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口痰终归没有直接吐出来。
因为岁纳攀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空矿泉水瓶递给了司机。
“请用。”他说。
直至此刻,司机才通过倒车镜看见少年的微笑。
“……多谢,”司机的回话含混不清,“能将车暂时停在路边么?”
“请便。”岁纳说。
坐在后排的雷鼓望向窗外,那些飞奔着的人与建筑物渐渐地放缓了速度。而递上空瓶的岁纳则坐回原本的位置上,变回平常那副表情。
“你平日里表情是什么个样子来着?”雷鼓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希腊奶。”
过负荷的后辈一边听着前方塑料因挤压变形而发出的噪音,一边捏着自己的脸颊:“是我脸上有很奇怪的东西?”
付丧神摇了摇头。
这时出租车已然停下。一方面,司机推开车门,随即捏着还没抽完的烟以及装着浓痰的塑料瓶走向路边的便利店。另一方面,岁纳再一次把手伸向车窗,试着将缝隙开得更大一些。
“你脸上什么都没有。”雷鼓整了整她那身白色的西装,“我反而在怀疑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您估摸着是想多了。”
“不,我肯定没想多。”
雷鼓一把扯住越过她去开窗的岁纳的衣领:“岁纳君,为什么那位老爷爷会觉得我是男孩子呢?”
“…………呃。”岁纳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只能打消原本要去开窗的想法,努力地让雷鼓放开那只抓着他衣领的手。
不过以他的腕力,想让雷鼓放开他显然不够现实。
毕竟现实是:岁纳那双用以开窗的手正被雷鼓单手摁着,不管怎么挣都挣不脱。
“我想听听岁纳君你的看法。”
“……我有两个版本的回答,积极一点的和消极一点的。”少年选择放弃挣扎,直接顺势趴在雷鼓的大腿上,“雷鼓小姐您要听哪个?”
“先说积极的。”
“可能雷鼓小姐您太帅了吧。”
“消极的呢?”
“您比我帅多了。”
听完岁纳回答的雷鼓不禁扶额。
“我说,您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岁纳却没有给雷鼓头疼的余裕。
雷鼓冷哼一声,将手收了回来。箱庭的从者在禁锢被解除后,先活动了一下受雷鼓压制的双手,然后慢慢悠悠地把身体缩回他的座位上。
“不开窗户了?”雷鼓问。
岁纳摇头:“我开我这边的吧。”
他这个时候才想到,开自己这边的车窗不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