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船不能上浮。
多亏了其超乎想象的隐蔽性,法库他们才能做出类似灯下黑一样的隐蔽行为。
瞒着船上所有人,法库命令已经转化为吸血鬼的手下对还健全的龙骑兵营士兵释放催眠术,否则万一被发现他和艾琳消失不见,势必会发生许多很可能无法掌控的情况。
等艾琳启动驱动铠,两人便顺着导弹发射井离开了多功能登陆船,趁着夜幕潜入罗斯特哈维尔。
探出海面的艾琳呆望灯火辉煌的罗斯特哈维尔,她想起和妹妹在轨道上寻找这座城市光点的一幕。
她曾经是那么爱这座城市,多么渴望能和妹妹生活在这里,研究他喜欢的历史……
可现在——
妹妹已经不在了,只是新闻最下方一排快速闪过小字中的“现场未发现任何幸存者”。
艾琳突然觉得好笑,明知道绝不可能存在死者苏生的奇迹……
“艾琳,接下来——”
同样露出海面的法库准备给艾琳安顿几句,利用驱动铠伪装好,但他突然发现海边码头上站着一个人。
已经化为吸血鬼的法库对周边环境异常敏锐,虽然对方在目视距离绝对不可能看到他和艾琳的位置,但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察觉法库的异样,艾琳面甲上的线性传感器扫过一道红光。
“女人?这打扮……巫女?”
艾琳曾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穿着白衣袴裙的打扮,是侍奉自然神明的少女的打扮。
“你能感觉到吗?她好像在看我们。”
“不是错觉,艾琳,她的确在看我们。”
法库从海里钻出来,宛如踩着平地一样踩着海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去会会她。”
说着,法库加速飞向站在码头上的巫女。艾琳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码头边时,这位巫女小姐轻轻欠身,很缓慢地颔首。
“魔女大人命我在此恭候两位,想必二位已经做好觉悟,去见她了吧?”
“……”
法库和艾琳互相望望对方,法库点头道。
“已然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但可别以为我们好对付,不论你和你的主人是什么东西,我和艾琳都不会惧怕你们!”
“哼,真像蚍蜉会说的话,那请两位跟我来吧。”
巫女转身,手里捧起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物体,初看像水晶,但里面全是浑浊的白烟,又有一种钟乳石的感觉。
法库瞅准巫女转身的瞬间,张开吸血鬼独有的魔眼,想要趁机入侵对方的大脑,然而直到巫女面前出现一道橙色传送门,他的入侵术都没有成功。
“有那精力,还是留着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魔女大人讨价还价吧,往前走会有其他人接应,我就先告辞了。”
穿过传送门,巫女回身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感觉就好像大人看到小孩子手里拿着玩具枪,在威胁她一样。
法库和艾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巫女便像影像片段被突然减掉一部分似的,任何痕迹和预兆都没有,凭空消失。
“你怎么觉得,法库将军。”
“至少,我们要更加警惕才行……如果这是陷阱,用来对付我们也未免太高——”
法库话音还没落,周围的景象开始疯狂向后退,明明之前距离路口少说还有百十米远,结果眨眼间,两人便一动不动,来到这里。
接着和之前黑发巫女感觉完全不一样的白发巫女出现在两人面前。
“魔女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两位请这边走。”
身材也更娇小的白发巫女用细弱蚊吟的声音说道。
法库和艾琳此时无比紧张,现在想来,从发现那枚名片开始,一切就都朝着不受他俩控制的局面发展。
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是两人一拍即合,就跑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
简直——
简直就像被什么人控制一般。
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毛。
两人就这样跟着白发巫女来到一间燃着檀香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正中央的檀香炉,没有任何别的物件,整个房间铺满浅黄色的榻榻米。而随着白发巫女关上房门,房间四面墙壁完全被封死,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
啪嗒——!
啪嗒——!
这时传来有点像水滴落在金属板上的声音。
法库和艾琳正疑惑是什么东西时,房间里一个被触手团捧起的少女出现在面前。
啪嗒声是那些触手敲打榻榻米的声音。
“诶嘿嘿,欢迎来到我的宫殿,人类,我就是传说中能实现任何愿望的魔女。”
少女坐在触手团上,翘起二郎腿,一双白皙赤足,十根脚趾宛如珠玉。
法库瞠大眼睛瞪着少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可能相信世界上会有魔力量如此惊人的存在。
转化为吸血鬼后,法库对魔法的亲和力明显提高不少。也能从对方散发出的魔力颜色和大小来判断对方的实力。
普通人的魔力量很少,感觉就好像一团雾气围在身边。强大些的人,那些雾气会更显眼一些,如同周身燃起火焰。而眼前少女的魔力量单大小就已经覆盖整个房间,而浓度简直如同身处粘稠的魔力海洋之中……
艾琳看不到魔力,反倒有些疑惑法库为什么混身发抖。
法库此时只有一种想法,那便是对少女屈膝跪下。
如此魔力量,说不准真的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我、我叫法库,曾经是联合远征舰队的一名将军,这位是艾琳,也是联合远征舰队的军官。魔女大人,我想知道,如果真能实现我们的愿望,代价是什么?”
“哦呀?没有质疑妾身,直接询问代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呢。啊,原来如此,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也难怪。既然你如此开门见山,妾身也不好卖关子。正好,我需要法库先生您来帮我完成一件事。”
“我?您、您没有开玩笑?以您的实力——”
“嘘!”
少女用手指抵住仿佛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嘴唇。
法库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话。
艾琳则趁机问道:“我不知道将军到底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姑且相信你能实现任何愿望好了,你想拜托将军帮你完成什么事?”
“纠正一点,艾琳小姐,这份委托是拜托你和法库先生两人。呜姆——”
少女勾勾手指,接着,一个一头黑发蓝色眼瞳的少女出现在三人面前。
“约修大人!”
法库一眼认出那就是约修娜,下意识喊出声。
“没错,我要请法库先生帮的忙就是要把这个东西送到她面前。”
少女纤细的赤足轻轻点点脚下触手,接着,一团宛如凝固墨水一样的物质浮出。
“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把这东西送到她面前,你们两人的愿望我就可以帮你们实现。无论是法库你想复仇也好,还是艾琳小姐想要再见到妹妹也好。”
“……”“……”
法库和艾琳顿时无话可说。
法库下意识摸摸早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之前那股莫名的焦躁和拥堵感已经荡然无存。
原来自己内心中,最想做的就是向养父丘塔复仇?
艾琳一把扯掉面甲,揉掉眼角的泪水。
“你、你真的能让我再见到妹妹?!”
“我可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魔女,支付代价就一定实现愿望。这份委托便是你们的代价,机不可失哟。”
“喵!”
这时一只黑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绕过法库和艾琳,消失在阴影中。
法库和艾琳互相望望,接着法库从少女的赤足下,结果那团黑色粘稠物。
“这种没有任何保证,完全只是口头协议,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那你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回答,少女笑着挥挥手,法库和艾琳就这样从房间里消失。
“小弥,你就负责帮他们一把,务必确实把这东西送到约修娜面前。”
“遵命,主人。”
随着法库和艾琳消失重新出现的白发巫女在得到命令后,也消失不见。
而之前那只突然出现的黑猫,又冒了出来。
“莉莉艾,你、你怎么找到那么邪恶的东西?”
猫咪口吐人言,语气中除了惊讶还夹杂着恐惧。
“呜啊——姐姐你呀,怎么就喜欢在没必要关注的点上关注太多,能用就行了,管他怎么来的呢。”
身无遮物,只被触手缠绕重点部位的白发少女一个闪身,变成一只纯白的布偶猫。
“那个家伙的残骸啦,你忘了吗?咱们从那条已经没救了的世界线来到这条世界线时,顺手带过来的纪念物啦。”
“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难道你忘了之前的失败,造成了什么后果吗?那家伙不是受人控制的存在,他是——”
“安心啦,姐姐,呜喵——”
“呜……”
化身布偶猫的莉莉艾把化身黑猫的姐姐扑倒,对着姐姐的嘴巴一顿舔。
“——茵迪琳在里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难道姐姐不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搞不好,能把世界之剑搞到手哦!”
“她在吗?好吧,莉莉艾,你可千万别玩大了。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对抗那些妄图篡改秩序的虚假神明的战士,可别再造出一个那样的家伙。”
黑猫索性放弃抵抗,依偎在布偶猫怀里,任凭对方舔舐。
“失败只有一次就够了,姐姐,今晚就留下来和我睡吧,好吗?”
“真拿你没办法,你这样完全就和我们的造物没有区别,我说过——”
“好啦好啦!耳朵都听出老茧啦!我们是秩序的化身,我们不能太过人格化!”
布偶猫叼起黑猫,消失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