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房间,究竟是审讯室还是刑房呢。这二者的界限已经没有办法明晰了。

进去的只有冷冰冰的锐器,出来的确实血迹斑驳的布袋。

撕裂空气的惨叫在一段时间之后就戛然而止,可是怒吼的命令依旧持续。

偶尔会有溅洒的声响,但最后也随着惨叫声的消失而失去了踪影。

最后的最后,命令结束了。

这代表着不会再有纷争,不会再有恶意,不会再有伤害。

但那还有人在乎吗。

加害的人因为问不出所以然而灰心丧气,被加害的人因为没办法出声而沉默。

凄厉的叫声,是提心吊胆的折磨。

但这也比没有后续的死寂来的好得多。

现在,他们是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了呢,还是暂时昏厥呢。

前者是死亡的悲剧,后者则是下一次折磨的开端。

身任管家的老人从审讯房先一步退了出来,手上抱着撕扯开的血衣。

他在闭门前朝室内的什么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再缓缓地退出。

“吾身失礼了”

最后,他咯咯地发出瘆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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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

是否真的有人在喊他呢。答案已经变得不明确了。

因为那是朦朦胧胧的声音,模糊到就连那是不是莲子他也辨识不出来。

但是,这声呼喊却悄然勾起了他的心,让他同样模糊的认知逐渐清晰。

他,想要活下来。

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还躺在地上。

这让他想起来了所有的经过。

那是凛冽的晚风。

下晚班的路他以前就走过很多遍了,然而却是那几天。

准确的说应该是出事的两天前开始,他开始对某个方向莫名的执著。

站在福安街的交叉路口,他拥有了其妙的感觉。

是有什么人在轻声呼叫他吗?事实上并没有。

那是什么违和感吗?事实上也不是。

福安街周围的自建房林列排布,交错填补。

他就这样忽然对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产生了熟悉感。

望着感应到的方向,他的理性和感性分不出胜负。

毕竟没来由的第六感实在是无法让人安心。

可是心里迫不及待的心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仿佛那是前世的邂逅一样,都市的现实感和模糊的幻妙形成了神秘,一点点地割走人的理智。

而一切的点滴迷思都在那个夜晚发生了质变。

终于是鬼迷心窍一般,什么后果也不会去想,什么也不想在乎,他飞奔似的越过一切阻拦。

最后,那是一道潮湿发霉的高墙。

他毫不犹豫地翻了过去。

之后则是闪烁的回忆。

紫黑色的楼栋,逼近的地面。

他从什么地方坠落了。

“阿新!”

随着再一次到来的耳边的呼声,他的意识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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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音本来以为,这是只存在于书卷上的植物。

‘苞开之刻,亡音回响之时,故之谓音回’

书中所述之花,之音即便是踏破铁鞋也没有再从另外的卷宗里找到相关的记录。

音回花就像是不允许存在一般被现实抹除了记叙。

但是她知道,祖父的藏书是不会存在毫无根据的东西的。

而此刻,传说中的花物就在自己眼前。

此时楼梯处传来了钝重的脚步声。

“花大叔为了那种来历不明的小子吃刀子,想想胸口就像是堵住一样难受啊”

矮胖男人像是要控诉那个小子一样伸出了手指。

“是呀,花大叔都为将军府做了多少年买卖,这一次只不过刚好碰上祭典将军才那么心狠手辣”高瘦男人回话道。

两人一步步地走去二楼。

“呜哇!”

空气撕裂的声音像是一根尖锐的针,随后男人像是被什么闷击一拳,发出一声悲鸣后滚落到楼下。

“你是谁!”高瘦男人对着眼前人喊话道。

是之音。

她脖子上血色的项链在闪耀着浅色的血光。

空气再次被强行撕开。

然而。

男人往斜方向横向跳去。

无形的击打落在了男人原来的位置。

“那种攻击方式,那个桥式......”

他说话之余闪开了之音发动的第三次进攻。

“你是呼家的大小姐吧!”

她听见这个称呼,顿时露出厌恶的脸色。

“塔末族的走狗不要直呼呼家的名号!”随即而至的是她的第四击。

面对早就预料到的第四击,男人取出了胸口的吊坠。

吊坠被白光柔和地围住。

是处于开启状态的桥式。

“前辈你没问题的对吧”他的这句话,是说给滚在楼梯底下的矮胖男人听的。

而后辈面对眼前的无形第四击,选择将逃避化为突进。

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男人箭步将之音拢入自己的进攻范围之中。

“这边也碰见了人,我会拖住的”战斗之中,前辈喊出了一句回应。

身为后辈,他会心的一笑,在急速进攻的势头中甩出身后的短刀。

带着致命矢量的匕首,挥中的却只是一团高压气团。

之音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动作,但是她立刻选择了回避。

直接后退的话,会很容易被看穿,因此她后撤至斜后方,并向原地发动风弹---那是敌人必定会进攻的位置。

对方朝自己原来的位置挥出意料不到的刃具,斩断了风弹。

“啧”她咋了咂舌。

“呜哇!”此时楼下的前辈再一次传来悲鸣。

“前辈你行不行啊”

“这个妈妈桑有点厉害啊!”楼下说道。

“那么我这边还得尽快解决你呢”

语毕,他向对方掷出武器。

军方配备的桥式,威力是刻意缩减过的。

但是如果把矢量单单集中在一个点上,威力又会如何呢。

他便是这样子行动。

短刀以看不见的速度向之音袭来,划过的空气皆在咆哮。

之音明白,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和之前一样,攻势都是朝自己而来,只要预判性地闪开就好了。

她朝着斜面跳开,只是伤势不允许她有大动作。

而在那个着陆点。

“逮到你了”

以投掷为幌子,

此刻,男人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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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中午,但是牢房的温度却是异常的低。

有人推测这是利用桥式的力量可以为之,以防高温迫使囚犯的伤口发炎流脓。

“呃......”袁安带着低声惨叫醒了过来。

双手被尖刀划开的痛觉尚存。

他看了眼左手。

如今是沾满血的绷带缠在上面。

和右手相比,左手更为不幸。

为了审讯和拘留,左手手筋在剧痛之下被活生生挑断。

但是,他没办法说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

自己也交代过真实的情况,然而。

于是对方也没办法相信,极刑继续着。

手筋断开之后,似乎是做了缝合和止血的处理,现在已经没有血流不止的情况。

大脑向它发出指令,然而左手依旧没有抬起来。

哭,求饶,倾诉,他已经在刑室里全都吐出。

泪,已经不会再流一滴。

然而悲痛,恐惧依旧在胸口发酵。

他抱着残废的左手,哽咽地抽啜。

酸楚在断断续续地吐息中溢出。

店长因为自己,也落得被怀疑的下场。

现在他人在哪里,自己不得而知。

在这间牢房里,只留下了悔恨,仇绪和孤独。

“你,醒了呢”

他用愤怒看向牢门外的说话者。

金棕色长发,蓝色眼眸,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夹带着让他恼火的蔑笑站在了他面前。

“你在笑什么”

“我来送你回去了”对方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