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透过影魔制造的通道回到家的艾米利亚,哭着冲向地下室,那里是他和马佩尔的房间。
“艾米?”
等候多时的麦罗斯以为她要扑向自己,张开手臂,但艾米利亚直接无视,从他腋下逃走。
“哦?小矮子,你在哪?”
紧随艾米利亚身后,出现的是约修娜。麦罗斯不放心她,所以要求影魔向对待艾米利亚一样,也“护送”约修娜回家。
此时麦罗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臂,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他在专门等着给约修娜一个拥抱似的。
“诶?不是吧,哥。”
约修娜侧过脸勾起手指挠挠额头,麦罗斯一愣,轻咳一声并没有因为气氛太过尴尬而放下手臂。
“这波啊,就是那个,你看,作为兄长,我好像还没有给你一个像样的拥抱不是吗?”
“……”
约修娜继续挠着额头,麦罗斯只好主动抱上去。
约修娜没有抵触,倒不如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仔细想来,好像自出生起,她都没怎么被家里的男性抱过。虽然家里只有爸爸和哥哥两个男人是主要原因。
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她回以麦罗斯同样的拥抱。但因为个头比较矮的缘故,她搂不到肩膀只好抱住腰。
而这一幕正好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布雷德看到。
“哦,真希望家主也能看到这幅景象。”
布雷德翘起嘴角,露出独属于她的恬静笑容。
“呜!”
约修娜赶紧松开手臂,麦罗斯也放开了她,转过身。
“母亲,您——”
他欲言又止,但约修娜明显发现麦罗斯现在的表情冰冷了许多,整个人严肃的像尊雕像,一股不易察觉的混沌之力开始萦绕在他身畔。
“麦罗斯,我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我——”
“抱歉。”
“啊呀……”
不容布雷德解释什么,麦罗斯竟然直接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向二楼走去。
这一幕把约修娜看楞了,她原本以为布雷德会训斥麦罗斯,但却没想到妈妈一句话不说,任凭麦罗斯抱着。
“老、老太——,妈妈!”
约修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感,可惜布雷德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宛如人偶一般,呆望着麦罗斯。
“也是呢……老哥可是妈妈亲手交出来的弟子……”
一直目送麦罗斯和布雷德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约修娜才回过神。
明明自己才是妈妈的亲生骨肉,但自诞生起,母亲的眼中只有哥哥和姐姐们。
也是呢——
正因为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孩子,所以才会毅然离开姐姐们自立,用实力证明即使没有家人的庇护,也能成长。
这一点约修娜做的很成功。
最强的宙域冒险者,让整个联合舰队和贝雷塔财团舰队都畏惧的存在。
但仍不能让妈妈正眼看自己一眼。
——也是呢。
所以才要打败她,用自己的实力抽那臭老太婆的脸!
“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成为最强的混沌之子!”
“哦!我们回来啦!”“总算到家了。”
就在约修娜暗自赌咒一定要击败母亲布雷德时,蒂法尼和露娜进了家门。
和约修娜与艾米利亚不同,蒂法尼和露娜是和沃格一起走回家的。
“约修!你今天逃课咯!”
脱掉外出才会穿的棕色皮鞋,蒂法尼只套着白裤袜的小脚啪嗒啪嗒踩着地板,跑过来,一把搂住约修娜。
“要是因为逃课而考试不及格,会惹布雷德妈妈生气,所以明天起不要逃课了好吗?”
“……笨丫头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我怎么可能会被凡人那种过家家一样的考试难住。”
“呜——!不许说姐姐是笨丫头,总之明天起我就看着你,不许逃课,听天书这种地狱一样的体验,怎么能让你这么简单就逃掉!”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诶嘿,暴露啦。”
蒂法尼把约修娜抱得更紧了,接着直接抱起约修娜,向地下室走去。
“你去哪?”
露娜向跑远的蒂法尼问道。
“去找艾米亲玩啊,今天她和马佩尔也逃课了!”
“等一下,至少把鞋——”
啪嗒啪嗒。
回答露娜的,是蒂法尼充满元气的足音。
此时门厅里,只剩下沃格和露娜两个人。
此前周围有其他人的时候,沃格倒是还能应付,现在突然独处,他就想起自己朱利安身份曝光时,露娜的表情。
惊愕中带着些许愤恨,也是,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讨厌吧。
“我们……也进去吧。”
沃格摆个请的姿势,示意露娜先换鞋。
露娜微微蹙眉,满脸不解,接着一股黑色烟雾如蛇般绕着露娜的身体直达颈部,接着露娜身上的校服就变成亮红色的短款礼服裙,搭配同色的矮跟鞋。盘起来的金发重新放散,如瀑般披散在后背。
“哈……哈哈,也是呢,我、我怎么都忘记露娜小姐很精通混沌之力的应用呢。”
沃格干笑两声,现在的他还做不到像露娜和麦罗斯一样,用混沌之力创造初驱动铠和武器外的东西。
“多谢夸奖。”
露娜微微颔首,也向二楼走去。这段时间露娜到家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到晚饭前都不会出来。
看着露娜远去的背影,沃格忍不住想要叹息。
他觉得,露娜应该更讨厌他了。
晚饭前,沃格只和管家和住家女仆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在门厅遇到才处理完学生会工作回来的瑞伊学姐。
本来沃格想趁着瑞伊给麦罗斯送茶的时候,去搭个话。但麦罗斯心事重重,端起茶杯就像定格一般,愣在原地。
沃格可不想当瑞伊和麦罗斯之间的电灯泡,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但直到晚饭开始,他都没见到麦罗斯和瑞伊。
“管家先生,哥哥和瑞伊小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该找个人去叫他们一声?”
看到管家一个劲望餐厅门口,露娜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叫少主。”
早就等不及的管家赶紧小跑着离开餐厅。
“哼,柰子你是不是平时没少虐待那大叔,怎么没你发话,他连去叫个人都不敢。”
已经自顾自开吃的约修娜腮帮鼓鼓的,冷笑道。
“这个家除了你,都有自知之明。作为照顾大家的管家先生当然担心哥哥为什么还不来就餐,但如果他离开,这桌上就没人照顾了。这就是礼仪,是我们相互尊重的结果。”
露娜没有因为约修娜的挑衅而生气,反倒很客气地对约修娜解释。
“切。”
没能得逞的约修娜脑袋一甩,继续埋头吃东西。
这时,管家带着瑞伊进了餐厅。
“露娜大人,少主和夫人不下来就餐。”
管家说着,替瑞伊拉开椅子。
“妈妈不来吗?”
听管家说布雷德不来吃饭,蒂法尼小嘴撇了下去。
“好了,难道你还想布雷德妈妈喂你吃不成?之后把餐点送过去就行,我们也开始用餐吧。”
露娜笑着安慰蒂法尼,宣布晚餐开始。
而约修娜把面前全是食物残渣的盘子一推,“麻烦死了,我吃饱了。”
说着,她双手抱着后脑勺,离开了餐厅。
还真是个我行我素,自由惯了的人那。
沃格一直看着约修娜离开餐厅,才继续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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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厅,约修娜放下手,直奔二楼。
联想起下午麦罗斯直接抱起布雷德,约修娜觉得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猫腻。而且很有可能是针对她的。
毕竟现在约修娜的力量由布雷德封印,而日常生活除了家里,全程由麦罗斯监视。
约修娜先去看了看麦罗斯的书房,里面没人。她又挨着卧室找人,直到在最里边,原本属于父亲弗格的房间门前,发现混沌之力正从缩孔里渗出,意识到母亲和麦罗斯就在里面。
“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开启混沌空间来隐藏,不过这可难不倒我!”
约修娜咧开小嘴。
虽然被母亲封印了力量,无法使用混沌之力,但这改变不了约修娜是混沌的本质。
会馆的门锁都是两千年前的古董锁,利用冒险时学到的知识,只凭一个曲别针,约修娜就撬开了门锁。
而面对门后面的混沌壁垒,这对约修娜来说就更简单了。
曾经和麦罗斯连接过一次的约修娜清楚麦罗斯混沌的特性,只要稍稍调整,她现在的状态就与这混沌壁垒相同。
轻轻一戳,约修娜的手指便轻而易举地戳进麦罗斯的混沌壁垒。
接着,少女哼笑着整个人都穿透壁垒。
入侵到壁垒之内,约修娜庆幸麦罗斯并没有用混沌制造一个小世界,只是单纯框住房间。果然还没完全穿透壁垒,她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布雷德,还有跪在一旁的麦罗斯?
跪着?
“老哥是怎么了,对老太婆下跪?”
疑惑让约修娜打消了直接跳出去吓两人一跳的打算,转而继续在混沌壁垒内穿行,走到能看到两人正面的位置。
接着,约修娜下意识捂住嘴巴。
她万万没有想到,哥哥麦罗斯正双手握着母亲布雷德的手,痛哭流涕。
而母亲靠着床头,完全没有往日那种如刃一般的精气神。
此时眼神疲惫的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
“妈妈,我……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而且……那个男人……”
麦罗斯哭着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布雷德想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顶,但却连直起身都做不到,探着手臂好几次,还是放了下来。
“麦罗斯,你可是向我发过誓,绝不会把我的情况告诉家主和那个孩子,你舍得骗这样的我吗?”
“可是——可是妈妈,我、我不能接受!您……”
“别哭了,你可是长兄。流泪的话,仅限这里,可不许在妹妹们面前哭鼻子。长久的生命让我们都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我们并非永恒。没遇到家主的话,两千年前我就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延迟了两千年的命运罢了。”
“……”
麦罗斯没有回话,捧起布雷德的右手放在自己头顶上。
布雷德轻轻揉了揉手指。
就在两人面前不到一米远的混沌壁垒内,约修娜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死?
啊,这个概念记得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告诉过她。
但那已经太过遥远,况且只是划破脸颊,然后告诉她,她们并非真的永恒,依旧会有死的可能性时,约修娜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形式再度于这个概念重逢。
但——
等一下——
老太婆……
妈妈她,会死?!
混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约修娜瞬间退出麦罗斯的混沌壁垒。
世界仿佛开始颠倒,她的的耳朵被耳鸣声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