阵狂风吹过好了。但问题是今天艳阳高照,岛上不应该刮这么大的风才对。
更何况这个声音是持续不间断的,绝不是“一阵风”的问题,肯定有哪里不正常。
就在沃尔警觉地握住剑柄的当口,一股巨大的风压迎面而来,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像是一下子坠入了冰天雪地的山谷。刹那间,狂风夹杂着冰晶席卷了整个山洞,与此同时地面也开始颤动,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肆虐的寒风像是冰霜巨龙的咆哮,瞬间带走所有的温度,把这个山洞一下子变成了冰窟。脚下时不时传来的震动像是给在狂风擂鼓助威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
沃尔大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冷气透过单薄的衣服直接渗入躯体。好在兽人的抗冻能力较强,这点寒冷还不足以使他丧失行动力。
“难、难道是尤尼卡发动了能力?”
芙莉吉亚抱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喃喃道。
“什么意思?它还有这种能力?”
“我不知道......但这个岛上除了他还有谁会展开如此强烈的攻击?”
“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该不会是——把我们当成入侵者了?”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就算他不信任你们,也该信任我才对啊。”
芙莉吉亚不停地摇头,小脸冻得通红。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或许它以为,是你带人来讨伐它了,才如此愤怒。说得再难听点的话——它觉得你背叛了它。”
“不可能!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厚,彼此间的信任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可动摇。他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想法!”
芙莉吉亚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改以往的弱气。伴随着激烈的语言,一阵阵白雾从冻得发紫的嘴唇中漏出,又在须臾间飘散无影踪。
“我也不想往坏处想。但它始终只是‘兽’,不能以人类的思维揣摩它的想法。”
“我了解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一定有的......”
芙莉吉亚始终不愿面对事实。
“沃尔......”
另一边传来了虚弱的呼唤声,沃尔心里一紧,猛然回头,只见希尔娜踉踉跄跄,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一旁的露比见状赶紧将她扶住。
(糟了!)
沃尔这才想起来,异人的体质要比兽人和凡人差很多,对高温和严寒没多少耐性。
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对于兽人来说无关痛痒,对于凡人也最多是瑟瑟发抖的程度,但对于异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造物主是公平的,在给予了异人更长的寿命、更多的魔力以及更高智慧的同时,又将他们的体质削弱到了近乎严苛的程度。
很少有异人能平安地活到几百岁,其原因就是在他们漫长的人生中,难免会受到疾病以及各种环境因素的影响,而他们又是如此的脆弱,往往一不小心就挺不过去了。
(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沃尔冲上去抱起希尔娜就往回跑,跑了两步才发现伊戈尔也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雪狐兄妹围着他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赶快背起他,跟我走——”
还没等他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前方的道路被不知从哪儿落下的巨石封得严严实实,灌进山洞的寒风在遇到阻碍之后迅速回流,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不是吧!”
沃尔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选择用剑技劈开巨石,很有可能造成更大规模的塌方,把所有人都埋葬在这个山洞里。如果选择往出口跑,等待他的必将是更凛冽的寒风,希尔娜身体未必承受得住。
现在只能待在原地想办法给希尔娜取暖,直到风停下来。毕竟就算是再强大的异兽也不可能有无限的魔力,更何况是如此高强度的释放。
怀中的希尔娜小脸惨白,双目紧闭,嘴唇紧抿,比做噩梦那次的情况还要糟糕。心急火燎的沃尔想起以前母亲讲过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既然体温是可以传递的,那能不能用自己的体温来唤醒被冻僵的人呢?
说做就做,沃尔脱掉上衣,赤膊上阵,背对着风口,将希尔娜紧紧搂在怀中。希尔娜身上单薄的衣裳只会成为传递体温的阻碍,所以也只能脱去。两人的肌肤再次贴合,但这次传来的触感冰凉,简直不像是活人的身体。沃尔眉头一皱,好在她的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只要维持住体温的话——
“师父,我也来帮你。”
露比在希尔娜背后跪下,将身体靠了过来。两团丰盈之物压在希尔娜瘦弱的背上,颇具重量感。
她踟蹰片刻,开始动手解缠胸带。
“师父,别看这边......”
露比再怎么说也正值妙龄,这种情况下会羞涩才是正常反应。
“哦、哦......”
沃尔急忙别过脸去,但惊鸿一瞥之间还是用余光瞄到了她那白皙圆润的肩膀,光洁似玉的藕臂以及那一对圆滚滚的大白兔。如此香艳的场景要是让伊戈尔看到的话非得失血过多不可,可惜他现在无福消受。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芙莉吉亚见此情景“自觉”地捂住了眼睛,但还是透过指缝在暗中观察。
不远处的雪狐兄妹看得真切,便依葫芦画瓢,脱起了伊戈尔的衣服。
沃尔和露比就这样无言地拥抱在一起,希尔娜则是被紧紧地夹在两人之间,从旁人角度来看就和一家三口无异。
只不过两个大人把头扭向相反的方向,刻意地保持距离,样子别扭至极。
白无垢飞过来展翅围住三人的肩膀,似乎也想尽一份力,倒是多少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身体好冰,好冰。
脑袋好沉,好沉。
耳旁的风好大,好大。
咦,身子被一前一后紧紧包裹住了。
前面的感觉很熟悉,毛绒绒的,很宽阔。
背后的感觉有点陌生,软绵绵的,很舒服。
但无论哪一边,都很温暖。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家?
——希尔娜比任何时候都渴求这份温暖,她贪婪地索求着透过皮肤传达过来的每一丝温度,丝丝缕缕的温度汇聚成暖流,流向每一条毛细血管,足以驱散体内的寒冷。
“嗯~~~~~~”
伴随着呓语,希尔娜缓缓睁开眼睛,狂风已经停息,山洞中的寒气尚未消散。
“太好了,她醒过来了!”
沃尔激动地朝着露比点头。
“诶?露比姐姐?”
希尔娜转过头去,只看到白花花一片。
“等等,让我先缠上去。”
露比双手捂着胸口,把缠胸布叼在嘴里,声音中略带局促。
“你、你忙。”
沃尔慌忙起身,走向伊戈尔的方向。正巧这时伊戈尔也醒了过来,雪狐兄妹正一左一右守在他身旁——上半身都没穿衣服。
“哇,不要看!”
休伊一把将莲扑倒在地上,用身体挡住沃尔的视线。
(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但为什么被伊戈尔看到就没事啊?)
沃尔叹了口气,自己对莲春光乍泄的场面并不感兴趣,虽然也没什么春光可泄的。
“赶紧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去了。”
“是啊赶紧的,再来这么一下我可受不了。”
伊戈尔一边胡乱地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抱怨。
“我都没来得及摆出火属性阵法,手就已经不听使唤了,这个尤尼卡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短短8年时间就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就算是异元兽,那成长速度也太恐怖了。”
芙莉吉亚看了伊戈尔一眼,欲言又止。
“总之,我们过会想方设法跟它展开对话,先把误会解开再说。希尔娜,接下来就拜托你咯?”
“嗯,我会努力的!”
希尔娜亦步亦趋跟在沃尔后面,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走出山洞口,眼前豁然开朗,恍然间,众人置身于一片青葱苍翠之中。身处这个小岛的中心地带,四周被绿树所环抱,地上散落的枝叶是刚才狂风留下的痕迹。一泓清泉,一潭碧水,几叠怪石,点缀着这个并不广阔的绿色空间,有种偏安一隅的静谧感。
随后,在一个繁花盛开的小土坡上,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姿。
“梦魇龙马”尤尼卡,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它的样貌的话,那就是天使与恶魔的并存,因为它兼具独角兽与魔龙的特征。
黑色的鬃毛以及马尾和洁白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将马蹄取而代之的是四只覆盖有漆黑龙鳞的爪子,头部则是马的形态,头顶那黑白双色的螺旋尖角尤其引人注目,身体两侧伸展开来的也不是纯白的羽翼,而是由甲胄般层层叠叠的长条形鳞片所构成的黑色龙之翼。
这些都与传说中的独角兽形象相去甚远,黑与白的对比营造出极具冲突感的画面,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之美。
它散发出威严而又神圣气场,那雄伟的身姿足以让人顶礼膜拜。沃尔总算有点理解芙莉吉亚为何对它如此痴迷。
尤尼卡用它那赤金色的眼睛看向一行人,它的瞳孔是非常特殊的闪电形状,洁白而浓密的睫毛犹如天鹅的羽毛,平添了一份高贵的气质。
希尔娜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双手交握在胸前,尝试用意念与尤尼卡对话。
“初次见面,尤尼卡先生。我叫希尔娜,是芙莉吉亚的朋友,身后这些都是我的同伴。”
为了让其他人也听到,她在用意念沟通的同时,把相同的内容转化成语言说了出来。
尤尼卡眯起眼睛,显然是听懂了希尔娜的话。
“小姑娘,你能够与我交流?”
浑厚的男声传入希尔娜的脑海中。
“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尤尼卡——原来这就是主人给我起的名字,我也经常听见她这么呼唤我。那么你说的芙莉吉亚,就是我主人的名字咯?”
“是的,芙莉吉亚酱她一直挂念着你......总之请先听我说,我们并没有恶意。”
“那你们是为何而来?我可不记得芙莉吉亚有那么多朋友,之前那么多次都是她单独来见我的。”
“希尔娜,它说了什么?”
沃尔焦急地问道。
希尔娜有些吃力地把尤尼卡的话复述给了沃尔听。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两件事。”
沃尔顿了顿,示意希尔娜把话传达给尤尼卡。
通过意念转述显然比用语言要容易得多,希尔娜很快就完成了这个任务,朝沃尔点点头。
“第一,你散发出的噩梦因子已经从湖心岛散播到了迷梦镇,现在镇上的人再次受到了噩梦的困扰,就跟8年前一样。”
“噩梦因子?难道说,8年前主人将我抛弃,就是因为我有散播噩梦的能力?”
“我怎么会舍得抛弃你!我是实在没办法——隔壁镇的巫师说了,你是会传播噩梦的‘梦魇龙马’,必须放归自然,不然迷梦镇上的许多人都将年复一年地遭受噩梦症候群之苦。但请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视你为灾厄,进而嫌弃你。”
芙莉吉亚抢过话茬,竭力表达着自己多年以来的不甘,她迫不及待地要向尤尼卡表明自己的心意。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当时也隐隐有所察觉——主人可能是被迫做出这个决定的。”
尤尼卡看到芙莉吉亚痛苦地咬着下嘴唇的样子和当年放生自己时如出一辙,凌人的气场便柔和了几分。
“芙莉吉亚——我的主人啊,请不要自责,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的做法是顾全大局的。如果没有这灾厄般的能力,我好想一直跟随在你的身边。”
听到这番话,芙莉吉亚的眼泪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犹记得当年你捡到我时的情景,我在你怀里感觉好温暖,就和出生前在母胎里一样。后来你和你的母亲一起用体温使我苏醒,一起将我养大,伴我度过了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希尔娜在转述这段话时联想到刚才在山洞里发生的事,不由得感同身受。
“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她在8年前就去世了。”
芙莉吉亚抽泣着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
尤尼卡垂下头,完全收敛了它的气场。
“没有了母亲的陪伴,本就内敛的你想必更加孤独了吧。很难想象和我重逢之前的那段日子你是怎么度过的......现在你有了这么多朋友,也让我颇感意外,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呢?”
随后,芙莉吉亚用最简洁的话语将遇到沃尔一行之后发生的种种讲给了尤尼卡听。
尤尼卡听完之后,缓缓屈膝,竟做出了四肢跪地的姿势。
“刚才我用冰风暴伤害到了你们——我想为我的自私道歉。”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沃尔看向远方。
“我远远地就感知到了多人的气息——其中也有芙莉吉亚,当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因为芙莉吉亚一直是单独来见我的,但这次却带了其他的人,这让我感到困惑,迷茫,甚至愤怒。
这里是我们的私密空间,她喜欢依偎在我的脚下,絮絮叨叨地说心事,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愿意成为她倾诉的对象。我不想让别人踏足这一方净土,所以才释放了封存已久的冰霜能量——这股来源于8年前的寒潮、并且让我差点失去性命的巨大能量。”
(看来是我想多了,它并没有意识到它这种抗拒人类的行为会引来讨伐队。)
沃尔暗自思忖。
“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你的存在已经引起了王都那边的魔兽讨伐队的注意。此处已然成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请早做定夺。”
为了体现事情的严重性,沃尔选择了更加郑重的词汇,也不知道希尔娜能不能传达到。
“说到底我只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领地,不想让生人接近罢了,并不是真的对人类抱有敌意。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明白了,我会离开这里,去向一个鲜有人知的地方。只不过——”
尤尼卡望向芙莉吉亚,眼神中流转着复杂的情感。
芙莉吉亚如同一个受到了指引的朝圣者,一步一步走向它,小鸟依人般倚靠着那健硕的大腿,抬头仰望那有着迷人肌肉线条的脖颈。
“我离开后,小镇应该就会重归往日的平静。而你的朋友们终究只是过客,无法一直陪伴你走下去。你是选择继续孤单地守望在这里,还是选择别的道路呢?”
“迷梦镇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一度以为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雏鹰离巢,方能展翅高飞;倦鸟还林,只因日暮思归。
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等着我,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不过终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所以,你的决定是——”
“请带我走吧。”
芙莉吉亚露出了迄今为止最甜美的笑容,那是将所有重担都卸下后所绽放出的、发自内心的笑颜。
看到芙莉吉亚终于解开了心结,众人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尤尼卡再次四肢跪地,引导芙莉吉亚骑到它的背上。
“沃尔先生,伊戈尔先生,露比小姐,希尔娜小妹妹,还有休伊和莲兄妹俩,谢谢你们这些天来给我的帮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那我们有缘再见吧。”
芙莉吉亚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见,芙莉吉亚酱。”
希尔娜依依不舍地挥动着小手。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闯入梦境的勇者们。”
尤尼卡仰望天空,扇动黑色的龙之翼,四周的草木在风压之下发出沙沙的响声,矫健的身躯腾空而起,一飞冲天。
沃尔一行人满怀感慨地目送他们远去,就在这一人一兽即将消失在天边之时,突然间,他们的轮廓变得巨大而模糊,随后散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一时间晃得人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每个人的意识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越飘越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恢复中断的意识,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