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好好接受吧。最后他轻轻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趁着天色还是殷红的,趁着心绪尚是清晰的,他还是先回去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吧。
勉勉强强在脑海里捕捉到记忆的影子,但是路程还是在下一个分岔口中断了。
这里是怎么走来着,他拼命搜寻一丝一毫的记忆。
无果,伴随着绞尽脑汁的回忆,对于生的疑问也接踵而至。
坠楼身亡的场景席卷而来。
大脑开始条件反射般的被汹涌的眩晕感侵占。
“那个”,又来了。
不知道是灵魂还是身体,亦或是双方皆有的产生了既视感,对于死的既视感、对于意识扩散的既视感。
可恶啊,给我清醒点啊。
他狠狠地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痛觉成功地将他扯离开了灵魂的漩涡。
只是依旧有回响的眩晕交汇不止。
但是他对自己的努力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强撑下去的他警戒自己向前看、向未来看。
过去的谜团,他相信,将会在未知的未来得到解答。
“那好、了......接下来走哪边呢”
看着好不容易恢复清晰的景象,他再一次陷入了困惑。
也只是止步于此,没办法做出选择。
因为整个街道看上去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构造的类型,反而是错综复杂,像是他这样第一次走访的过客想知道出路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
他尝试性的直接选择了右边的路,但不出所料的是岔路之后还是岔路。
回到最初的起点走去左边,结果是感人的痛苦。
你根本没办法靠直觉或是逻辑走出这里吧。
看来这个时候交流是必不可少的。
其实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店长护送自己出大街会来的更方便。
“你小子自己一个人回去能行吗?刚刚应该也有好好听小姑娘的话的没错吧”
“那、那是当然啦”
即兴说的斗气话,似乎在这个时候遭到了报应。
“诶”他对死要面子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因为求助路人不也就相当于宣布自己不行了嘛。
虽然说没有认识他的人会监督自己,但是。
自己却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呀。
是的,道德还是尊严,都是人自己监督自己的。
不过现在路人对突然间脸色变差,而且莫名其妙唉声叹气的他投以了可疑的目光。
这让选择放低尊严的他更难开口了,似乎是旁人的目光帮着他把尊严的巨石又稍微往上抬了一公分。
“您好呀”他挤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向路过的马尾女生打招呼。
“咿呀”马尾女生受到惊吓地赶紧逃走了。
这实在是让人头疼啊,可他不清楚是自己可疑的举动引起了旁人的警戒还是自己的中国礼数冒犯了当地的习俗。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让自己别去骚扰他们的表情。
“诶!”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但回家的问题还是第一位的,就算觉得他可疑也好,他也必须问道回家的路才行!
“您好我能......”
“咿呀!”
“您好请问......”
“咿呀!”
“我想......”
“咿呀!”
“贫民区......”
“咿呀”
“啊啊啊啊啊!”
最终他只好在水果摊面前跪了下来,对着天空来了一声诉苦。
“对不起”他无精打采地向身后说。
“小哥,你、很可疑哦,那样的举动和这身奇奇怪怪的打扮”
“啊,我知道我知道”
“!”他忽然眼前一亮。
这不是有了一个能和自己交流的人嘛。
他猛地一转头,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憧憬着摊主的面庞。
那是一个中年壮汉了,穿着透风清爽的蓬松背心。
“买我个苹果,我就给你指路,怎么样......”人家在他说话之前就把条件给铺展好了。
“我哪里有钱啊”他低着头地很是失望。
“那、就很抱歉啦迷途少年哟”
“怎么会!”他无可奈何地只好在摊子前面扭扭咧咧地打转,试图泡软对方的钢铁内心。
“没辙没辙,你快点走开啦,顾客都是上帝,你他丫的一个苹果也不买,根本不是上帝!”
“求求你嘛、求求你嘛嗯~~~”
“我没特殊兴趣的,你快走开啦,你看你看客人都被你吓跑啦!”
“我帮你打工嘛”
“鬼才付得起工钱!”
于是乎便被连拖带拽地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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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今天第三声叹气了。
天色,不知不觉地就黑沉下来了。
气温很高,就连晚风也还是发烫的感觉。
最后找了不会有人经过的巷道静静地蹲着。
就连怎么回花店的,他也想不起来了。
他心情焦虑地伸手摸着口袋里的信封。
里面的纸币是更加刺痛心的存在吧。
如果给那个水果摊老板这些钱的话,最后被撵出来的时候恐怕会忍不住哭出来吧。
这样在小说上常见的桥段要是真的发生在走投无路的异乡人身上,恐怕真的能压垮他吧。
抬头看着星空。
由于没有现代光源的亮度,让这些小东西在晚上再也无可遁形。
地上是人的世界,天上是星的银河。
“好漂亮啊”
墙角的天空被建筑物的高度遮蔽了四分之三的星空,但或许就是这样,更是让他有了井底之蛙的自知。
被视野束缚的人类,也许比站在顶尖的人类更能认识到自我的渺小吧。
因为他们除了宇宙,还能感觉到另外一样约束自己的存在,就是这个存在明确了他们的自我认知。
一颗流星本想悄然划过,但它并未意识到,流动的星体在固定的星河中是如此的显眼。
袁安一下子就捕捉了它的出现。
与此同时。
伴随着“嗖”的一声。
一团黑影迅速降落在了自己头上的屋顶处。
他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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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嗖地就落在了头顶的正上方。
好似踏空了一般的不安感顿时就从后背窜上了大脑,激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他也悚然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最有逻辑的解释就是:刚刚飞下来的东西是鸟类动物。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
“......”
从楼顶传下来窸窸窣窣地交谈声。
听不清内容,也没办法分辨性别,或许也不是什么交谈声吧。
那么最符合逻辑的解释是什么呢?
能低声交流的鸟类?
不是吧,鸟还在乎会不会被什么人听见的吗?
那些声音也确实是压低音量的声音,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那,是人吗?
不是吧,人会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吗?
仔细的思考,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大脑快要抽筋了。
命题错误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提,就是错误的。
也就是说,这种现象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逻辑能说的通的事情。
剩下能解开疑惑的方法就是眼见为实了。
要去吗?
似乎是一窥究竟就会丢性命的选项啊。
最后他屈从了生存。
也就是慌慌张张地想逃离现场。
无论是什么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可是刚迈开脚步,他就踩碎了地上的玻璃渣子。
糟糕了,他暗叫不好。
人影嗖的就从楼顶落下了地面。
暗淡的月光洒在了没有被遮挡着的地面上,人也站在了那里。
袁安看得清清楚楚,对方是一个带着项链的女人。
全身上下都是轻盈纤细的浅色丝段,典雅和身份就这样透过穿着体现了出来。
但是偷偷摸摸落在了别人家房顶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袁安现在也只剩下思考如何逃走的余力了。
对方也是和处于暗处的自己对峙着。
她缓缓的展开战斗的架势,以便在突发状况中不处于劣势。
长发飘飘的女人慢慢地挪动身位,并对着黑暗中的袁安喊道:
“出来!”
声音中似乎充斥着威严。
而袁安,准备了孤注一掷。
他在对方不知不觉中把手伸到了信封。
抽出了十几张的钱币拿捏在手里。
“出来!”
女人再次威吓道。
而这恰恰成为了袁安出手的信号。
他将手中的纸币向着对方挥洒而出。
成雨的钱币试图遮挡住女人的视线。
“谢谢你啊,毛爷爷!”袁安回头大喊。
与此同时。
女人舒展开了招式,脖子上的首饰也随之闪耀。
嗖的一声。
袁安沿着巷道正在逃走。
忽然自己的左边凝聚起了飓风。
两侧差异巨大的风压一瞬间将他推向右边的墙壁。
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挤,袁安像是被拍在了墙壁上。
风带来的压迫感还在继续,袁安就这样被这股压力定在了墙上。
月光此时照亮了他的脸。
巷道后面的女人缓缓追来。
袁安侧着眼只能发现那一条发光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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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女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顿时吃了一惊。
“你,是傍晚在街上问路的人吗?”她捂着合不拢的嘴巴问道。
“那、又怎么了......”承受着风压的袁安吃力的用挑衅的语气回答说。
“啊,对不起”
随着对方的礼貌道歉,风压一下子就退去了踪影。
袁安从墙上掉了下来。
“哈!”脱离了风力后他得以自由的呼吸了。
“真是对不起,这样粗鲁的对你”
“你到底是......”
“虽然我们有很多该说明的,但是能不能求求你带我们回你家里去呢,小女现在快要......”
我家?你们?
“拜托了!”最后女人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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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女人的请求。
站在起点的墙头看着上方。
“你女儿在上面?”
我指着房顶问道。
“嗯”
她点点头。
然后她牵过来我的手。
“第一次的话会很紧张,不要咬到舌头了喔!”
这就像是父母对第一次坐车的孩子说的话。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还是难以掩饰一份焦心。
随着她的话语,脖子上的项链再次闪耀。
我能感觉到脚下凝聚着一团气体。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就像是水泥一样固定着我的脚。
紧接着,它释放了。
我们一瞬间就升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