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生的伤口因为未知的原因,在大量出血之前就已经被封住了。
不过这并不是痊愈,连结痂也没有,单纯地、鲜血还在伤口的表面流淌,但却是止步于此。
瞠目结舌之余,老头站起来对着这个母亲说话。
“你”老头先是脚尖敲了三次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种情况不如赶紧去医所哦,这样下去的话伤口肯定是不会缝合的”
女人面露难色,与此同时,她脖子上的血色项链也在持续的闪耀。
“那个是桥式吧”一旁不知所措,既想帮忙又无从下手的流霜问道。
“嗯”女人点了头。
“你,估计就是风之一族的人对吧”老头再次发问。
“嗯”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是默默点头。
似乎是女人没有更多想透露的。对话就以双方沉默结束了。
躺在木床上的女生,睡着,亦或者可以说是,昏迷着。
她忽然就痛苦般地紧皱了眉头。
紧随着的是蜷动身体,似乎是挣扎。
“再怎么看,伤口估计也开始恶化发炎了呢”流霜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看着。
“能不能......”
“没办法的”老头赶紧打断了女人的请求。
“这里的人,我、女儿、小鬼头、还有你,都没有那方面的知识,就连基本工具也不具备,你若是真心为女儿着想,就赶快另寻他就吧”
然而在这个地方,能提供医疗救助的地方,那就只有医所了,这是制度使然,薪水和工作环境以及本地的政策,让医所得以完全收拢正轨的医师。
但是,去这些地方意味着什么,对于母女来说,会比当前的情况更糟糕。
“这,我......”女人没有办法说些什么了,是进退两难的困境。
“爸!怎么也想想办法才行呀!”流霜向这里生活经历最为老到的人说。
“拯救的路,只有一条......并不是我不想伸出手,而是我们没办法帮到什么”老头的话也很明晰。
“老头子,姐,我回来啦!那个臭小子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我找也......哎!”
流雪狠狠地踹门而入,在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袁安的身影。
“你个臭小子,怎么自己回来了!”
“飞回来的”袁安本来想这么说,但好像不合时宜于是就咽了回去。
“小子”流雪身后又传出另一个雄浑的声音。
高大的中年男人的身姿出现了。
“店长!”袁安说道。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和小姑娘一直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你丫的去哪里逛了那么久,害我费老大功夫找你......”
流雪还想继续大声抱怨,视野里却发现了一个不相识的人。
也不是,是两个,站着一个大姐姐,躺着一个女生。
“姐,她们是......”
没等流霜开口,女人便礼貌的鞠了一躬。
“我们是呼家人,我是之心,小女之音,很抱歉打扰了”
呼氏一族,便是之前提及的风之一族。
“呼.....是!”流雪惊讶的喊道。
“是的”老头承认了流雪的惊讶。
看来即便是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人,也听说过这一家族的存在。
而说话之余,店长则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女孩的身上。
伤口敞露在空气中,鲜红的血在皮肤表面流淌。
一副奇特瘆人的景象。
“撇去别的先不说吧”店长说道。
“总之那个女孩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吧”
之心忽然找到了生的希望。
“您有办法吗?”之心问道。
“跟我来吧”
“小子”
“是”
“你也过来帮忙吧”
---------风盾分割术------
三个人将女生安置在了花店的二楼。
这个平常作为大厅的房间,现在有四根蜡烛被点亮在了角落。
蜡烛飘摇不定的焰光营造出了仪式感。
在其中,少女昏睡的表情越加痛苦。
“就和我过来时说的一样,小子你去仓库把存着的清菊全摘了,店里到仓库有一条过道吧,两边是有放研钵的,用那些把清菊花瓣研碎了拿上来”
店长拍了拍袁安的后背。
“这次别迷路了”他说道。
“我清楚了”
剩下的二人目视袁安下楼。
“那、我就去准备热水吧”之心请示要下楼了。
而转身的那一刻却是无力般的瘫软了下去。
“!”店长立马就扶住了她。
“等一下,你等会还要用桥式封住伤口的吧,看来你也快不行了,还是不要乱走了,万一缝合创口的时候忽然昏倒,你女儿就危险了,现在还是跟着躺一下吧”
说着,他从里屋抽出了一张竹席,铺在了木板地面上。
“现在只有这个,但你还是不要太挑剔的好,养精蓄锐吧”
言之有理,之心只好就这样躺在了席子上,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里屋是店长的房间,店长看这个母亲也乖乖躺下,自己便举着蜡烛进了房间。
想找的针线大概放在了房间书桌的抽屉里。
一根蜡烛没办法照亮房间的全貌,但也足够了。
此时,黑暗的角落却突然显现出一丝澄蓝色的光斑。
不一会儿,却淡去。
他,发现了吗?
灯被放在了书桌上,而他则是翻找着抽屉。
那个光点又一次出现,很快,又是淡去。
他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是思考着什么,但是对于光的源头,他没有深究的意思,于是继续伸着手寻找。
“!”指尖传来了刺痛感。
他没有缩手,而是随着痛觉的源头捏住了那根针。
找到了。
他提起灯,往外走。
此时,黑暗中又闪现了一股光芒。
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只是微微朝那个方向偏头一看,就关上了门。
光,消失了,空间又重归黑暗。
---------风盾分割术------
“已经可以开始了吗?”听见了关门声,之心从席子上坐起来。
“那个小子还没上来,你还是先睡一会吧”
“来了来了!”楼梯处传出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提着灯的异装年轻人的脑袋从地面付了出来。
“可以了,那我们开始吧”
三个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材料,店长则是还要在火焰上反复灼烧针身。
大家都只是闭着嘴看着。
过去的种种在这个安静的时候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亡妻的笑容,横断的族人,暗紫色的发光戒指。
于是店长面无表情地把过去给暂时封印了。
接下来是手术,多余的感情只会害人。
确认好器具的消毒工作后,他慢慢的转过身,对着女生。
袁安和之心则是围坐在了周围。
“小子”
袁安对于自己忽然被传唤感到了些许紧张。
“是的,请吩咐”
“别看”店长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男生。
说完后,他便松开了女生连衣裙的腰带。
“!”袁安看见松散裙子下的肌肤,不由的面红耳赤。
“请不要乱看小女,先生”
之心夫人慌慌张张地上前以身体遮挡这个小男生的视线。
“啊啊啊!非常抱歉”袁安自己就赶紧捂住眼睛,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咚咚咚的下楼声响起,瞬间把危急的氛围打乱了。
“真的是个小孩子呀”
店长,没有再理会逃走的男生,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奇特的伤口上。
保持你的桥式就行了,他对着身旁的人这么说道。
之心的项链保持稳定的光亮,女孩的伤口虽然明显,但是鲜血却没有涌出,应该就是项链的功劳。
店长稍微用力,针便穿透了一方的皮肉。
于此时,汗珠也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伤害他人,无论是否善为,恐怕都不会心安吧。
缝合时拉扯伤口的行为,引起了伤者的反应。
之心被昏迷者的表情揪住了神经。
“把花瓣末抹在小姑娘的口腔里吧,清菊是止痛的”
母亲照做了。
只待一会,剧痛带来的反应就消除了。
“没听说过清菊还有这样的效果呢”之心心神不宁地盯着他。
“单单是咀嚼的话,是没办法逼尽花汁的,必须得研磨。这件事,也是别人的经验,普通民众不清楚估计也很正常吧”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并不会随意移动。
伤口是奇特的,就像是被野兽巨大的爪子强硬撕扯那般,需要很小心防止伤及内部器官。
断面处已经像是结痂般的凝固出了血带,似乎是有些焦黄,看上去就像是烧焦的肉。
那是几近坏死的组织,店长拜托了之心将消毒完毕的剪刀递了过来。
“很对不起,现在我们都安静点会比较好”
周围,只剩下舞散的烛火在发出噼里啪啦的混响。
刃面相交,坏死的细胞被分离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