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等你恢复体力,我们就可以撤了。”小镇边缘的一处屋顶上,影拿着望远镜,遥遥的望着远处哥伦比亚的行动点。突然,他看到了什么,有些惊讶“什么玩意!”

渡闻声也向那边望去,之间一个那边烟尘滚滚,一看就是有什么在高速向这边行进。

“我们该撤了。”渡握紧了手中的一个注射器。“这个小镇也在乌萨斯的轰炸范围,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啪嗒。

渡回手便射,一枪轰开了一块有所缝隙的断墙石板。显露出了下面卷缩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已经死了。

影扬了下眉,轻微的放缓了呼吸,仔细的分辨着什么。渡便大踏步的走上前去,翻开了女人的尸体。

意料之外,这尸体虽然不重,但是与女人修长的体型比起来还是不太对劲。渡没有在意这些,可是僵硬的尸体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滩血泊。影指着尸体,拍了拍渡的肩头,示意他抬头。

原来,一个瘦小的女孩被女人僵硬的四肢紧紧护在身下,甚至渡将尸体整个翻开后,那女孩依然夹在尸体之间。

“她还有呼吸。”影的声音有些沙哑。

渡回头,端详着影。

敌人在前来。

轰炸即将降临。

两人默然立在尸体中的幼小生命前,对视。

肆意的气流卷动着沙土,自远方飘荡而来,带着血腥的气息。熟悉的铁锈味道提醒着两人,该行动了。

影从自己腰间的战术挎包翻出了一包葡萄糖,接上塑胶导管,架在了旁边的断墙边。给那女孩接上了点滴。

“走吧。”影鼓捣完了,没有看渡,仅是拍了拍身上的沙尘,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渡看了一眼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的女孩,便随着影走了。

女孩还在那女人的尸体怀中夹着,但是他们俩谁也没有要将她拉出来的意思。

踏出建筑物,走到小镇的最边缘处,一个魁梧的家伙已经在路口恭候多时了。

是那个攻坚手。此时他已经不再光环围绕,周身也没有了哀乐圣歌之声。

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让影的面部感受到一种刺痛感。仿佛在面对一个瀑布,哪怕是飞溅而出的水点,也蕴含着狂暴的力量。

“拜你们所赐,我早该死了。”那攻坚手一手缠着一串千疮百孔的铭牌,金属的链子在他手中因为受力而互相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肆无忌惮的对我的队友进行攻击。让我们强大的战争体系向这里投入了一些资源,让我这个本应该被放弃的临阵突破者被作为了临时的尖端战力抢救培养了起来。”

细微若蚊虫振翅的圣歌在他的周围响起,他的双手也仅是微微发白,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上面其实环绕着光环和虚影。显然,现在的攻坚手已经可以将外泄的能量控制在很小的程度上。既减少了消耗,又集中了攻击力。不过声势的减小却对影渡二人没什么用,他们失踪后便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仅是这样的程度,他们早就知道攻坚手已经开启了能力。

渡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中的银色手枪。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连影都很少见过的纯黑色左轮。这把铳哪怕在拉特兰也可以说是十分古典的风格。

“PfeiferZeliska。”渡轻声介绍道。

影点了点头,一股晦暗之气便攀上了他的身体。转眼间,影便融化在空气中。

攻坚手不以为意,只是一拳平平伸出。

那虚影便脱离了他的拳头,变成了一道拳锋,直扑向渡。

渡手中的“银色舞者”连连发射,那拳锋还未彻底脱离攻坚手拳头的时候,“银色舞者”的9发子弹已经射空了。

他将“银色舞者”扔在地上,调整呼吸,双手把握住了纯黑色左轮然后,一发击出。

轰鸣声挣扎着从空气中挤压而出。

影刚射出的箭矢被暴力的冲击荡偏、弯折,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插向攻坚手的头颅。

被“银色舞者”一整个弹夹击中的拳锋只是闪烁了几下,此时却被Zeliska一发子弹直接轰碎。还将攻坚手手中的斧子直接击断,他整个人也倒飞出去。

渡的鲜血从虎口处的伤口中争先恐后的喷涌出来。他颤抖着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银色舞者”,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他两只手抖的像筛糠一般,让动作十分不便。他将“银色舞者”塞进枪套,合好皮扣,脸色有些苍白的看向影。

轰鸣声。

他们俩都听到了。

攻坚手躺在地上,双手也是血流如注的样子,但却哈哈大笑。因为他也听到了。

那是哥伦比亚的部队。

不过只有影渡知道,这也意味着乌萨斯的打击已经发射。不过十分钟这里的一切便会像几个月前的卡伦尼尔一样,成为灰烬。

跑。

絮绕影全身的晦暗之气突然在他脸前组成了这样一个字。

“不可能!”

别再害怕了,现在你该自己走了。

“我从来都不怕!”

影,你在害怕。

嗖嗖嗖!影搭箭便射,连串的箭矢反而是后发速度更快。后发先至的箭猛烈的撞击着前者,将自己撞的粉身醉骨,将前者撞的更快。

三发箭矢,两发殉爆。第一发本应最慢,现在反而快的叫人看不清楚,甚至比“银色舞者”的子弹速度还快。

直直没入攻坚者的胸膛。

“一起走!”

“走?你还想走?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攻坚手手上的伤比渡严重的多,胸膛上也插着一支剪头已经爆裂的箭矢,现在他的胸腔内部应该已经全是箭头和被击碎的肺叶甚至心脏的碎片。

圣歌声一下清晰了起来。礼赞,祈祷,吟唱。

光环笼罩了他,旋转,组合,构造,计算,调节。

他站了起来,虚影覆盖了他整个人,而且不再透明。他成了光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润淹没在了光中。

街道远处已经能看到哥伦比亚的车辆了。

同样脸色病态红润起来的,是渡。他脸上的结晶开始颤动,它在生长。

这时,一滴液体滴落在地。然后,一场“雨”下了起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不是什么雨,这是乌萨斯的集束源石制导武器。这些不起眼,无色无味的液体成分十分复杂,作为武器的前提首先发射过来,为即将到来的武器主体营造一个威力最大化的环境。

渡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第一次狰狞了起来。

“给!我!滚!”

那晦暗之气携着影化作一道龙卷冲击向车队。

“给我留…”攻坚手话未说全,伸向影气旋的手臂便被Zeliska两发子弹轰断,整个小臂都成了血雾。他的手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手腕后空无一物。

渡的样子也很凄惨,两个小臂骨刺穿皮肉,暴露在空气中。这使得他不由得从包裹着影的气旋中收回一些晦暗之气,托着他的双手保持举起的姿势,指向那个攻坚手。

“你就这么想死?”

攻坚手手臂的断口从光环中抽取光影,构成了虚影的肢体,延伸到地上的手。然后,那手在虚影的驱动下,抽搐般的抓握了一下,便行动自如了。

他乌黑的头发渐渐褪去了颜色,不仅色泽在变白,甚至已经有很多头发成把的飘落。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呵。”渡脸上的源石结晶也在蔓延,把他的嘴角遮起,将他的下巴包裹在锋锐的“源石之甲”中。此时,光环和光翼已经看不见一丝金芒。

攻坚手站了起来,拳头上、断裂的斧头上、甚至斧子的另一截的短柄上,皆凝结出了虚幻迷离的影子。

源石结晶在渡的脸颊上形成了下颚骨的形状,就像一个只露出嘴的面罩。双臂的晦暗之气也越发浓厚,一寸一寸的将Zeliska抬起,对准攻坚手。

积蓄完成,两人所需做的所有,便是轰击!

轰!

包裹着影的气旋并没有自动闪避的功能,这使得他在穿越车队时直接撞上了一辆吉普。

气旋在失去主人的供给和强烈的撞击之下终于消耗完毕,化作一缕烟飘荡,在天空中消弥。

影看着周围的哥伦比亚军人,他很混乱,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但现在,他可以暂时把这些都放在脑后。他不论做什么,都得从这个车队的重围中杀出去。

这并不难,哪怕没有了渡的晦暗之气隐匿身形,影也是一个恐怖的弓手。一心突围的话,最高战力也不及攻坚手的车队是拿他没办法的。

所以很快,他就越过这个车队,冲了出来。这时,侧面突然冲过来一个小队。一个表情很欠揍,整个人都在时刻辐射恶意的青年提着一柄大剑挡在他面前。正当影要一箭射过去的时候,他突然从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丰提人面前拽过来了一个小女孩,挡在身前。

影愣住了,那丰提人也愣住了。只有那恶意青年没有丝毫犹豫,将大剑上流淌的绿色毒液挥向影。毫无疑问,那毒液会洒一些在女孩身上,可是青年不在乎。

影愣住,是因为那女孩他认识。

载五愣住,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常威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到简直反人类的事!

影毕竟是一个摸爬滚打了十年多的杀手,他的眸子还是冰冷了下来。两箭射出,一箭比一箭快,第二发追上第一发,爆裂!第一箭势如破竹,直接击穿了女孩的头,插在了常威的左肩上!

“马拉卡!”载五眼睛都红了,挥舞着锤子便首当其冲,对影发起攻击。

伍德没有管载五,也没有攻击影,而是看向被射中的常威。他手中的电锯运转起来,却是对着常威,他忍耐这个小子很久了,而现在,这家伙触犯了他的底线。

影没有再看女孩的尸体,他认识常威剑上的毒,是杀手界人尽皆知的高级渗透性细菌生物毒液。只需要一滴,就会渗透进受害者的血肉中,细菌随着体液的循环交换,在十分钟内占领受害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受害者便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活头了,他的身体会在细菌的增殖中被榨干,然后成为一具干尸,同时也是细菌的温床。不过这种细菌被调节为第二代的散播孢子无法在空气中存活,不会让尸体成为感染源。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在常威挥动大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