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如母狮般瞪着海文,咬牙切齿,脸上逐渐浮现出好斗的神色。

海文让双眼瞪大了一瞬,嘴巴也微微长大——也许这样人们就会以为他在吃惊。然后,他故作困惑地皱眉,摆出一副严肃的脸孔,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问道:“抱歉,你说什么?”

“你妈的,混蛋!”

富樫春一声怒吼,海文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阵强风刮过,随后脸上便火辣辣地一疼。

砰!

男人粗糙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拳头,他甚至因此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冷静,不要动手!”

柏恩连忙上前拉住富樫春,与他一起的还有英格姆。他们一左一右架起姑娘的肩膀,姑娘双脚离地,扭着身子和四肢拼命挣扎咆哮着。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混蛋,放开我!”

呸。

听着少女的怒吼,海文呲了呲牙,吐掉嘴里的腥血。他呼吸很不平静,捏紧了拳头,但没有动手。几次深呼吸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疼痛杀手X”,倒出一粒药丸,无言地咽下,随后把目光冰冷地挂在少女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两人互相注视着,有那么一瞬间,海文很好奇富樫静子的反应——她怎么看待自己女儿的冲动呢?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

他便又看向静子,发现对方只是捂着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

“富樫春……小姐。不要激动,我们一起来解决而这件事。”海文缓缓开口,“你说我杀了黑泽艾丽卡,依据呢?”

“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富樫春不断捶打着英格姆和柏恩的后背,拳头落在两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英格姆与柏恩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放下富樫春的意思。

“这是性侵犯——松开!你们……混……蛋!”

英格姆:“小春,你先冷静!”

维托:“小姐,他们只要你停止使用暴力,他们自然会放你下来。不能用暴力代替嘴巴说话……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维托如长辈般语重心长地说着,语调沉稳地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少女撇了撇嘴,勉强停下对英格姆与柏恩的殴打,也不再挣扎。随后,英格姆和柏恩才缓缓把富樫春放下。

重新站回地面后,少女的目光警惕地扫了一下英格姆和柏恩。英格姆和柏恩便各自后退,与少女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英格姆涨红了脸,额上全是汗,表情很不轻松,显然在先前被殴打时吃了不少苦。

富樫春捏着拳头,用下巴指了指海文,声音在愤怒中微微颤抖:“就是这个东西,杀害了艾丽卡……黑泽艾丽卡小姐。”

女孩的话语落下,气温在湿冷的海风中逐渐下降,众人一片安静,默默看着富樫春,似乎在问:“然后呢?”

在药物的帮助下,海文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无论是呼吸还是面部表情他都镇定自若。

海文:“这个观点你已经用行动表达清楚了,就是缺点内容。这个东西是怎么杀害黑泽艾丽卡的?作案手法是什么?”

男人的话让富樫春非常嫌恶地啧了啧嘴,像是在公交里被油腻的好色大叔给揩了油。

“这个叫海文的东西,他是保罗医药的内鬼,拥有一定特权……别用这种不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要证据。既然如此,就跟我来。”

少女说罢,快步走向公寓,留给众人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包括海文在内的其他玩家见状,便也疾步匆匆地跟上。

在富樫春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公寓三楼,最后在海文的房门外停下脚步。

富樫春:“就是这了。”

很快,人们便明白了少女的想法。

柏恩:“你的意思是,证据就藏在海文的房间里?现在是要进去搜查?”

富樫春轻轻哼了一声:“当然。”

柏恩转向海文:“你怎么看?搜查个人住处这种事……”

“没所谓。这是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我没有任何要藏着掖着的东西。”

海文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答道。他走到人前,把自己的房门打开,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让出了进屋的通道。

“欢迎来我房间作客。还没来得及打扫,各位见笑了。为了不妨碍你们搜查,我在外面待着,你们请便吧。”

海文记得很清楚:自己在用过万能钥匙后,把钥匙放回了地板下面——电视机座脚下的一块地板。只要事先知道这事,任何人都能轻易把地板掀开,然后看见那枚钥匙……

这枚钥匙以后可能还有用武之地——出于这方面考虑,海文并没有在用过后立刻把它扔掉。

富樫春第一个走进了房间,随后维托也紧跟着进去。正当英格姆也想进去时,维托把英格姆挡在了门外。

英格姆向维托致以困惑的目光,还未询问缘由,维托便率先开口解答了英格姆的困惑:

“让富樫春一个人搜查就好。我进去是监视她不会搞什么动作。你们在门口监视我,确保我没有可疑行为……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英格姆思索了几秒,点了点头,沉默着后退两步,让出了门口,这样所有人都能从门外看见房间里的情况。

接着,维托跟上富樫春,与富樫春相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全心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富樫春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情况,她径直走向电视机,然后在电视机前蹲了下来,手指轻触地面。

“在哪……在哪……”

女孩低声地自言自语,指尖触碰着地面的粗糙与冰凉。不多久,她神色忽地一变,双眼绽放出兴奋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就像发现漏洞的黑客。

“就是这个了!”

她双手伸向地板的某个位置,微微用力,地板果然如她所愿地被掀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

一枚金色的、小巧的钥匙。就大小而言,和公寓寻常的钥匙没多大差别,但它的造型很是别致优雅,躺在那如同宁静的睡美人。

少女立刻捡起钥匙。她走出房间,走到众人跟前,把自己刚发现的宝藏举过头顶,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瞧啊,看我在海文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维托,我没搞什么小动作吧?”

“确实没有。”维托平静地说,“掀开地板后,我就看见钥匙在那了。富樫春小姐只是把它从地板下取了出来。

富樫春:“各位,看看你们手里的钥匙,和这个一样吗?显然不一样。海文,解释一下吧,这是什么?”

海文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房间的钥匙看了看——黑乎乎的。接着,他又看了看富樫春手里的那枚。他挠了挠头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困惑:“确实不一样……所以这是什么?”

海文的反应让女孩十分惊愕,然后变成了气愤。她涨红了脸,声音渐渐拉高:“哈?这是什么?你在装什么蒜?这是保罗医药给你的万能钥匙,也是你身为保罗内鬼的证据!为了保罗医药,你从一开始就在策划杀人了,还害死了黑泽艾丽卡!”

“海文先生……真的是凶手?”

富樫静子看向海文的目光中满是惊恐,她连连后退几步,同海文拉开了距离。与她一同后退的还有芳妮。

“我是……内鬼?保罗医药给我了钥匙?我的天……还有这事!可饶了我吧。”海文眉头微蹙,“你说我是保罗医药的内鬼,就因为我房间里有这个?”

富樫春:“废话。我们谁还有这玩意!”

海文:“可……我今天也是刚刚才知道房里有这么个宝贝!然后呢,这是什么?真的是万能钥匙吗?”

“哼,这是不是万能钥匙,一试便知。”

少女说着便走到隔壁英格姆的门房前,她把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随着啪嗒一声,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英格姆的房门。

看着自己房门被打开,在挪动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英格姆目瞪口呆。

接着,富樫春又走到一旁维托的房门前。她故技重施,同样毫无悬念地打开维托的房门。维托显然已经猜到了会这样,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吃惊。

海文:“唔……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万能钥匙。”

富樫春回到人前,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浮,说:“这样一来,各位都明白了吧?这个叫海文的家伙就是内鬼。也正是因此,他得到了保罗医药的帮助——一枚万能钥匙。有了万能钥匙,他能够弄到黑泽艾丽卡小姐的头发自然是不在话下。你们都被这个男人骗了,他是个为保罗医药杀人的杀手!”

随着富樫春的发言,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到海文身上。

柏恩:“解释一下吧,海文先生。为什么你的房间里有万能钥匙。”

“这……我……”

海文眉头紧锁,显得非常苦恼。

“我解释不了啊。我也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房间里有这个?谁带进来的?”

“谁带进来的?这儿不就是你自己的吗?!”女孩的质问听上去近似于尖叫。

“我不明白……各位,真的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海文停顿了一下,确保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露馅。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发言意味着什么,但为了艾米,他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晚上要在外面守夜——这么一来,任何持有万能钥匙的人,都可以在半夜起来大摇大摆地开门进我房间,然后把钥匙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话说回来,小姐,如果我真是内鬼,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放钥匙的地方?还如此准确,一下就找着了。简直就像……钥匙是你自己藏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