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工作 其三》
虽然经历了昨天那样的艰苦卓绝的‘复健工作’，但是今天艾斯身体上的感觉却出奇的好，没有一丝酸痛或者疲惫的感觉。
刚一出门艾斯就看到了孟执明在之前的那处沙土空地上面好像正在布置着些什么东西一样，而当艾斯刚刚走进那片沙土空地的边缘时，孟执明便头也不会的大声说道。
“行了！艾斯！今天你就站在那里吧！”
明明距离孟执明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可是对于孟执明这名老者的声音，他却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模糊的地方。
按照孟执明的要求，艾斯就那么站在那里，等到远处的孟执明彻底布置好了他所要完成的东西之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同时艾斯也再次惊异于这名老者跑步的速度。
这应该有……一百多米吧，可是孟执明先生居然只用了不到五秒就跑了过来，而且一点也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任何的疲惫之感……他真的是一名老年人吗？
就在艾斯的心里这般怀疑之时，孟执明却早已来到了他的身边。
“拿枪出来，准备练习。”
“……是！”
艾斯被从疑惑思考当中拽了出来，孟执明说话说的十分轻描淡写，但是艾斯却总是感到这名老者话是那么的斩钉截铁，那么的无法违抗。
“艾斯，你看到了那些罐子对吧。”
顺着孟执明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艾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抱歉……孟执明先生，你叫我看啥？”
“仔细看！”
艾斯又稍微眯了眯眼，而后他便震惊的发现在那微微刮起的沙土之后，有几个只有不到十厘米的罐子被竖立在那里。
不，有些都不能够被称得上是罐子了，那就是一块不知道从哪里被孟执明捡来的小破铁片，然后便被他精心的插在那里。
“孟执明先生，你不会是要我……”
“你看，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艾斯看了看自己右手里面握着的死射，又望了望远处的那些小目标，不禁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虽然在十多年的货运佣兵生涯当中，艾斯开枪射击的次数并不算少，但是要求距离和命中如此严苛的目标却没有几次，而且就算目标是像人这样的大的物体，距离隔了百米之多都会小了不少，更何况那只是一堆小小的铁片和罐子。
应该说就算是有过射击的经验，但是艾斯也没有用手枪射中过如此渺小的目标过。
“我要用……这把枪去把击倒那些目标……”
“是的。”
虽然艾斯十分怀疑能否用手枪去命中远处的目标，可是孟执明的话语总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一丝摇摆。
在孟执明坚定不移的言语推动下，艾斯紧盯着远处的算是最大的那个小罐子，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死射，左眼微微轻闭，深吸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随着右手食指扣下了死射的扳机，一枚子弹顺着枪膛“砰！”的一声飞了出去。
而在百米开外的地方，随着目标右边的一处地面突然飞溅起了一团沙土，而那相对最大的罐子还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之后，事实便已经很明确了。
没有气馁，艾斯根据第一发死射子弹的落地，微微的调整了向着左边偏了一小下，随后便再度扣动了扳机。
“砰！”
由于死射的威力巨大，那子弹划过空气的声响再度回响在他和孟执明的耳边，只可惜这一次，子弹落在了罐子的左边，明明在艾斯的眼中仅仅只是微调了一下方向，可是当子弹再次射出之后，落点却和上一次相差甚远。
“哎呀哎呀，落点判断的还算勉强可以入眼，但是方向和稳定性太烂了。”
面对孟执明的嘲讽，艾斯依旧没有泄气，虽然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滑落豆大的汗珠，可是他是右手依旧在寻找着那介于左和右之间的完美距离。
“砰！砰！砰！砰！”
将死射弹仓当中剩余的四法子弹全部打光，可是没有一发子弹能够命中那个相对最大的小罐子，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贴着罐子的侧边飞了过去，也并没有能够移动罐子分毫。
“开始以量取胜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调整一下位置。”
“艾斯，你的心里如果没有明确的命中这一概念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命中目标的。”
“可是……”
艾斯他装好了子弹之后还想要继续举枪射击，可是却被孟执明给拦了下来。
“心存迷茫就不要开枪。”
趁着艾斯还在分析这一句话的含义之时，孟执明就已经从他的手中拿过了死射，随后只是稍微看向了那边，然后举起了手臂。
“砰！————当！”
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就连百米开外都能过听的真切，那被子弹击中后高高飞起的罐子让艾斯瞬间就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在艾斯的眼中这的确有点不可能，因为在他的眼中，孟执明甚至都没有多看目标两眼，唯一看向目标的时候便是射击之前的那一刻，而就是这一刻便一下子碾压了艾斯之前踌躇了许久的准备。
“心无杂念。”
孟执明将死射交还给了艾斯的手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艾斯的肩膀，随后就离开了这里，在空旷的沙土地上面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艾斯在风中凌乱。
“真是个怪老头，你说呢？秋。”
秋对于艾斯的吐槽并没有什么反应，它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地洞里的变异土鼠呢。
“好了，艾斯，心中不要有迷茫，心中不要有迷茫，会命中的，会命中的。”
艾斯不断的回想着孟执明临走时撂下的话语，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着，在长呼了一口气后，艾斯又再一次的举起了死射。
“砰！——————”
从远处传来了艾斯练习射击的声音，身在营地里的孟执明听的是一清二楚，他来到了营地当中的杂物堆中，东翻翻，西找找，在一堆毫无用处的杂物当中仔细寻找着什么东西。
“哎……被我放在哪里了？”
在经过一顿翻找过后，孟执明终于从一堆干草杆下拉出了一个木质的长方体板条箱。
“哈，就是这个。”
擦了擦上面的浮灰，板条箱这才露出了它原本的颜色，绿色的漆木上面赫然印着【自由联邦】政府的标志，将板条箱打开里面则是堆满了成堆的子弹。
“看艾斯那样子，那点子弹估计不怎么够用啊……”
而在远处的沙土空地上面，孟执明的担心似乎就快要成为现实了，因为艾斯口袋里面的子弹已经即将见底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弹壳能够证明艾斯究竟开了多少枪，可是看向远方，那个相对最大的小罐子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没有移动一丝距离。
“啧，怎么会这样……明明射击的要素我都严格执行了啊……三点一线，屏息凝神……我到底做错了那一步？”
此时，死射的弹仓当中就只剩下一发子弹了，而艾斯却依旧没有领悟到孟执明虽说的【心无杂物】以及【心存迷茫就不要开枪】当中的真正含义。
“心存迷茫就不要开枪……迷茫吗……迷茫吗”
艾斯防下了那因为长时间高举而微微发抖的右臂，轻轻的合上了双眼，开始了有规律的深呼吸。
迷茫……迷茫……消除迷茫……让心中有着【命中】这一概念……【命中】……【命中】……
脑内开始微微的发热，在不断的自我感受之下，艾斯逐渐陷入了一种神奇的境地，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自己周围的环境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
周围的大致地形还是之前的那个地形，可是天空却变成了一种完完全全的特殊荧光蓝色，伴随着上方荧光的点点闪烁，艾斯甚至一度认为天已经黑了。
是……是梦吗？
艾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再度怀疑这里究竟是梦境、幻觉还是现实。
“好久不见啊，艾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艾斯的身后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像直接传进了他的心灵当中一样，在让艾斯感到极度震惊的同时让他不由得立刻转过了身去。
“老……老爹？”
是的，站在艾斯身后的人，就是【老爹货运】的队长，艾斯的养父，【布洛克·萨奇】。
“这……果然是梦境吗……”
艾斯的紧紧的咬住了牙齿，他的机械仿生臂也因为握紧而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当他看到了老爹之后，已经知晓了残酷事实的他，确信了这里就是自己脑内幻想出来的地方，因为也只有在虚无缥缈的幻想当中，艾斯才能够再度和已经死去的老爹相见。
“这不是真的。”
“臭小子，只不过才不到一个星期不见，就开始闹这种小脾气了？”
“你不是真的，真正的老爹已经…已经……”
艾斯已经哽咽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不由得低下头去，因为一边说着他就连幻想出来的老爹都不敢去直视了。
【都是我的错，这才让老爹……】
“……已经死了，对吧”
那个老爹如此说道。
“这是必然的事情，货运佣兵也是佣兵行业的一种，都是随时会把命给丢了的危险职业，所以我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了。”
“不！如果我要是能够……要是能够……”
我要是能够怎么样……老爹才能不会死吗？是【反应力】、【金钱】、【力量】、……【运气】？都不是……无论我怎么做老爹都会因为我而死去……
那个老爹向着艾斯缓缓走了过来然后就像是平常一样，一把将艾斯给揽在了自己的旁边，随后对着艾斯说道。
“既然你不论怎么去努力，我都会死，那你知道这就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这就代表我的死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老爹的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就好似是真正的老爹来到艾斯的身旁一样，那二人交心谈话时的语气，是只有艾斯才知晓的事情。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东西吗？现在拿出来吧艾斯。”
在老爹的指引下，艾斯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那个之前老爹交给自己的那个东西——
上面印着【布洛克·萨奇】的铭牌。
“你当初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东西给你，对吧，那你现在清楚了吗？……因为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没有离开你的身边，艾斯。”
“真的吗？”
“当然了，看，那上面还印着我的名字呢，哈哈哈。”
“噗嘿——”
被老爹那风趣的话语这么一说，本来深陷悲伤的艾斯也一下子被老爹给逗笑了那么一下。
“心存迷茫就不要开枪，我觉得这句话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老爹转到艾斯的面前，将他低着的头给抬了起来。
“现在你的心里应该没有迷茫了，艾斯，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去做了，记住，我永远与你同在。”
随着老爹轻轻推了一把艾斯，艾斯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抗拒的向后倒去，直到撞破了自己脚下的大地……
再度睁开双眼，艾斯的前方依旧是那一片只有一个小成黑点的目标。
他默默了摸了一下那被自己放在怀中的铭牌，随后艾斯的目光就坚定了起来，弹仓当中仅剩下唯一的一发子弹了，但是艾斯却没有任何的迟疑，高举起了自己的右臂，然后扣下了扳机。
“砰！——”
死射的枪管尽头迸发出了点点红光，随后子弹便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笔直的线条。
“————当！”
当孟执明来到沙土空地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欣喜万分，只见那个小罐子被艾斯一枪击飞到了空中，随后落在了地上。
“终于走出了迷茫吗？呵，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啊，艾斯，你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让我吃惊啊……”
随着死射子弹上膛，六下枪声再度响起，那被孟执明立于远处的所有目标便应声被艾斯给全部击倒，没有一枪落空。
“呼——”
艾斯吹了一下枪口冒出的徐徐白烟，然后便将死射给别回了自己的腰间。
而此刻时间已经悄然临近正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