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而就在查尔斯正打算开口之际,被查尔斯正中面孔的男人却颤巍巍的站起。
袭向腹部的疼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再加上查尔斯正中对方面孔的一拳还打断了他的鼻梁骨。几滴鲜血从鼻腔流出,滴落在地板上的声响和男人混着干咳的颤抖嗓音一同响起。
“咳……你……人类……”
男人的表情仍然狰狞,但由于疼痛,他的嘴角还有些抽搐。
查尔斯由于用力过猛,双臂还有些颤抖,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竭尽所能的往双拳灌注力道。
在对方的身后还有一扇木门,想来那边就是房间的西南角落。查尔斯短暂的搜寻了记忆,随后意识到那扇门通往的地方似乎是厨房。
倘若对方发觉场面不利,也用不了几步就能逃向厨房。
为了防止自己漏看了男人的反应,查尔斯便提高了警觉瞪视着对方。而男人也同样愤恨的回视着查尔斯,并用力咬紧了牙关。但所幸,除此之外他便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就算再怎么冲动,这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愤恨不已的表情只维持了不到几秒的时间,很快,他便低垂视线,脱力的跪坐到了地板上。
死灵术士从餐厅的西侧绕过长桌,一步步的接近房间的西南角落,躲在她身后的艾瑞则是一副生怕落单的样子紧紧跟随着她。
她们二人站到了餐厅的西南处,堵住了通往厨房的入口。虽然实际上是死灵术士在堵住入口,而艾瑞只是出于害怕跟随着死灵术士而已,不过查尔斯自然没有那个闲情去跟她们开玩笑。
“你是谁?”
率先发出质问的是死灵术士,她用冰冷的视线正视着跪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背影。查尔斯因为站在男人正面,所以对他的表情看的十分清楚。
他很恐惧,但同时,也很愤怒。他的嘴角在不断的抽搐,似在低声咒骂着什么。查尔斯弯头看着他的反应,随后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迅速转向洒落在地上的石子。
查尔斯不知道那些石子究竟有什么用途,但他很清楚,只要那些石子存在,这个男人就仍然能施展魔法。
查尔斯一时屏息,随后迅速动身。死灵术士虽然在等待着男人的回应,但也注意到了查尔斯的反应。她的视线从男人的背影上转移到查尔斯猛然绷紧的表情上,随后又转向丢在地上的石子。
她面色大变,但很快又收起表情呼喊了一段短咒语。查尔斯则迅速冲向一旁的长桌,再度搬起了一张椅子。
就算要用硬来的也要中断男人的念咒,查尔斯心一横,就要甩动手臂将椅子砸向妖精。
但比起查尔斯还要快上一步的,则是本该离了很长一段距离的死灵术士。
一瞬间,暴风和暴响几乎同时往四周扩散,吹来的狂风甚至扰乱了查尔斯的姿势,险些让他跌倒。等到他重新看向男人时,他惊愕的发现,死灵术士将男人的右手掰向身后并将他狠狠的摁倒在地。
而至于那个男人,也不知是出于剧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双目泛白的晕了过去。
见对方已经晕厥,死灵术士先是错愕,随后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被自己扭到脱臼的右手。
查尔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看了眼重新站定的死灵术士,随后又看向死灵术士本该站定的位置。
然后他发现了,就在离艾瑞稍微远一点的位置上,有一处地板被一股极为蛮狠的力道踩断并深深凹陷。而艾瑞则在稳住身形和发型之后,也疑惑的环视了四周。
查尔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并小心翼翼的对站定在离了自己不到几米位置的死灵术士问道:
“那个……你是……直接跳过来的吗?”
死灵术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搔弄着留海,并微微颔首。
“这个嘛……我只是用了强化肉体的魔法先提升了一点速度,然后用操纵气流的魔法来给我的速度进行缓冲,以免我不小心把这个妖精撞到重伤。”
“这样啊……”
查尔斯在点头之余慢慢放回了椅子,视线也转向了趴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妖精。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深感在意的向死灵术士问道:“话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算重伤吧?”
死灵术士微微歪头,以稍有敷衍的口气慢慢说道。
“我也只是把他的关节弄脱臼了而已,我想应该没事。”
——应该嘛……
查尔斯不禁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但他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而是将丢在地上的修女帽重新捡了起来,并慢慢走向了还留在西南角的艾瑞。
“这个…….”
查尔斯本想将这个修女帽还给艾瑞,但他在看到艾瑞面向自己时露出的复杂表情时,脚步还是不禁停滞了。
他知道艾瑞会做出这般反应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同时萦绕在他的心头。
是他告诉了妖精的男人玛瑙挂坠的位置,是他把这个妖精引导到了这片村庄。
虽然自己不记得了,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自己到底是谁,又是为何失去了记忆,而在失去记忆之前,自己又做过什么,是否像今天这样又伤害过其他的人呢?
查尔斯一度哑然,视线也不禁从艾瑞的身上转向身后。死灵术士已经捡起了挂坠并摆在手心端详,她还不知道妖精的男人所说过的话,但想必在他醒过来之后就能从他的口中慢慢质问了。
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多少呢,而从他口中传出来的情报,又会对查尔斯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查尔斯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他现在也很害怕去知道。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知不觉间,从查尔斯的口中流落出了一句低声的致歉。
查尔斯不敢看向艾瑞的表情,他生怕看到她用畏惧的表情看向自己。
他紧紧的攒紧双拳,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一样东西。所以,他慢慢的松开了左手,好像是生怕自己的手会弄脏这顶修女帽一样,将这顶修女帽摆在最靠近自己的长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