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0日木泉市警方发布了一条通告。一种新发现的名为“水熊症”的传染病在银鳞河边的河畔小区蔓延。在医院没有研发出解药前,疫情控制局将对河畔小区进行层层封锁,所有离开河畔小区的居民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据媒体报道,新发现的“水熊症”是一种病毒性脑炎,患病者会根据患病程度出现不同程度的失忆,目前未发现“水熊症”的传播途径和其他症状。但可以确定的是,“水熊症”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外界与“患病亲人”唯一的接触方式只能通过电子设备通讯完成。崔刚要求每一个“姜壹记忆”的异常与“亲人”进行通话时尽量不说话和冷漠,装出“失忆患者”的样子。
覃月轻和陈拾将“不凡的计划”透露给了异常收容所高层。异常收容所方面坐不住了。如果覃月轻和陈拾所说的话属实,那么这次的河畔小区异常事件很可能在不凡的计划之内。不凡用了匪夷所思的方法,改造了河畔小区居民的记忆。赵捌自然成了异常收容所的重点监视对象。异常收容所方对赵捌的记忆进行检索和排查,却发现这次的异常事件与赵捌无关。
可想而知,不凡拥有远程操作将普通人改造成“水熊能力者”的方法。这件事被异常收容所牢牢把关,除了覃月轻和陈拾外,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听覃月轻简述后,又经过陈拾的详细描述。“像古时候的巫术一样。”这是崔刚的说法。和崔刚一起的曹荣国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补充崔刚的话说:“不可能是巫术,倒想狗能力者、蝙蝠能力者和海豚能力者。”他老早就知道了不凡的身边一定有狗能力者和海豚能力者,但他想不出世界上有什么超能力可以大批量地“传染”普通人。
河畔小区,A栋小区前的院坝。
今天虽然日光和煦,但是风阴冷冷的,时不时吹来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陈拾坐在花坛前的长椅上,喝完一瓶果汁,把瓶盖揣进荷包,朝垃圾桶将瓶子一扔。瓶子撞进垃圾桶,弹了出来。
杨柒晃着纯白的裙摆走到瓶子跟前。“随手乱扔,不讲公德啊?”
陈拾收拢棉衣,仰躺在长椅上。
“咦。”杨柒捡起地上的瓶子丢进垃圾桶,挨着陈拾的小腿坐在长椅的边缘,向里面挤了挤。“脚收一点。”杨柒看着陈拾的脸。
陈拾装作没听到,闭上眼。“你们女生爱美,身体都不要了,大冷天的穿裙子。”
“哪里呢?你认真看看。”杨柒捏起覆在脚上的丝袜。肉色丝袜就像她的第二层皮肤。
陈拾抬了一只眼睛,打量杨柒的小腿。“好漂亮的火腿肠啊,肠衣不错。”
杨柒:“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煮来给你吃喽。”
陈拾:“呕,谁吃啊,又腥又臊的。”
杨柒看面前的居民楼,又看了看居民楼的外面。看到一条黄色的警戒线给小区框出了一道围墙。河畔小区该走的普通居民经过层层的“检疫”后,该走的都走了。小区内都是异常收容所警备队队员、木泉市部分工作者以及与此次异常事件有关联的异常。河畔小区外的世界在沸腾,而河畔小区内的世界则风平浪静。真正解决异常事件的不是摆出来给普通人看的“医学专家”,而是一群位居异常收容所管理层的领导。能力者们皆知的大会议正在举行,商量如何治疗“水熊症”;部分能力者知道的小会议,会在小会议结束后举行,探讨抛尸森林下一步的动作和不凡的目的。
杨柒的屁股挨在长椅的边缘,伸直了两条腿靠在地面保持平衡。
陈拾瞅了一眼杨柒:“不累?”说着,从长椅上爬起来,跳到地上,走向小区外围的木栅栏。
木栅栏被黄色的警戒线从外面围住了。河畔小区修在银鳞河的河岸,木栅栏下就是银鳞河。
杨柒跟着陈拾,趴到了栅栏上。一阵冷风舞起她的长发,杨柒用手收拢。
银鳞河上有一个站在螺旋桨船上的环卫工人。环卫工人戴着口罩,打捞河面上的垃圾和河底滋生的水草。环卫工人看向了陈拾。
陈拾对环卫工人挥手。环卫工人无睹,甚至有些逃避。现在这个信息时代,河畔小区“爆发瘟疫”的新闻在网上一发酵,众人皆知了。谁都不想得怪病,银鳞河畔除了巡逻的警备队员,基本见不到人影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陈拾撑在栅栏上。
杨柒:“你得问异常收容所那些人。”
陈拾:“你不奇怪吗?”
“奇怪?”
“为什么一晚上,河畔小区A栋一单元的住户全变成了姜壹。”
杨柒:“只要他们没有变成杨柒或者陈拾,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担心吗?”
杨柒:“我担心苏拾壹,其它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你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那也挺不错的。一男一女,人类有火苗嘛。”
“你妄想吧。”
袁颐从警戒线的另一头走过来,招呼道:“陈拾小子,和我来一趟。”
陈拾看了一眼杨柒。
杨柒拍拍陈拾的肩膀:“去吧。”
陈拾和袁颐走到A栋的另一头,这里有很多搭着白色棚棚的“隔离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穿着病人服装的“姜壹”,姜壹们和陈拾打招呼出奇的一致,陈拾也用同一张方式回复了他们的打招呼。
陈拾穿越了“隔离区”,经过层层“检查”,被迫戴上口罩,走出了河畔小区的大门。乘上河畔小区大门前的黑色轿车。轿车后排除了陈拾外,还有覃月轻。袁颐坐在轿车的副驾驶位。
路上,袁颐和陈拾详细说明了这次找他的目的。异常收容所高层的秘密会议就要开始了,陈拾和覃月轻要参与会议,现场陈述两年前不凡对覃月轻说过的话。
来到了异常收容所,袁颐又带着陈拾和覃月轻来到了异常收容所办公楼地下室一间秘密房间。
地下室的秘密会议室十年前建成,采用完全密封隔音的设计方式,只有一张大圆桌和十几张靠背椅,连个通风口都没有。秘密会议室很久没用,平时禁止任何人进入会议室。无人打扫的会议室在LED灯的照亮下漂浮着尘埃。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位陈拾认识的金鱼能力者。
参与秘密会议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异常监狱监狱长康剑南、异常收容所院长崔刚,还有三个陈拾不认识的老头。
人到齐了。
崔刚:“会议开始吧,请第一个知道实情的覃月轻转述不凡的话。”
覃月轻点头,站起来取舍地转述了两年前不凡通过海豚能力者向她表达的话语。
覃月轻说完,坐下了。
崔刚:“陈拾,是否一致?”
陈拾:“对。”
崔刚:“陈拾和覃月轻所说的话是否属实,我们将会派金鱼能力者对他们的记忆进行调查。各位,现在你们有什么看法?”
一个白胡渣的老头用带着北方方言的普通话开口道:“筑墙行动必须提前了。”
“筑墙行动?你以为筑墙行动想进行就进行?”康剑南就像换了一张严肃的脸,不再是玩世不恭的顽老头子了。“筑墙行动,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康剑南手指点在桌面上,“参与筑墙行动的是工作者、警备队员和特殊行动小组成员,你以为他们是军人吗?喊调动就调动?”
白胡渣:“调不动?我来。”
一个光头老人压手,也是北方的普通话:“冷静商量对策。”
“现在的核心问题,在不凡这个点。”崔刚说,“我们既然了解了他的目的,就应该通过他的目的大概推测出他完成目的所需要的行动。”
四个老头齐刷刷看向崔刚。崔刚继续说道:“他为什么要让河畔小区的居民变为异常,而不是其他地方?他既然有了这种技术,为什么还不去完成他的目的?为了完成目的,他必须得做什么?”
片刻的思考。陈拾冒出冷汗,覃月轻非常冷静。
脸上重叠皱纹,眼睛几乎看不见的老头说话了:“其一,河畔小区的住着许多工作者,还有知情的覃月轻与陈拾,可以及时控制现场;其二,这种技术明显不能让世界上所有人都变成异常,不凡需要大范围传播的手段;其三,假设大范围传播的手段要用到卫星、生化武器或者导弹......这一类的科技,抛尸森林没有这样的实力。不凡为了完成目的,一定会与其他国家合作。”
“合作?找谁合作?”康剑南问,“谁愿意陪不凡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白胡渣摸了摸下巴:“这可说不定......”
“所以。”光头老头说,“最重要的是找出最有可能和不凡合作的那个国家......”光头看了看陈拾和覃月轻。
崔刚:“你们两人先出去吧。”
陈拾和覃月轻出去了。出了会议室,陈拾终于松了一口气。袁颐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陈拾:“很紧张,那三个老头盛气凌人地,不会是异常收容所总部的高层吧?”
“总部的最高机密负责人,秘密行动小组总指挥,还有一个是异常收容所总部院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