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无人区。

这里属于老鼠,水蛭,蟑螂。为此人们将其称为无人区,并非没有人,而是在这里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人。从天桥到这里要走的路并不远,泥泞的道路也不适合驱车,采取步行应该是最好的方案。

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将入口封死,水蛭们每天都会修缮这些粗糙的陷阱,被铁丝划破伤口的可悲异乡人下一秒就会被它们灵敏的鼻子发现,后来的结果就像挂在那座大楼上的黑影一样,只余下一副皮囊。

“交给我吧,前辈。”原本跟在身后的拿破仑主动向前,脱下厚重的制服,窝在帽子里的栗色头发滑落出来,反射出亮丽的光泽。少女轻轻打起一个响指,带着面具的复古士兵端着一把漂亮的西洋剑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接过剑的她将剑缓缓地从刻画着复杂纹样剑鞘中抽出,缭乱的金色金属环围在剑柄上,剑刃在微弱的光下仍映出刺眼的白。不用说行家,连我这种外行人都知道这把剑用价格来衡量绝对是不菲的奢侈品。

“啊哈!”

白色的剑光来回闪动,金属线丝交织的壁垒被轻易地划开了菱形的窟窿。干脆利索,行云流水,难以想象使出这番技巧的人是平时温柔可爱的年轻女性。

“走吧,小心点别被切面划伤了。”我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弓着腰越过了铁丝网。拿破仑对士兵下达了待机的指示,自己随我一起来到了无人区外围。

如果把这眼前的景象称为荒芜,那可能有些过誉了。水泥钢筋废墟堆积在一旁,高楼中的黑暗想通过空洞的窗户想要倾泻而出,地面上生长的是人为培育的葎草,暗绿色的藤蔓上布满了毛刺,这种野草会在不经意间的割开柔软的皮肤,伤口流出的血液再招来水蛭的猎杀。数不清的倒霉鬼在这里栽了跟头。

第九无人区每天都会进行偏移现象,很不巧,今天刚好就是庭院。

通往地沟的道路,一共有三条。第一条,是老鼠聚集的旧街;第二条,是蟑螂栖息的夹缝;第三条,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水蛭盘踞的庭院。如果能够选择,那自然是会选择更贴合目标的旧街最为方便,但实际上我们抽到的则是下下签,在庭院直至地沟的这条路上,必须确保身上不出现任何伤口。水蛭的鼻子很灵,闻到血腥味便不是一只,四只五只甚至一群都是常见的情况。

“拿破仑。”

“在,前辈。”

“打起精神,千万别受伤。下面已经不是开玩笑的范畴了。”

“当然,我知道前辈很弱,所以我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别开这种伤人心的玩笑啊。下一步先找个落脚点吧,我想我们都需要休息。”

无论是在平时的生活,还是在野外生存,人都需要保证充分的睡眠。睡眠不足不仅会影响情绪,还会把身体变得迟钝,在这一步不能走错就的庭院里,我们确实不能冒着风险前进。

我与拿破仑走进了废楼内部,手电筒来回扫动确认周围的情况,看起来除了吊在外面一动不一动的男人外,没有其他的好朋友了。

这座废楼格局并不大,是简单的居民公寓楼,我与拿破仑选在了天台上过夜。原因很简单,方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楼上恰巧有着堆积在金属箱子,把它们堵在门前并在上面放上零落的木板。有了盾与报警装置便不需要采用轮流守夜这种低效率效果差的模式了。

我们选了一个背风的位置,用纸箱在铺上厚厚地一层“床垫”。拿破仑盖着我的大衣,很快就进入了睡眠模式,而我却在一旁后悔忘了回收落在地上的制服。

也许是太疲惫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意识仍慢慢迷离,最后进入了沉沉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