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荣国把这次任务的报酬1000元交给陈拾后,催陈拾赶快去医务室治疗头上的伤口。陈拾回到医务室接受治疗,换上新的绷带。异常收容所的前台阿姨把陈拾的书包交还给陈拾。陈拾检查书包里的物品,定位仪、一部老人手机、一部被异常踩成两半的智能手机、一沓有明显折痕的a4纸。
异常收容所已无事可干,但陈拾还是没走,他在异常收容所门前来回踱步。
“陈先生,你没事吧?”
“我弟的手机被踩成两半了。”陈拾说道,“我没办法和他交代。这次任务才一千元,我赔不起他啊。”
“陈先生,我可以借点钱给你,你需要多少钱?”
“可以不用叫我陈先生吗?我比你小那么多岁。”
“哪里哪里。”
陈拾搔几下有点痒的伤口,问前台阿姨:“你知道这次异常事件的目击者,那些要被替换记忆的人在哪里吗?”
“第三观察室。需要我带陈先生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路。”陈拾背上书包,脚步匆匆地走进异常收容所大楼,坐电梯来到七楼,通过门牌找到第三观察室。
陈拾推门而入。
几个异常收容所的警备人员手持冲锋枪,看守叶灵韵和工人们。工人们得知叶灵韵是叶剑的女儿后,安慰叶灵韵说她的爸爸一定会没事。叶灵韵没哭了,她听工人们的话后连连点头,她也需要相信这些安慰她的话。
陈拾进来后,叶灵韵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工人们马上没了声音。
“怎么,母老虎叶灵韵。”陈拾笑道,“平时的气势呢?”
“对不起……”叶灵韵陪笑,她的脸快成苦瓜了。
“你谁!”一个头上戴着安全帽工人跳起来,指着陈拾的鼻子,“你怎么说话的!”
几个异常收容所警备人员的枪口对准跳起来的工人。冲锋枪里面没有子弹,带在身上是为了起威慑的作用。
叶灵韵:“周叔叔!”
被叶灵韵称呼为周叔叔的工人坐回座位,嘴里骂咧:“狗仗人势。”
警备队员们放下枪。
周叔叔的话非常刺耳。叶灵韵埋下头对陈拾说:“对不起。”
“虎落平阳被狗欺,唉。”陈拾走近叶灵韵,“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我除了对不起,赔不起你什么了。”叶灵韵双肩颤抖,她又掉泪了,“对不起……”
“你说好要赔我医药费的呢?”
叶灵韵被刺激到了,她双手紧紧抓住陈拾的肩膀,抬头用目光哀求陈拾不要说下去了。
陈拾手无足措:“额,我……”他不懂叶灵韵到底要对他说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办法啊……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你就直说啊。”
叶灵韵两手抓在胸前,躲闪陈拾的目光,像只被抓住耳朵的雌兔:“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以后我的语文作业你替我写,语文考试你帮我作弊。”陈拾试探地说。
“可以……”叶灵韵答应。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陈拾语气猥琐。
有个警备队员忍不住“噗呲”地笑了。坐在座位上的工人们咬牙切齿,心中问候着陈拾的祖宗,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工人屁股已经离开椅子了。
叶灵韵的眼泪刷刷地流,她一只手在擦眼泪,另一只手悬在空中不知道放在哪里,边哭边大声道:“可以!”
“哎?哎?”陈拾傻眼,“你别哭啊,我刚刚开玩笑呢。我对你个小女孩家家不感兴趣啊。”
叶灵韵:“可是……你的头……”
陈拾的头都被包成木乃伊了。
“可是什么啊,我又不喜欢你,和你睡是你在占便宜,我才不愿意呢。”
“可是……”
“那你现在亲一下我的嘴。”
叶灵韵抬头,定在原地。气氛沉默了,工人们和警备队员们看着叶灵韵和陈拾。
陈拾看一眼叶灵韵:“就知道你不敢亲我。我担心你,毕竟你是我的同学。但是现在一看,我可能不该来。和你开几句玩笑你哭兮兮的,我都不知道我说错了啥。以前的叶灵韵呢?”陈拾摇摇头,“算了,我走了,明天学校见吧。算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陈拾转头就走,没有丝毫停留,他推开门,一只脚快要踏出门外,被人拉住转身。是叶灵韵。
叶灵韵捧着陈拾的双颊,脸贴上来,嘴唇紧紧贴上陈拾的嘴唇。她的全身倒在陈拾的怀中。陈拾双手掐住门框,不让自己倒下去。
两人离得如此之进,叶灵韵闭着双眼,睫毛插点挨上陈拾的脸。两人的呼吸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心跳。
包括陈拾在内,第三观察室的人员瞠目结舌。
陈拾快要窒息了,叶灵韵也鼻息了一次。她的脸离开陈拾的脸。
“我擦!你真的亲!”陈拾擦擦有点湿润的嘴唇,又擦了擦,对着地面“呸”了一声。“我擦!”
叶灵韵:“舒坦吗?”
“舒坦个屁,我快成人渣了!”陈拾说道,“我看上去就像趁人之危啊。况且我完全不清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就亲我……你叫我怎么办?”
“我有求于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叶灵韵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
“这里不方便。”叶灵韵环顾四周,拉拉陈拾的袖子“我要和你单独说。”
陈拾给曹荣国打电话。
陈拾:“喂。”
曹荣国:“臭小鬼,你到底要待多久?”
陈拾:“我带个异常事件目击者出去聊一下,没问题吧?”
曹荣国:“带谁?”
陈拾:“一个高中女生,我的老同学。”
曹荣国:“行倒是行,但是快点。”
陈拾挂断电话,把手机收进书包,走出第三观察室,他走了几步,发觉叶灵韵没跟上来,转头对站在门口的叶灵韵说:“跟上来呀。”
“啊,嗯。”叶灵韵跟在陈拾身后。
两人出了异常收容所,经过异常收容所大门前的空地,顺着路走到公路边。
此时是下午两点,太阳正盛。
“走到这里没问题吗?”叶灵韵问。
“没问题。”陈拾把书包里的定位仪给叶灵韵看。“这个黄点是我的位置,异常收容所时时刻刻都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在哪。你也在定位范围之内。”陈拾指指面前的公路,“这条公路再往前走是死路,唯一通向的地方是异常收容所,很少有车会经过这里。”
叶灵韵把自己的衣服摸来摸去:“跟踪器?”
“不是跟踪器,是超能力。和你解释不通。放心吧,没人会窃听我们,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叶灵韵握住陈拾的手:“看在我刚刚亲你的份上,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吧。”
“警察问起你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说你身上的伤不是我爸爸造成的?你的医药费,你以后的作业和语文成绩,我都帮你应付。”
“哈?就这事?”陈拾抽出叶灵韵的手,哭笑不得。“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事。”
“你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怎样?不答应你又怎样?异常收容所的员工没有告诉你吗?”
叶灵韵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今天的记忆会用超能力清空,然后塞进新的记忆。”陈拾伸出手指点在叶灵韵额头上,“你会像做了梦一样,咻一下忘记,第二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你已经见到了吧,飞在空中的女孩,力气大得出奇的你爸爸,没被撞死的我。这些不该一个普通女孩知道。——我?我的伤不会算在你爸爸头上。对于一个工作者来说,有其它超能力者超强的治疗手段,除了死亡都算是小伤”
“那我的爸爸呢?我会忘记他吗?”叶灵韵像是没了力气。
“不会。”
“那他怎么办?你们会放过他吗?我既然还记得他,你们又会对我做什么?”
陈拾转身看向身后被林野遮住、通往异常收容所的路。“你爸爸会‘被失踪’一段时间。如果能通过考核成为工作者或者警备队员,就可以和你再相见。如果一辈子都通不过,可能今天就是你们的永别。”陈拾深深呼出一口气,斜背给叶灵韵鞠了一躬,“我不该给和你说这些,对不起……”
“凭什么?”叶灵韵轻握陈拾的手臂,目光哀戚地质问他,“你们考虑过家属的感受了吗?爸爸失踪了妈妈怎么办?我和妹妹们怎么办?”
“为了社会安定,总要有一些牺牲者……我只敢保证异常收容所会给你们足够的抚恤金。抱歉。”
“打发我们吗?你们不觉得是一种敷衍吗?”
“那你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维护社会秩序,又能顾全异常的家人。”
午后的太阳微热,两人分别踩着两截不长的影子,互相看着对方。陈拾头上的绷带下全是热出的汗,他要找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息。叶灵韵站在那儿明显不想让陈拾走,她思考了,分析了,然后得出结果。
“陈拾……”叶灵韵眼睛迷离。
叶灵韵现在的眼睛和发春的杨柒出奇的相似。
“你离我远点。”陈拾退后。
叶灵韵凑上前来,不由分说就要亲陈拾。
陈拾想推开叶灵韵,但叶灵韵的嘴唇已经挨上了陈拾的嘴唇。叶灵韵的舌头舔了陈拾的嘴唇一下,陈拾大脑一激灵,无耻地硬了。
叶灵韵脸红地分开脸。
“你上瘾了吧!”陈拾使劲擦嘴巴,吐了几下口水。
“我现在用舌头又亲你了一遍,你要再帮我做一件事。”叶灵韵把手放在身前,“我希望你给清空我记忆的人说一下,我要永远忘掉我的爸爸。”
陈拾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请求,“用超能力清空特定人的记忆很难。但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我可以帮你说一声。”
叶灵韵点头,惆怅地看着远处的山峰。
当陈拾要走回收容所时,叶灵韵在他背后悠悠地说:“陈拾,你可以听听我和我爸爸的故事吗?”
陈拾回头。
叶灵韵的脸上有刚划出的泪痕,但她一脸的平静:“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假如我再不说,曾经的叶灵韵就真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