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拾和杨柒的极力催促下，黄述宇终于回家洗澡换衣服了。陈拾和杨柒则坐在小区的石凳上，等待黄述宇打理好。陈拾：“黄述宇心情不好，要不我带黄述宇去玩吧。”
“再叫上一些人。”杨柒，“妈妈不是有计划吗？我们配合一下她，把梧桐家的人都叫去。”
“不错。”
“那好。”杨柒辦手指一个个算道：“你我黄述宇三个，于叁四个，卢肆五个，胡伍六个，覃月轻七个，邓拾叁八个，小西门九个，小豆沙十个……周拾陆……对了，周拾陆和妈妈在一起，噢——小灰，十一个。我还认识谁？袁颐袁玲，只要叫了袁颐袁玲也会来。安悠悠……安悠悠估计叫不出来，叶灵韵……她好像挺忙的，陈拾你叫得出来么——不一定啊。那好，就这么多人吧，都是你我认识的。”
陈拾：“你忘了一个人。”
杨柒：“谁。”
陈拾：“赵捌。”
杨柒：“那好，赵捌第十二个，这个你来把他拉出来。”
陈拾：“还有。”
杨柒：“还有？”
“嗯……蒋妍，你不认识？”陈拾。
“不认识。”
“哈哈哈，那我得和你说说她的光辉事迹。过会儿路上说吧。”
陈拾和杨柒商量好了，要邀请的人，集合的时间地点，所要去的地方，交通工具……
黄述宇换上一身羽绒服来到院子，把装着三罐雪碧的塑料袋放在石桌上，窝在其中一张石凳上，手插进荷包，闭眼打哈切。
黄述宇上手一罐雪碧：“家里就这点喝的，将就吧。”
陈拾开了一罐雪碧。雪碧冰凉凉的，瓶身上有一些葱蒜味。陈拾喝一口饮料，看了看拉环，“再来一瓶。”
黄述宇：“你运气真好，我从没中过奖。”
一粒蜘蛛在两颗大树的树干间织着网，若有若无的冷风吹着晶莹的长线，蜘蛛仿佛黏在蜘蛛丝上的芝麻。好一阵子没人来打扫河畔小区，树下堆积了很多枯叶。枯叶堆里有一片格外黄的叶子无风自动。
陈拾和杨柒分工完毕。陈拾从摸出A4纸和一支笔，写下所要邀请的人员名单。
黄述宇趴在石桌上，眯着眼观察忙碌打电话的两人。
——
“拾弟，好久没一家人出去了，我当然要去。”于叁很容易就答应了。
——
“晚上我请大家吃烧烤吧。”卢肆很高兴。
——
“唉，柒妹你都这样求我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好好，我去。”胡伍今晚有事，但在杨柒的软磨下还是答应了。
——
“嗯？”赵捌。
——
“好。”覃月轻。
——
“别那么凶嘛，给你开个玩笑，排位赛而已，家里聚会就这一次，当然要去啦。”邓拾叁。
——
到小灰了。陈拾给小灰拨视频通话，半分钟后，视频接通。
小灰那边熙熙攘攘的，很吵。小灰学了一些手语，习惯性地用手语打招呼。
“小灰啊，好久没见。”
一个红色的气球从小灰头上飘过，有一个小孩为了抓气球挤了小灰一下。因为被小灰挡住了，小孩没抓到气球，懊恼地盯着小灰。小灰用手机便签打下“对不起”，连连低身。
“唉，大姐姐，没事儿的。”小孩摸了一下头，朝他父母跑去了。
小灰又看向视频通话的屏幕，清空手机便签打字问：“有事吗？”
陈拾：“你好像很忙。”
小灰摇头。
陈拾：“有空吗？”
小灰正在想。好像有人在叫小灰，小灰脸朝左边看去，对着那个方向连忙挥手。
“有事，明日聊。”小灰打完字，给陈拾看了之后，挂掉了视频通话。
——
打完小灰的电话，陈拾最后打给叶灵韵。
“陈拾？”叶灵韵。
“是我。”陈拾，“那个，今天有空吗？”
“我要学习，抱歉。”叶灵韵。
“出去玩，放松一下嘛，总是憋着学会变笨的。”陈拾。
“抱歉……今天玩不了。”
叶灵韵身边还有其他人。陈拾听到惊喜的问话：“是谁！大姐，是谁？”
“叶灵童！”叶灵韵呵斥。
叶灵童：“是陈拾吗？他叫你出去玩了吧，我也要去！”
“闭嘴，做你的作业。”然后叶灵韵对着电话呼道：“抱歉，我妹妹很没礼貌。”
陈拾：“没事儿，那个，出去玩……”
叶灵韵：“不去。她们寒假作业都没做完，下个星期就开学了，我要守着她们做完。”
“好惨……”陈拾小声一句，挂掉电话。该邀请的人他都邀请了，见面的地点就在陈拾和杨柒现在的位置。杨柒正好也做完了她的工作。
黄述宇一头雾水，总觉得没事情可做，于是用谁都没对着的神态说道：“需要我帮忙吗？没我事儿就先走了。”
陈拾：“别走，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黄述宇：“去哪儿？”
陈拾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黄述宇看向杨柒。为了配合陈拾，杨柒无视了黄述宇的视线。
黄述宇：“到底去哪儿？”
陈拾：“去了你就知道了。”
黄述宇沉默了，陈拾和杨柒组织了这么大一批人，很有可能是出去郊游之类的计划，他现在无事可做，出去玩比闷在家里好多了。
西门拾肆来得最快，牵着气喘吁吁的豆沙拾伍从小区大门口冒出来，一见面就开颜地招呼道：“拾哥，柒姐，我快吧！”西门拾肆今天穿着橘黄色的运动装，闪闪发亮像株向日葵。豆沙拾伍收拢裙子寻了一个石凳坐着。
西门拾肆发现黄述宇：“哟，这不是黄述宇么？名人呀。”
“饶了我吧……”黄述宇弱道：“我只想好好当个工作者，可不算名人。”
手机响起，陈拾以为是刚才邀请的人来的电话，接通后却是叶灵童的声音。叶灵童撒娇地请求陈拾再来邀请叶灵韵。陈拾没在意，反问叶灵童：“你姐准你打电话给我啊？”叶灵童被问住了，长长的考虑后说出了实情：“我骗她我上厕所嘛，求你了嘛......大姐她脑袋硬，我撬不动她的想法。”
“你这个当妹的做不到，我这个外人更不可能，别多想了，乖乖去做作业。”
叶灵童：“陈拾哥，我喊你哥了，再不行......大哥，大哥您就帮我这一次吧，我是真的毫无做作业的心情。唉？我看到你们了，你们人好多啊。”
陈拾朝叶灵韵家看了过去。一扇绿色的窗户玻璃边，一个蓬蓬长发的大眼睛少女趴在窗台上，半边身子往外倾，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拿着手机靠着耳朵。叶灵童：“陈拾，你也看到我了。”
“赶快下去！”陈拾大声道，“太危险了！”
叶灵童的上半身在窗台前消失了，她的声音从陈拾的手机里传出来：“陈拾，你就来一趟嘛。你也想和我姐一起玩的，对吧。”
“刚才我打过电话了，她不去。”
叶灵童：“你再试一下，来我家，反正就几步路。”
“叶灵童！你掉粪坑啦？”电话里头，陈拾清楚地听到了叶灵韵的呵斥。
“我，我马上出来。”叶灵童凑着手机小声呼道：“赶快来解救咱吧，咱要憋死了......”
陈拾其实不太愿意去叶灵韵家，但是豆沙拾伍注意到了陈拾的通话，也看到了向陈拾“求救”的叶灵童。豆沙拾伍用呓语般的声音替叶灵童抱怨：“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女孩，拾哥居然忍心看着不管，小西门也说几句。”
西门拾肆：“我拒绝。”
豆沙拾伍：“你可是个女生啊，要是有人把你监禁到小房子你开心吗？孰可忍孰不可忍，太太过分了。你想想我们的童年，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对过我们？我们要出去耍，妈妈何时管过我们？我们将心比心，被迫关在家里谁都不舒服吧，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女娃娃家就该好好出去见见世面，展示自己。陈拾大男子主义，不怕以后没女生喜欢么？还是说，拾哥看着别人家女生被关在房间里，心里很爽吧......”
陈拾眼皮直跳，以豆沙拾伍的口舌，说到最后可能会把他说成人渣，于是拦住豆沙拾伍决堤的嘴，断道：“够了，我去。”说完，朝叶灵韵家走去。豆沙拾伍寸步不离地跟着陈拾。
“你还不满意？”
豆沙拾伍：“哪知道你是去添油加醋还是煽风点火，我去了起到监督作用。”
豆沙拾伍和陈拾来到叶灵韵家门口，陈拾敲门。
“叶灵新，去开门。”叶灵韵。
门开了，陈拾和豆沙拾伍面前站着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少女。叶灵新，叶家二女，梳着和叶灵韵差不多的发型，和叶灵韵一样是个四眼妹，不同的是叶灵新的眼镜是白框，而叶灵韵的眼镜是黑框。叶灵新很礼貌地对陈拾喊道：“陈拾哥，你好。”
“哦，你是叶灵、叶灵......”陈拾尴尬地哈哈一笑。
“叶灵新。”叶灵新给陈拾和豆沙拾伍找出两双拖鞋，放到陈拾和豆沙拾伍脚边。陈拾和豆沙拾伍换上拖鞋，被叶灵新请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木桌上，叶家四姐妹坐在椅子上。乖乖做着作业，神思却不知道，漫游到哪里的是十六岁的叶家三女叶灵菊；惊喜地看向陈拾的，脸上云雾洞开的是十三岁的叶家四女叶灵童；咬着笔头写不出一个字的是十一岁的叶家五女叶成男。叶灵韵监督三姐妹做作业，自己则做着高考真题，她老鹰一般的目光撇到哪个妹妹，都会让那个妹妹认真几秒钟。三姐妹组成的压抑气氛衬托了叶灵韵的“暴君”地位，甚至于陈拾都感受到了不自在，仿佛桌子上的花瓶也养在了囚牢之中。
“大姐，陈拾来了。”叶灵童扯了扯叶灵韵的袖子。
叶灵韵用水性笔敲了一下叶灵童的手指：“与你无关。”
叶灵新回到了她的位置，顺手提起了椅子边的衣架。叶灵新在叶灵韵的四个妹妹中最为乖巧，来木泉市之前就把作业做完了，现在她负责在叶灵韵不注意的时候敦促三姐妹做作业，继承了衣架的她有权利在三姐妹分心的时候鞭笞三姐妹。
叶灵韵放下手中的笔：“叶灵新，好好看着她们。”
叶灵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