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琦任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家里，身体没有任何束缚，却根本动不了。逝在前面几个房间里翻找着些什么，楠和玲则依旧昏迷，倒在旁边的地面上。

他开启域观察自己，发现身体里有无数细小的白色点状物在攒动。但他的域能力有限，无法进一步弄明白那些点状物是什么。

“三日予人的纳米小虫，我终于弄懂了供能方法，在你身上先实验下稳定性。”

逝似乎一开始就察觉到他醒了，只是忙于搜索什么东西，无暇顾及。

“别担心，三日予人还没被抓，福音事件的亡灵救走了她——这很大程度还得归功于你，阻止你自毁我费了不少功夫，竟然都没察觉到那家伙突然靠近。”

常琦任沉默着没有搭话，他虽然很想知道“福音事件的亡灵”是谁，但想想逝似乎没有回答问题的必要，而且三日予人被被谁救走，都要好过被塔尖抓住。

“这可不一定。她曾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俘获诸多异性，但她现在一无所有了，身体还接近临界点、极度虚弱，指不定救走她的人揣着很么心思……”

“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来？”

常琦任忍不住大声质问。他误以为这样，就能抹消对方所说的事实。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逝的发言是客观的，三日予人此刻的处境，也不见得安全。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问你还不如问那个假装昏迷的。”

视线转向楠，常琦任看见对方狼狈地睁开眼、坐起来，讪讪地对他笑了笑。随即，楠转朝逝的方向。

“那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既然你知道得比我们都多。”

“你们的才能本身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别费力气搞什么小动作，纳米虫会视情况限制你们的行动，托三日予人的福，整个十位号区都是我的军用个人端。待会儿，还要赶路，给自己留点力气吧。”

说完，逝就进到里间的卧室去了，似乎搜查已经结束。常琦任赶忙追问。

“青鸟呢？我的个人端呢？”

“她被送去造人工坊，重置记忆、更新部件去了。你这样的罪犯，没资格拥有她。”

话音从里间悠悠地传来，给了常琦任心头一下重击。石头离他而去了，那赋予神迹的白青鸟，也要被丢进工厂，变成别人的个人端了吗……

逝关上卧室的门，看着这间旧时代装潢的卧室，目光最终落在四脚着地的床上。他知道二楼有更舒适的“梦乡”，只是这里离得更近，来这里更快——他想尽快倒下去，阖上眼。

他无须担心，会有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什么。这座城市都被激活了，是他最忠实的仆人，没有任何危险能靠近他。

纳米虫的供能被连接上了城市能源系统，不用担心之前那种瘫痪再次出现。

想着想着，他就仰躺到了床上，眼睑缓缓阖上。

那位敬慕的女士，又浮现了出来，她和自己相处的朝朝暮暮就像昨天。

“你不会觉得，用科学来敷衍他们，很不负责吗？”

他们一起站在高塔的回廊上，俯视着下面的城市。他明白她说得敷衍对象，指的是“塔基”和诸多中、低排序无类。

“不觉得，我们声称，没有神，但其实只是要让他们丢掉别的神，来供奉我们的神——量纪元只需要一个神，就好了。那就是科学！”

“哈哈哈，说得我们像是旧时代的神棍一样呢。”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旧时代的神棍为神代言，而我们，为科学代言。至于真正的神和科学在哪里、是什么，极大多数人没必要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情去烦恼他们呢？”

“他们还要忙着打猎和采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