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忘性太大了要怎么办才好？
回答：会忘掉的东西一定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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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来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确认。仔细想想，我会将这件事忘掉，或许是因为它本身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小琪。”
吃早餐的时候，我注视着眼前涂满蓝莓果酱的面包片，以及在微波炉里加热过的牛奶，向旁边正在喝牛奶的小琪搭话了。
“嗯，怎么了，苏哥哥？”
见她将口里的牛奶咽下去之后，我才开口：
“嗯，我想想……假如现在有两个女孩子，她们睡过了头，上学要迟到了，所以就会很赶地跑着去学校吧？”
“唔……一般来说都会这样吧？”
小琪似乎没能理解我突然提出来的话题，所以只能带着一些疑惑地点头附和。
“然后呢，这里有个十字路口。”
“嗯。”
“……这两个女孩以相同的速度朝十字路口的交汇处——啊，她们相互是看不到对方的，换个说法就是，一个是南北方向，一个是东西方向，能明白吧？”
小琪点点头，很认真地听着。
“那么……”
“等一下，苏哥哥。”
她举起手，带着像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朝我眨了眨眼。
“你该不会是在出什么物理或者数学题想考小琪吧？”
“唔……好像是有点啰嗦了。”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的确是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于是我告诉小琪“不是”。
“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果，这两个女孩子在十字路口的交汇处撞在了一起……”
她们撞在了一起。
撞在了一起……
就算有见过类似的场景，还是觉得相当难以描述。
“然后，她们呢……”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了。
“就这样亲在了一起……你觉得，这算是接吻么？”
话音落下，餐厅变得异常安静，小琪的表情也在那个瞬间僵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自然地回答我。
“不、不能算吧，这种……”
“哦，这样啊，我会当做参考的，谢谢你啊，小琪。”
然后又是沉默。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吃起早餐，同时偷偷观察小琪。她好像回忆起什么似的，面色逐渐变得绯红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转着玻璃杯，还时不时地偷瞄一下这边。
我自然不可能知道小琪想到了些什么，不过，小琪现在的反应，再加上之前从殷雪丽嘴里“逼问”出的经过，应该能够很大程度上还原整个事件了吧。
我拐着弯地问小琪这个问题，并不是想问她对于这种“事故吻”，或者说“意外吻”的看法，而是为了验证从殷雪丽那里知道的东西。
验证《纲要》的内容。
不是由南宫跟殷雪丽的意外接吻引起的某种程度的在意，而是更早些时候的，这一切的源头——殷雪丽变成男生的原因。
能够无视环境温度，自由操控冰雪，一头可以说是象征的蓝色头发……除了这些之外，身为幻想族的雪女们似乎还有个特性。
雪女能够转变为跟接吻对象相对的性别。
出生即为女性的雪女若是跟女性接吻，她们就会变成男性，而如果跟男性接吻，则不会发生变化；反过来，如果已经变成了男性的雪女跟男性接吻的话，就会变回女性。
说得再简单一点：
跟同性接吻时会变为与之对应的性别，与异性接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至于这种转变需要多长时间，是否还需要其他条件，《纲要》上似乎也没有写得很详细，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容弄不清楚也无伤大雅。
原本是女孩子的殷雪丽之所以会像那样变成男生，是因为她跟女孩子接吻了，而作为这个家中唯二的女孩子，她接吻的对象有且只可能是自己的妹妹，殷雪琪。
更何况，当事者本人也是这么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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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对于熬过夜的人来说相当陌生，特别是在这个第二天是周末的情况下。
没有任何理由与征兆地，殷雪丽睁开了眼睛。那个瞬间，熬夜带来的干涩感布满了眼球，让她不自觉地揉了揉眼。
唔……现在几点？今天几号？我是谁？我在哪儿？反正日安还没有叫我，再睡——
干干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雪女瞥到了墙上挂着的制服，她慢吞吞地捡起闹钟，看了一眼时间。
“……完了！！”
她瞬间解除了半睡不醒的状态，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应该说，她意识到了某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入学考试要迟到了。
“啊啊——要死要死要死——！！为什么！为什么日安不叫——不对，他说过今天不会叫我——啊啊啊！！小气！！不就是凶了一下那个人嘛！！”
手忙脚乱地穿着制服，还不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遗憾的是，今天并不是学院的入学考试，只是这个傻瓜睡迷糊了而已。顺便一提，这家伙在入学考试的那天真的有迟到过。
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穿好制服，抓起考试之后就扔在书桌角落，已经积了不少灰的笔袋跟准考证，殷雪丽冲出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
换做平时，她绝不会出现踩空楼梯这种失误，但或许是太着急，又或者是熬夜的关系，她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即便如此，殷雪丽还是凭借她优秀的运动神经，“喔喔喔喔喔”地爆发出像是超级○亚人一般的气势稳住了身体——
后果就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往下冲的趋势。
原本这也无所谓，只要下完楼梯之后就能好好停下来了。可殷雪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妹妹殷雪琪听到响动从客厅来到了走廊。
就算想叫她躲开也来不及，两姐妹一下撞在了一起。
殷雪丽首先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对睁得又大又圆的眼睛。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正贴着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
下个瞬间，姐姐连忙从妹妹身上起来，一下坐倒在地上，连退了好几步。
“……不，不是……那个……骗人的吧……”
震惊到甚至连撞得有些生疼的身体都顾不上了。
殷雪琪缓缓地坐直身体，像是还没完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似的，嘴唇微动，但什么声音都没有从那里传出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刚刚，她们的确是……
仿佛是下意识般地，她缓缓抬起手，似乎想确认刚刚的触感，却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没有！才……才没有！”
姐姐的尖叫将妹妹拉回现实，她几乎是瞬间理解了这个“才没有”是指的什么。并且，这不是什么“才没有”，而是已经既定的事实。
当她再次看向姐姐的时候，对方正手脚并用地爬回二楼。在那之后，她的姐姐，殷雪丽似乎很是动摇地看了这边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重的关门声让殷雪丽彻底清醒过来，也让她意识到今天不是考试的日子。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一边说服自己刚刚只是错觉，一边朝还有余温的被窝爬去。连衣服也懒得脱，就那样钻了进去，殷雪丽急需一个回笼觉来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另一个“恶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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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我脑补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该怎么说呢，还真像是我家那位青梅竹马会犯的蠢。听到后面，我反而同情起小琪来。可我又不能问得太露骨，既然不能问得太露骨，关心更是无从谈起了。
“……参考？”
小琪突然嘀咕了一个词，然后看向我。
“是要当做什么的参考？”
“什么当做什么的参考？”
我自然是装傻。
“唔……明明是苏哥哥自己提起来的！”
她一下子就识破我的演技，佯装不悦地鼓了鼓腮帮。
“嗯嗯，到底是用来当做什么的参考呢？”
盘子早已经空了，我咽下最后一口牛奶，笑着收拾起餐具。
“啊！你捉弄人！”
小琪见我想逃，连忙追了上来。
“比起这个，真的没问题吗，有些人可是要迟到了哦？”
我示意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去吧。就算是捉弄你的惩罚，剩下的东西我来收拾就好。”
“那也太便宜苏哥哥了！”
她嘴上说着不会放过我，却老实地放下了餐盘，随后跟我道了声“那我先走啦”，转身向玄关走去。
我将两人的餐具放进洗碗槽，侧耳听着玄关那边的动静，突然想再捉弄一下小琪，于是朝那边喊道：
“不可以用跑的哦！”
过了一会儿，稍显不自然的娇嗔传进了我的耳朵。
“才不会呢！”
小琪离开之后，屋子一下就安静下来。
我没有马上开始洗碗的工作，因为家里还有个人没吃早餐。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不确定那个懒虫到底吃不吃早餐。
我来到殷雪丽的房外。
“FBI！OPEN THE DOOR！”
没有半点反应。
这梗难道过气了？
“殷雪丽，起来吃饭！”
我只好换回传统的方式，一边敲门，一边叫她，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原来如此，今天是“不吃”的日子吗？
顺便一提，“吃”与“不吃”完全没有规律，除了有课的时候没办法之外，就只看本人心情了。因为是相当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所以绝不提倡这么做。
我曾试图帮她改过来，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皆以失败告终。
把早餐端到床边喂她？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会娇惯她到这种程度，会上天的，再说这也不是青梅竹马的业务范畴。如果对象是小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说笑的。
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叫殷雪丽起来的事，我待会儿也要出门，叫了几次之后我就老实放弃，准备下楼。
我刚转身，背后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咦，今天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唔……日安。”
一听就是还没睡醒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问早还是在叫我的名字。这可不是在法国，所以多半还是后者吧。
殷雪丽揉着惺忪睡眼来到过道。
她穿了一件皱皱的T恤，宽大的圆领有点下滑，露出了左肩，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衣物了。
在家里的时候，殷雪丽不会围围巾。
我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然后问她早餐想要吃什么。
“随——”
“不许吃‘随便’！”
“唔姆姆，那就……不知道！”
“居然还有这招啊……”
她“嘿嘿”笑了两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绕过我，朝楼下走去。而我则是一面把“不知道”加入不许吃的菜单，一面在青梅竹马的催促下迈开脚步。
殷雪丽今天很安分。
洗漱完毕之后，她便在桌前乖乖坐下，不吵不闹，就算我把热气腾腾地水饺端到面前，也只是很普通地感叹了句“好香”。
直到我因为担心她是不是发烧，伸手贴着她的额头，殷雪丽才变回平常的样子。
“你干嘛啊？挡着我吃东西了！”
“不，我就是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规矩……”
我收回手。
像是要把被我耽误的那点时间补回去一样，殷雪丽立刻吃了个饺子，然后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咽下去了再给我说话！”
真不知道南宫喜欢这个人哪点。
“我是说……”
殷雪丽抿了下唇。
“我不喜欢吃韭菜馅的饺子。”
“可是这不是韭菜馅的饺子啊？”
我皱眉。
“我知道啊？”
“那你干嘛无缘无故说这个？”
“人家就是想告诉你嘛。”
“可我知道啊？”
殷雪丽不喜欢吃韭菜馅的饺子。我跟小琪都很清楚，所以家里根本就不会买或者自己包这种饺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又马上明白了。
她在害羞。
问题是，她跟我还害羞个什么？
“就是……那个啊！”
我没有出声，她既然继续开口了，想必会好好说出来的吧。
殷雪丽捏着筷子在碗里划来划去，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因为……日安你一直都很照顾我，肯定很辛苦，所以我在想……今天……”
说到这里，她抬头瞄了我一眼，又立刻把视线别开。
“今天就，稍微乖一点。”
哦，亲爱的老天爷呀，我真的没听错吧，这个人刚刚说什么？
“呃，殷雪丽，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没关系，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咱们都好说。”
我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
“才、才不是！我又不是惹祸精！而且谁会去杀人放火啊！”
“不是惹祸精？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是惹祸精？”
“你觉得我是惹祸精跟我实际上是不是惹祸精是两码事！”
兜圈子啊，这家伙，只有在这种时候脑子才转得特别快。
“也成，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就是那个……感谢……之类的？”
她越说越小声。
说得也是，毕竟——
“等会儿……所以说，你的意思是，自己平时给我添了很多麻烦，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今天就乖一点，不给我添麻烦？”
“嗯……差不多吧？”
那你至少给我自己起床做早餐啊。
能吐槽的地方有点多，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殷雪丽流”的感谢，真是太客气了。
虽然这么说，但更让人在意的，其实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良心发现？
这么多年，要发现早发现了，用不着等到今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如果说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话，就只有殷雪丽变成男生这件事了。
可这件事里，最困扰的人应该她自己才对。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游戏里不断给主角提出建议的友人A而已。
我决定不追根究底，就当做是殷雪丽的又一次“任性”吧。毕竟，照她自己的说法，不就只有“今天”而已嘛。
仔细想想，会像这样思考的我其实也多少有点不正常。
“还有就是……”
我想着些有的没的，在心中苦笑，差点没注意到殷雪丽说的话。
“那件事，不用特意去问也没关系了。”
“什么事？”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她，却万万没想到那回答会让我哑口无言。
她说：
“之前拜托你问的，南宫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