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镇子上的人究竟在你的朋友变成妖怪后,对她做了什么?”程洙突然打断她,他们进入这个小镇后,虽然明白是来‘解救’日咲雪雫的朋友,但是到达小镇上,这条线索又断了,根本不知道她的朋友在哪里,镇子上也在弄庆典,到处都是人。

“我不知道,我记不清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那是很可怕的景象,再也不想想起,也许妖怪的外形真的很可怕,但是我相信即使那样,她也并不是真正变成了妖怪,因为我能够活着回来,并且出去找到三轮海他们。”日咲雪雫说道,“对于你呢,你会觉得妖怪很可怕吗?”

“真是无聊的担忧。”程洙看起来对妖怪并不上心,“无论如何,妖怪的存在也好,都是有着规则的存在,找到规则,就能找到相应的战胜方法,镇子上的人只是在担忧自己没有找到妖怪的规则罢了。”

程洙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日咲雪雫对于小镇人和妖怪之间的隔阂,已经拿了棋盘,将上面的棋子全部清空,自己拿着棋子和自己对局,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停顿,很快棋盘上黑白两种棋子纠缠在一起。

“停一下,难道你完全不关心我说的话吗?你不觉得人类这样讨厌和妖怪有关的一切是有问题的吗?就没有两句能够安慰我被莫名孤立的生活吗?哪里只是敷衍地和我一起骂一下其他人也行啊。”日咲雪雫看着程洙还执着在棋盘上,用手拦住了他拿着白色棋子的手腕。

“我当然有在听了。”程洙一脸无奈,日咲雪雫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虽然一个小女孩的力气肯定无法真正地抓住他,但是他害怕挣扎下将棋盘上面的棋子给打乱,“隔阂,孤立之类的,在哪里都会有吧,我不想关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太复杂了,相比之下,游戏就简单许多,只要掌握规则,然后尽力想办法在规则中获胜就可以了,你不是还有人可以陪你下棋吗?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有人陪我玩游戏就够了,所以我就不想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

日咲雪雫松开了程洙的手,程洙的棋子终于能够握在棋盘上,日咲雪雫看着程洙的神情,他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听刚刚她说的事情,比起一开始下棋放松的神情,程洙的注意力似乎有些涣散,像是有什么东西分担了他的注意力,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不过他也在努力集中注意力,将视线集中在棋盘上,“好吧,总感觉你这种说法反而让我更加安心,三轮海也只是告诉我,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但是他自己也吞吞吐吐,似乎讲不清楚,不过我回到这里来,本来就只是想让她不被镇上的人以为和妖怪有关系,除此之外,反而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嘛,看起来你虽然挺古怪的,也总是说一些出乎意料的话,不过还是挺有趣的。”日咲雪雫也放弃了靠在房门上,原本她之前保持这个姿势只是为了防止楼下有人上来,现在也已经不需要了,她放松鸭子坐在程洙面前,从棋盘中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那么为了表示感谢,你不是说有你陪你玩游戏就足够了吗?我就陪你下棋一直到三轮海他们回来好了。”

“等一等,不要放棋子。”程洙拦住了她,让原本即将落下的棋子停在了半空中,他从日咲雪雫手指间取下棋子,放在了棋盘的另一处地方,“好险,如果放在这里的话,虽然黑棋能够开始进行进攻,但是因为没有做好稳固自己阵地的准备,一旦进攻的气势耗尽,就只能投子认负了吧,很感谢你想陪我下棋,不过还是算了吧。”

“我……我是想陪你下棋诶,你就,这么直白的拒绝吗?”日咲雪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程洙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重新将头埋在了棋盘间,“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之间下棋会很无趣的,因为你不可能赢我,没有悬念的对局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那个?我们先抛开下棋这个问题。”日咲雪雫认真地正坐,“这可是邀请诶,有一个女生邀请你一起玩游戏?你这样直白的说她不是对手不会太不友好吗?难道不应该先决定让我两个子,或者是在对局中教一下我吗?”

“不会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顺便纠正一下,这和性别没有太大的关系,大多数对局我都不会接受,因为对手一直太弱的话,习惯了之后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会降低,所以我不是针对女生邀请我玩游戏,只是说你太菜了。”程洙看着棋盘,黑棋已经逐渐占据了优势,“不过你的朋友似乎下棋很不错,对于棋盘的形势有着清晰的判断,所以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够和她下一盘棋吧。”

日咲雪雫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在一盘安静地看着程洙下棋,而程洙则在是在复刻之前日咲雪雫和她朋友之间的对局,似乎意犹未尽,“真是漂亮的开局,她一开始和你想的理念就不同,她想让自己表达出‘包围’的感觉,所以她的大龙一直没有进攻,只是在不断包围,而当你准备开始进攻的时候,她的包围圈已经成型,所以你输掉的时间应该比她告诉你还要早,从一开始的理念就输掉了。”

“好了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下棋非常的菜了,程洙先生,就不用多次重复鞭尸我了,说起来这家的主人不是一开始说会有夜宵送上来吗?我们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快多久了?”日咲雪雫百无聊赖,“你还不准备收起棋盘吗?”

“不,很奇怪啊,她为什么会选择用这样的开局和你下棋呢?”程洙抬起头,他的棋谱终于摆完,因为沿用了日咲雪雫一开始的思路,所以他发现,无论怎么下,他始终都处于被包围的一方,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为什么,因为很想赢啊,难道想赢,不就会竭尽全力去下嘛?”日咲雪雫随口答道。

“不需要的,你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的赌注,如果她一直这样下的话,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赢的机会,朋友之间一起玩游戏,如果一方一直输的话,肯定两个人最终都会觉得没有意思,既然是打发时间,那么用一些有破绽的棋路就可以,但是这个棋路被人精心计算过,从一开始你就陷入了她的包围圈,而且这个包围圈还给的特别隐晦,让人觉得这是她的破绽,这样的对局,即使放给职业棋手来破解,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也可能输掉一盘。”程洙挠挠头,“这也太认真了吧,如果随随便便就这样下棋,不会感觉很累吗?”

“好了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原来之前我能够和她在对局中取胜,只是因为她一直在给我放水,不要在打击我了……”日咲雪雫捂着脸。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为什么这么认真……”程洙突然听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日咲雪雫突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想通过眼神就抓住她,“喂,不要突然露出这么鬼附身的表情,本来这里就有鬼神传说之类的,你不要吓我啊?还是说你突然明白了我想说的重点是什么。”

“见岐暮。”日咲雪雫突然指着程洙的身后,嘴里面几乎是本能地说出这个名字。

“见岐暮是谁?”程洙莫名其妙。

“是我朋友的名字,她在你身后。”日咲雪雫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朝着程洙移动。

“什么?在我身后,不要在这种有鬼神传说的世界里面说这种恐怖的话啊!”程洙看着日咲雪雫向着自己如同僵尸一样走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撑着自己在地上后退了几步,最终因为失去了平衡而摔倒在地,他用手不断地拍打着后背,想到恐怖小说里面,鬼附身之后,别人都会看到那个人灵魂出现在被附身的人身后,也不知道这样拍打能不能够将她给拍掉。

但是程洙很快发现日咲雪雫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因为她很快越过了自己,朝着自己身后走去,程洙也冷静下来,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发现日咲雪雫的目标原来是在窗边,因为窗户就在自己的身后,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而窗户口则停留着一个虚幻的影子,从程洙的距离根本看不真切,程洙只能勉强看清是个有些苗条的身影,而且看起来如同雾气一样,随时都会消散,日咲雪雫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小心翼翼地接近,生怕因为自己过大的响动,导致影子的消散,看着日咲雪雫不断地接近影子,程洙首先反应过来。

他一把冲上去,将日咲雪雫抱住,“你冷静一点,无论她是不是你朋友,这里可是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