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花......旬叔叔,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装那么多的灯呢?」
「果然还是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叔叔这个称呼么,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你名字,你叫叔叔还方便。」
雨花旬抱着整理好的工程梯,指了指商店街对面的一个店铺。
「进来坐坐吧。」
「哦......好的。」
店的名字叫「雨花栗」,一个从某种角度来讲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推开店门之后,原来这是一家咖啡店。
「稍微坐坐吧,我给你沏一杯咖啡,加奶的可以吗?」
雨花旬走进了满足客人需求的柜台内,脱去脏外套又在水槽边反复的洗着手。
「可以可以!麻烦您了。」
我早就猜到这家店其实就是这位中年男人的毕生心血,只是刚坐下来没五秒钟就受到了这种待遇,确实被吓了一跳。
处理咖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换好工作西装的雨花旬给我一种极其具有绅士修养的感觉。
这家店整体是原木色的装潢,从地板往上看是渐变的,而旁边的六张桌子跟墙壁最上方一样都是经过处理的桦木色。
正因如此,整个店内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看样子还有二楼呢,刚进门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
墙壁上挂着几张用木制相框裱起来的相片,因为玻璃反光的原因,我看不到照片上是什么样的内容。
「你是夜樱学院哪个部级的学生?」
「啊,我是高中部高一的学生。」
我仓促之下没来得及站起来,只能用点头来补偿这次对礼仪的失误。
「我叫长谷川守月。」
「高一年级生,吗......嗯,长谷川守月,是个好名字呢。」
「谢谢夸奖!」
我重新把目光放回还在研磨咖啡豆的雨花旬的身上。
研磨出好的咖啡是需要时间的。
这句话并不是雨花旬说出来的,而是用粗字体刻在一块不规则木板上挂在雨花旬身后,类似于店长的座右铭之类的一句话。
「总之,进了这所学校之后要好好学习啊,不然毕业之后成了无业游民什么的话,校方是不会乐意的。」
雨花旬瞥了一眼我现在的动作,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研磨着。
「估计校方都不会让你毕业,在你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起学校脸面来的工作之前。」
「像我一样。」
「诶?这样吗?雨花旬叔叔莫非是......夜樱学院毕业的?」
我有些吃惊,摆在桌子上的手撑在桌子上,让自己有些不正经的身体正式起来,面对着雨花旬。
再想起来也是,毕竟这条商店街也算是隶属于夜樱学院的,就业不了的学生似乎是可以申请在商业街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商店。
可以是平常的餐厅,可以是像雨花旬这个样子的咖啡店,也可以是书店、花店、或是小卖部一类的店铺,只是每年需要缴纳的费用是别的地段一整倍。
但也有个好处,这家店只要开起来了,就不会受到国家各种协会的检查,只有夜樱学院部门自己的人闲的没事来检查一下有没有违法物件之类的。
这些都是新垣爱奈平时给我科普的,我对她心怀感激。
终于,雨花旬停下了研磨,开始了下一个步骤。
「那这么说,雨花旬叔叔也是毕业之后没有就业的......」
「我是夜樱学院毕业的我不能否认,但我可不是那种社会盲流一类的人。」
雨花旬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两秒钟后又出现在了视野里。与此同时,雨花旬的手里多出了一叠白色的纸,看起来像是特殊制成的。
「我毕业之后直接就成为了高中部的老师,从群马县被学校调过来的,当然了,我的老家也是群马县。」
「群马县?好远呢。」
「远倒是远,不过当时我就在想,我马上就是要踏入社会的成年人了,只要稍微调整好心态,一定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我曾经来到这里时,充满着对未来的期望和抱负。」
雨花旬展开其中一张纸沿着咖啡壶上面喇叭形状垫好,接着双手配合着开始冲起了咖啡。
我才发现那张纸原来是扇形的。
对于只是喝咖啡解渴的我来讲,平常只是买罐装的现成咖啡就好了,如此看来,那自动售货机里的罐装品只能归于「饮料」这个行列里了。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在这里开一家咖啡店呢。」
我最终没把观察完店内后的那一句实话给说出来。
「这里也没有人来,怎么能挣够每年向学校进贡的缴纳费呢?」
这句像迷信一样还需要用「进贡」来当说辞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
「我之前是教国语的。」
「这跟教什么科有关系吗?」
「或许没关系吧。」
雨花旬拿着热水壶的手一直在做着圆周运动,缓慢的同时又仿佛带着名为「专业」
节奏。
整个店内再次安静下来。
热水冲在咖啡粉上发出的低沉声充满了整个空间,窗外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份安静的杯子。
「雨花旬叔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而已,常有的事,给你冲完这杯咖啡我再收拾就好了。」
雨花旬有些慵懒的脸上确实没有像我那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冲着咖啡的双手也是一样。
窗户上开始有了密密麻麻透明的水滴落在上面。在我察觉到的不一会儿,窗户外面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这下糟了呢......」
「怎么了?」
「我忘记今天要下雨了,所以没带伞......」
我开始焦急起来。这不仅仅只是由于下雨而回家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在于家里的那位。
此时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的长谷川玉子。
「没关系,我这里有多余的伞,可以先借给你用。」
「这不是重点......」
「嗯?」
「我家里还有妹妹在等着我呢。」
我说出了令自己坐立不安的原因。
雨花旬停下了转动热水壶的动作,热水冲到咖啡粉的声音变得清脆了一些,底下的透明壶过滤出来的咖啡成品下落的也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