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咬手臂行不行?”
“废话少说!我开动啦!”
安妮粗暴地扯开苏牧衣领,张大嘴巴,扑哧一口就对着脖子大动脉咬了下去。
“靠——你,你温柔点啊!”
“咕噜咕噜咕噜……”
说来也奇怪,在最初的剧痛过后,很快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涌了上来。苏牧宛如被粗鲁大汉蹂躏的小媳妇,仰着脖子攥紧床单,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痛并快乐着;安妮小小的身躯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小手攀住肩膀,喉咙一鼓一鼓,显然喝的正欢。
许久之后,苏牧从晕眩的失神状态清醒过来,只觉浑身冰冷眼冒金星。安妮仍赖在自己身上,咕噜咕噜吸血,他大觉不妙,一巴掌拍在这只小吸血鬼臀部,大喊:
“停停停!够了啊!”
异色瞳的小吸血鬼可能是很久没喝过人血了,贪婪索取着不肯松手。苏牧头越来越晕,这种晕不是刚才飘飘欲仙如梦似幻的晕,而是失血过头要猝死的晕,他大惊失色,知道再不阻止自己绝对会被吸成人干,于是也不再客气,双手直取安妮腋下。
“噗——哈哈,哈哈哈……你,你住手!”
痒痒肉被猝然袭击,小吸血鬼安妮贪婪的嘴巴终于松开,眼眶泛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牧逃过一劫,刚要松口气,却发现脖子大动脉上被咬的伤口噗噗冒着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裳。
【卧槽,难道今晚要死在这里了?】
他摇晃着站起来,想到楼下去找其他人求救,然而失血过多的身体极度虚弱,刚走了没两步,又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身上越来越冷,冷得发抖,他嘴唇发白,如坠冰窟。
恍惚中,他被人扶起,似乎有什么湿湿软软的物体,轻轻地、温柔地在他伤口上来回舔舐。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慢慢恢复了意识。
“真是的,不要在别人吸血的时候突然打断啊!”安妮舔了舔嘴唇,叉腰斥责说,“伤口没愈合就把牙齿拔出来,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还说!”
苏牧有气无力,“说好了300CC,你刚才差点把我吸干了!”
安妮被怼了一句,自知理亏。但作为堂堂猩红之魔女、血之真祖,她怎么能向一个人类认错?于是她轻哼一声,鼓着脸,理直气壮的说:
“谁让你的血那么好喝!”
有理有据,令人难以反驳。
苏牧也懒得吐槽了,摆摆手,示意让自己休息会。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期间安妮一会儿蹲在地上捧着脸看他,一会儿在房间里四处摸摸瞧瞧,一会儿又跑到窗户边和外面的蝙蝠眷属聊天,笑声连连,一刻也不得闲,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多动症患者。
苏牧刚要站起身,安妮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立马丢下自己的蝙蝠眷属们,连蹦带跳跑了过来:
“好了么好了么?”
看她样子,显然是无聊极了。
“你说房间里不适合灌输魔力,那我们到院子里去?”
“不行不行,灌输魔力动静很大的,我可不想惹牡丹生气,”安妮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而且院子也不怎么合适。”
“那你说去哪?”
“哼哼哼,我早想好了”
安妮抓住苏牧的手,“准备好了么?”
他刚要问准备什么,眼前顿时一黑,身体像是坠入了无尽地狱。下一秒,异样的失重感消失了,月光如水,举目四顾,这里是一处残破的庙宇。
“这是,魔法?”
“哼哼,厉害吧?”
“厉害……”苏牧不由得赞叹,“这地方是哪里?”
“学院后山,我前几天出来玩的时候找到的。”
安妮拉着苏牧的手,走入庙宇。这间庙宇被废弃很久了,到处残垣断壁,蛛丝勾结;在庙宇大堂的供台上,有一尊似狮的神像,正对着入口大门,布满灰尘的眼睛,仿佛注视着闯入这里的人们。
两人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绕过大堂进入里侧。在后面,有一处露天的祭坛,似是古时候祭祀天神的场所。
“就是这里了,不错吧!”
安妮很得意,拉着苏牧就跑到了祭坛上面:“祭坛是最适合举行仪式的场所,加上这里废弃很久,没了神明的庇护,就相当于是我的啦!”
要是这里的神明还在,绝对会气得一道天雷劈下来,砸死这个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的吸血鬼。
“仪式?”苏牧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与之相关的画面,“难怪你说房间里不适合。不过这里也没见到有什么仪式道具之类的啊?”
就算有,恐怕也早就不能用了吧。
“仪式道具?那种东西只有平庸的巫师才会用,吾可是猩红魔女、血之真祖,根本不需要!”
眼见安妮又要开始发病,苏牧连忙阻止:
“那咱们赶紧开始吧!”
安妮不爽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还有很多帅气的台词没有说呢。不过考虑到苏牧的脸色很差,八成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导致的,不宜在山上待太久,所以安妮也就不闹了,让苏牧脱掉衣服在祭坛上盘腿坐好。
“啥?还要脱衣服?”
“你也可以不脱,不过到时候魔力入体把你衣服震碎,你可别找我赔钱。”
苏牧人间的衣服在与黑山羊融合时就不见了,他一直怀疑是被那吃货给吃掉了。目前身上这套,是暹罗猫给他的校服,除此之外没有第二套。
也就是说,如果待会真被震碎,他就没衣服穿了。
所以他考虑良久,还是决定脱掉。
“你别偷看啊。”
“切,我干嘛要看你一个人类?”安妮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会偷看面包吗?”
好吧,原来自己在安妮眼里等同于面包……
将衣服脱掉,苏牧产生一种刚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熟悉感。他依照安妮的吩咐盘腿坐下,刚坐稳,站在他身后的安妮便一只手覆盖在了他头顶。
刹那间,他的五感被封闭了,周遭一片混沌。
祭坛上,安妮左手放在苏牧头顶,右手以一种奇怪的节奏变换不同的手势。庙宇上空汇聚这一片浓厚的乌云,狂风骤然大作,吹得祭坛上两人的头发迎风飞舞。
“开!”
安妮大喝一声,夜空中翠绿的月亮猛然射下一道光线。光线击穿了乌云,荡平了狂风,没入苏牧额头;恰在此时,黑暗混沌中的苏牧“看见”天壁上裂开一道口,如鸿蒙开天辟地,光芒从洞口倾泻而入。
可还未等他碰触到这些光芒,混沌中潜藏着的东西开始翻涌、蠕动。它们似乎发现了侵略者,狂怒、暴躁、愤恨,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犹如成千上万的飞龙,义无反顾扑向那洞口,要将光芒堵在外面。
祭坛上,安妮浑身一颤。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盘坐在身前的苏牧。翠绿色的眼眸中,代表着魔法的神秘符号如轮盘般高速飞转,同时夜空中的翠月也加大了光线的强度,势要击穿那坚固的牢笼。
二者来回拉锯,势均力敌。
争斗的余波化作刀刃,将祭坛周围刮得支离破碎。安妮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下一秒——
一只眼睛在苏牧额头,悄然睁开。
当这只眼睛睁开的瞬间,夜空中的翠月啪的一下如玻璃般碎裂,还原回本来模样;安妮猝不及防,口吐鲜血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嗯?”
苏牧醒了,而他额头的眼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握了握拳,也不知道魔力存进去没有。转身看向安妮,却见对方倒在五六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喂,你没事吧?”
苏牧起身跑过去,将安妮扶起,“这仪式这么夸张的吗?”
“嘶——被你害惨了啦!”
安妮揉着屁股,心疼喷出去的血。
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上下打量苏牧:“你这魔力绝缘体比我想象中还难搞。”
本来偷工减料打算冲个五成,结果竟只剩一成。而且就这一成的魔力,还在不断衰减。
不是流失,而是衰减?
安妮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类身体里,难道还有头吃魔力的怪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