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机再临
[末日历十一年一月三十日，18:21，涪成中学。]
“他......真的是人吗？”看着天元，时风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人类的极限，到底在哪儿？
时风有时会这么想。
过去人们常说，人类的身体拥有无限的潜能，但越长大，时风就越发现，人类其实是有极限的。不管怎么锻炼，或是装备了多么精良的武器装备，最终都无法摆脱人体其实极其脆弱这一点。
这样的想法，她曾坚定不移，自从得知从小仰慕的兄长牺牲的时候，她便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直到，她成为一名守护者。
只有成为怪物，才能对付怪物，这是每位守护者在通过测试时，就被告知的事实。
不管是Joker，还是生化魔人，都是超越了人类传统认知的存在，也只有怪物这样的词语，配得上这强大的超出了人类认知物种。
那一刻，时风明白了：人类的潜力确实有着无限的可能，但那不是指不是现在的人类。要活下去，就不能顽固的守着现有的姿态。人类最初不也不是现在这幅姿态不是吗？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我明白了。”时风喃喃自语。
丧尸也好，魔人也好，与人类过去曾面对的天敌，野兽并无二致，都不过，而她如今选择的道路，也不过是和祖先们选的一样。
守护者与丧尸并无不同，都是人类进化的路线之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要想不被淘汰，她就必须认识到这一点。她必须放弃这可怜的身为人的自尊。
天元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必方也是，她很清楚。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到半年，但与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透露着，他们早已不把自己当做人类。
“切，就只有抗揍这一个特点了吗？”天元将甩甩手，利爪解除，joker缩回体内。方才那只不可一世Tank，此时已被撕成碎片。
“还看什么？”天元回过头，“走了。”
“哦，是。”时风这才回过神来，她扶了扶尚未苏醒的猎鹰，让他在自己身上靠稳，同时几根触手从腰间伸出，捆在他的腰上，固定好，另一只手拿上刀，随时准备冲出去。
此刻的校园里，人并不多，却意外的有些乱，不时有人穿过操场，往此时唯一的安全区域——体育馆跑去。早已抵达的士兵们躲在建立了一半的防御工事里，戒备着四周的同时也筛查着进入体育馆内部的人员。相比于四面漏风的教学楼、食堂、宿舍楼，这里成了唯一安全的地方。
还好，防御阵地还未建立，所以并没有收容外界的幸存者，体育馆里还能装下全校的学生。
天元三人路上没有再碰到其他的阻碍，轻松的抵达体育馆门口。
“你好。”门口的士兵向他行礼。
“现在什么情况？”天元问。另一边，时风将猎鹰递给了
“还有很多学生困在教学楼和宿舍楼里。其他的守护者都去营救他们了。不过还好，冲进来的丧尸很少，学校内也没有多少人被感染。”
“了解。那么我们就先去救人了。”说完，天元转身，对两人说，“走。”
三人于是离开体育馆，往教学楼那边跑去。
学校的大门被堵上了，但是校园里已经不算是个安全的地方了。Fly的存在，让所有露天的地方都存在极高的感染风险。可以说只有拥有独立的电源和通风设备的全封闭式室内体育馆才算是比较安全。毕竟在最开始就是作为防御魔人的庇护所而设计的。
但是，这种安全只是对外的，内部只要有一个感染者，所有人都会处于危险中。毕竟在提供安全的庇护的同时，也相当于把鸡蛋放进了一个篮子里，一但篮子摔了，鸡蛋就全碎了。
“队长，那个楼顶上好像有人。”时风指着教学楼的楼顶说。
“哦，是吗？”天元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
教学楼的天台上，确实有几个人影。
“走吧，去救他们。”
[末日历十一年一月三十日，18:18，涪成中学教学楼天台。]
“呼，呼。”赵林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看了看周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学生，眼神中尽是蔑视。
一个丧尸而已，就只有一个，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他。
就在在刚刚，通往楼梯的走廊上，一只丧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挡在了前面，然后一人一尸纠缠在一起，明明只要有一个人来搭把手，把他解决掉，他们就能逃出去了。可是没人上前，他们就那么看着，一动也不动。
而结果就是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嘛，他们都还是孩子，也不能强求他们。毕竟，杀人什么的...
赵林知道自己不应该去责备这些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对他们来说恐怕也没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吧？
——忽然有点羡慕体育组的老师啊，换成是他们，早就跑出去了吧。
赵林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他虽然摆脱了那只丧尸，却被他堵住，当更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时，除了逃跑，一点办法也没有。来到天台是最好选择，只要还活着，总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的。
“你们两个，找点什么显眼东西，到边上去挥一挥，下面的人看到了，回来救我们的。”赵林对两个男生说到。
“哦，哦，好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天台上有扫把，还有抹布，他们身上也有好几件衣服，弄个小旗子挥一挥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两人做事情去了，其他没事做的人自然的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赵林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没有人能立刻做出改变，这种事说了也是白说。
他独自走到天台的边缘，靠在护栏上。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地面上的情况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这样看来，过不了太久就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这种飞来飞去的东西确实让人有些恐惧，不过好消息是它们是集群行动的，暂时看不出它们对地面上的人又什么危害，坏消息是，鬼知道它们下一步会干什么。
“呀啊！”
一声惨叫，赵林条件反射的回头，却见一只飞蛾扑到了一个人的脸上，长满倒刺的腿将他的头死死抱住。下一刻，一根软管从它的口器中伸出，将那人的脸整个包裹在内。周围的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却没有人敢上前伸出援手。
“混蛋！”赵林愤怒的叫到。他抄起一旁的学生手中的扫把，冲上去一棍子打在那飞蛾的翅膀上。
那飞蛾吃痛，将那人甩开后，又升高了了些，用那令人生恶的脸对着众人张牙舞爪。它可能是在咆哮吧，只是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听懂的。
一张被腐蚀的脸，随着fly的后退露了出来，他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溶解，残缺的肌肉与骨头一起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眼前的这般光景，将赵林方才涌上头的热血全部浇灭
那名学生缓缓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赵林举着扫帚的手无力的垂下，他别过头，不忍去看。
整个天台上，死一般的寂静。
“啊！”半晌，终于有人发出了尖叫。她捂住嘴，眼里写满了了恐惧。几只飞蛾被她吸引，长大了嘴向他飞去。
“不...不要啊....”女孩哪见过这样的景象，慌张的后退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慌忙的环顾四周，然而，没有任何人上前。就连他们的老师，这一次都待在了原地。
她愤恨的忘了他们一眼，在心底不断地诅咒者这些没有丝毫“人性”的家伙，最后绝望的闭上眼，仿佛认命似得低下了头。
飞蛾发出“吱吱”的声音，翅膀扇动产生的气流吹在她的脸上，她知道，下一刻，迎来的就是死亡。
“别动我的学生啊，混蛋！”一声怒吼在身前响起，预想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她重新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竟是她的老师。
赵林双手拿着扫把，将木棍抵在它的嘴里，那模样只能勉强说是不狼狈而已。
“快走！”赵林叫到。
她还有有些蒙，只是木讷的起身，想退到一旁。
而这时，那飞蛾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扫把，锋利的口器将那脆弱的木头棒子咬断。而没有及时松开的赵林被这下拉的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飞蛾猛一挥翅，轻盈的身体瞬间来到还未退开的女生身前。
女生一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表情定格在这一瞬间。
赵林焦急的爬起来，然而他回头之时，只看见一具无头的尸体直直的倒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赵林几乎忘记了呼吸，他愣在原地，只看见那飞蛾得得意洋洋的转身，而它伸出的嘴里，似乎包裹着什么圆形的东西。
赵林跪在地上，双手再次无力的垂下。
捕食的顺利让飞蛾们兴奋起来，原本在四周围观的几只飞蛾
“啊！”
天台上瞬间变得完全混乱了，惨叫声此起彼伏，飞蛾不紧不慢地追着四散而逃的学生们，像大森林中的狩猎者一般，戏耍着面前的猎物。
但是这些已经跟赵林没有关系了，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像看着电影里画面，如此遥远，无法触及。
——我真傻，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救她。
“救命啊！”一个学生被飞蛾抱住，坚硬的腿部将他死死抱住。
它们似乎很喜欢猎物的惨叫，并不急于下口，而是任由酸液缓缓流出。
——无所谓了。本来就不可能做到。
“老师救我！”一个女孩被被咬住腿部，绝望的趴在地上，那只飞蛾的身体存就像是存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拽着她的腿部，将她倒钓着拉起。女孩漂亮的脸蛋在水泥地的天台地面上蹭着，已没有丝毫美感，剩下的只有满脸的恐惧。
——但是，好不甘心啊，就这么放弃。
“老师！”又有人发出了绝望的求助声，越来越多的呼喊响起，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不甘心啊！
“啊！！”
赵林猛地抬起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吼。没有人看向他，也没有一只飞蛾受到他的惊扰，但吼声结束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决然。
下一刻，他扑了出去。他赤手空拳的抓住了面前那只飞蛾坚固而又锋利的翅膀，手臂上青筋暴突，眼睛也是充满了血，用力地往后拽着。
那飞蛾稍微有点被吓到，它慌乱的挥动翅膀，身体一下一下的撞着赵林，然而没有作用，赵林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死地抓住这对翅膀，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身体也满是淤青，手上也被割得流出了血，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飞蛾急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智慧慌乱之中变叫了起来——用只有它们能听懂的声音。
一之飞蛾加速飞了过来，它飞的太快，竟一下将赵林连着他手里的那只一起撞飞。两人滚在地上，可赵林还是没有放手。它急了，身体立刻膨胀起来。
赵林这么摔一下，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到这只飞蛾是怎么回事，但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家伙不对劲。他立刻将它扔出。
然而来不及了，离手的那一刻，这只飞蛾炸开了。
散发着恶心气味的酸液四散开来，下一秒就要盖在赵林的身上。
赵林倒在地上，看着那瞬间炸开的“气球”，
然而他动不了，就连动一动手指这样的动作都做不了。但他知道，并不是真正的动不了，而是他，太慢了。
——走马灯吗？就这么，结束了啊？
赵林心想，却也有些释然。在这样的世界，死了，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吧。他试着勾了勾嘴角，却并没能立刻动起来。
——果然来不及了吗？
赵林自嘲似得想着，同时想最后看一眼，那即将送自己离开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他可不想去那边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说不清楚。眼神重新聚焦，但他没有看到的那团该死的水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阴影。
——什么时候！？
赵林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没有看到，也没有机会看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到他的身上，将他整个盖住。所有的酸液都洒在了他的身上，将重叠的两人盖住。但是，所有的酸液都只落在了那面积极大的
赵林愣住了。那扑过来的人此时正脸对脸的趴在他身上。他的大脑在这一刻极速运转，下一刻，直接停止了运行。
“不好意思，有些狼狈啊。”只几秒，那人缓缓起身，兜帽下的脸庞上露出歉意微笑。而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酸液竟没有丝毫残留的滑落下去。
他缓缓的摘下兜帽，回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下面，就交给我吧。”
电光火石之间，天元赶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