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悠飘下来,浮在离地一米的空中。叶灵韵坐到异常身边的身边,摸摸异常的头。异常的身上虽然布满了破裂的伤口和渗出的血迹,但呼吸平稳,体温正常,很像睡着了。叶灵韵抖着手擦掉脸上的汗和泪水,她低头对陈拾说:
“对不起,对不起。”
陈拾:“他是你爸爸?”
“是的,他是我爸爸。我爸爸他不是有意的,他一定是喝太多酒了。”叶灵韵弓腰,“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会给你付的。对不起。”
“你爸力气真大。”陈拾摸头。
安悠悠和刚刚与她玩耍的松叶挥手道别,转头对陈拾说:“你还是真耐揍呢。”
“你是安悠悠吧。”
“是呢,这次原本他们都不打算让我来的,但你实在应付不了……所以咯,我来了。”安悠悠围绕陈拾飘了一圈。她穿着一双长筒靴,鞋底没有一点脏迹。
“你是叫陈拾吧,居然能把失控的兵蚁能力者累晕。你好厉害啊。”
“哈哈,我可是陈拾。”陈拾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没有哪件异常事件是我处理不了的。”
安悠悠又围绕叶灵韵和异常绕几圈,打量他们的全身。
叶灵韵低头照料异常,不敢抬头。
“你爸很厉害嘛。”安悠悠说道,“看上去没多少体重,力气却这么大。”
兵蚁能力者使用能力时力量和体重是成正比的。
叶灵韵:“对不起……”
“你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呢?制伏你爸爸的人是陈拾啊。”安悠悠打一个哈欠,“既然没我事了,我回去打游戏去了。”
安悠悠往上飘了一会儿后停下来,低头问陈拾:“哦,对了,你玩英雄战迹吗?”
陈拾:“额……玩的。”
英雄战迹是最近很火的手机游戏,炎国很多中学生都在玩这款游戏。
“你的游戏昵称是什么?以后要不要一起玩?”安悠悠拿出她的手机,打开英雄战迹游戏。
陈拾:“我的昵称是‘不诚实的陈拾’。”
安悠悠在昵称搜索里找到陈拾的游戏账号。“哇塞,你才黄金啊。我会不会搜错了?”
陈拾咳嗽一声,“我玩游戏很垃圾的……”
“没事儿,以后带你上分。”安悠悠飘上山顶,消失于峭壁顶端。
安悠悠走后,一队异常收容所警备队员来到峭壁底下,围住陈拾、叶灵韵和异常。
两个警备队员走过来要把异常抬到担架上。
叶灵韵紧紧抓着异常的衣领和肩膀。“他没犯事。”叶灵韵用泪眼看向陈拾,她在用目光祈求陈拾。她的爸爸打伤了陈拾,只要陈拾不承认受伤原因是她爸爸动的手,她的爸爸就会没事。
“叶灵韵,放手吧。”陈拾说道,“他们不会对你爸爸做什么事的。”
叶灵韵放手,失声痛哭。
从警备队里走出几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其中就有袁颐。穿白衣大褂的人把异常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哟,陈拾臭小子。”袁颐走过来一拳打在陈拾骨折的右手上。“你好狼狈啊。”
陈拾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袁颐。
“擦!臭猩猩,你打哪呢?还不赶快把我的骨折治好。”
袁颐的能力“壁虎”不仅可以重新接上断掉的肢体,也可以使断骨愈合。
“哈,这简单。”袁颐抓住陈拾的右臂,闭上眼睛。
陈拾的右手开始扭曲,回归原状,过程痛得陈拾死去活来。
骨折治好,袁颐唤道:“秦姗!”
一个二十四岁的护士提着医疗包走过来。
袁颐对秦姗说:“给陈拾处理下伤口。”
秦姗的能力“鲢”可以杀灭手接触到的微生物。
秦姗戴着手套,在陈拾身上的伤口上摸了一遍,然后把受伤最严重的头部简单包扎了一下。
因为陈拾的头部受伤严重,需要“章鱼”能力者的治疗,所以他跟着警备队一起前往异常收容所。叶灵韵和在工地上救下的工人坐在另外一辆车上,他们要到异常收容所篡改记忆。
车上,陈拾头上的伤口血液凝固了,他终于敢放下心解除超能力。一解除超能力,他的全身没了力气,瘫坐在车座上。
坐在陈拾旁边的警备队员着急了。
“您没事吧?”
“没事才怪……”陈拾扶额,“感觉身体被掏空。”
“哈哈哈。”和陈拾坐一起的警备队员们都笑了。
“陈拾先生你真厉害。”坐在陈拾旁边的警备队员对陈拾竖大拇指,他虽然比陈拾大了十几岁,但对陈拾毕恭毕敬。“活活把兵蚁能力者累晕,方舟省没谁能做到。”
“唉,能有什么办法?异常太强了,我只能挨揍。”陈拾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我一直在挨打,你们可别笑我。”
坐在陈拾对面的警备队员说:“不会的,要不是有陈拾在,就不会有安宁的方舟省。”
“你们高抬我了。”
坐在角落里,眉间皱纹很深的中年警备队员提高声调说道:“我的儿子和陈拾是一个高中的。”
车上的其他警备队员看向说话的警备队员。陈拾也看向这位两眉间皱纹很深的中年男人。
“他叫郭瑞,读高一十三班,陈拾你可得好好管管他的学习。”
“我尽力吧。”
陈拾和警备队员们聊天的时间,装甲车开进了异常收容所。陈拾在收容所愈合了头上的伤口,虽然他自认为没事了,但医护人员还是用绷带把他的头绑成了木乃伊。曹荣国叫陈拾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陈拾看望了一遍在异常收容所的熟人后,来到曹荣国的办公室。
曹荣国的办公室有点乱,挨着墙壁上的书架几乎是空的。办公桌旁边的垃圾篓塞满了垃圾,几只苍蝇绕着垃圾桶嗡嗡叫。
曹荣国双手手指交叉,背对陈拾坐在转椅上,透过镀膜玻璃观察异常收容所院坝的情况。
陈拾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他与曹荣国只隔了一张办公桌。
“喂。看啥呢?”
曹荣国通过转椅转过身体,双肘承住办公桌。“任务做得不错。”
“你有脸说?”陈拾拍桌,“我差点被你折磨死了!”
“臭小鬼,我知道你的极限。”曹荣国注视陈拾,“见到安悠悠了吗?”
“你说呢?处理异常事件被你搞得像个相亲会一样,还要我挨揍。”
“这件事我们无可奈何。对于安悠悠的事情处理上,异常收容所总部那边有两个立场。”
“嚯,你们还有分歧啊。”陈拾翻白眼,“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派我去开导安悠悠?”
曹荣国松出一只手敲桌面:“臭小鬼,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曹荣国:“安悠悠是这次筑墙行动的重要成员,你也知道,她的情绪上次出现了失控。根据我们的调查,安悠悠情绪失控源于一次吵架。”
“安悠悠和谁吵架了?”
曹荣国摇头:“安悠悠是旁观者,她听别人吵架,然后失控了。”
“吵架的源头是服务于秘密基地人员的一句话,‘金沙山曾经是一个小村庄,因为九年前的大地震重建才富起来的’。你肯定记得九年前那场地震吧。”
陈拾双手扶在桌上,肩膀耸了,眼睛低了,上扬的嘴角也降了幅度:“把国难当做玩笑话,要是我见到那个人,绝对两巴掌打到他认不了妈。”
曹荣国点头:“所以另一个工作人员就和他吵了起来。安悠悠无意听完他们的吵架,抑制不住情绪,失控了。据调查,安悠悠以前是木泉市金沙村人。而且……”曹荣国叹口气,“地震引起山体倒塌掩埋了金沙村,安悠悠是金沙村的很少一部分幸存者。”
陈拾抬眼。
“你知道了吧。安悠悠她的身世。所以,异常收容所总部对安悠悠感到担忧,但炎国上下只有她一个蜂鸟能力者能够胜任这次的筑墙行动。”曹荣国两只手都放在桌上,“少部分人认为安悠悠状态不稳定,要先解开她心里的情结;大部分人认为安悠悠的状态与筑墙行动无关,能够顺利完成筑墙行动。我和陶雅赞成第一种观点,所以我们需要你来解开她的情结。这次派遣给你的任务我和上级商量过,他们同意让安悠悠参与此次异常事件,前提是你打不败异常。”
“你给总部汇报了吗?我解开安悠悠心结的任务。”
曹荣国摇头:“这不属于异常犯罪事件,我没有必要向总部汇报。”
陈拾:“安悠悠呢?她不属于国家机密吗?你这样做不是在犯罪吗?”
“她可不是国家机密,筑墙行动和她的身份才是国家机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筑墙行动和她……”
“你可是陈拾,下次筑墙行动的行动成员之一,迟早要知道这些事。”
“我要参与筑墙行动?”陈拾握拳。
“知道了吧。陈拾,你的肩膀有多重?这次的筑墙行动,我们要把那群犯罪份子一网打尽。”
陈拾眼神尖锐地盯着前方,胸口剧烈起伏,头上刚愈合的伤口裂开,染红了绷带。
“那群渣滓,我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