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回到了房间,暗色调的房间十分压抑。

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窗户不知为何用木板钉死了,似乎是为了防止阳光从木板的缝隙里进入房间,还挂上了厚厚的黑色窗帘。

如果除去装饰的话,塔露拉的房间可真像一间牢房。

只不过牢房也会有一束束光的来访,而她的房间除了小小的通风口偶尔能钻进一点点微弱的光外,无论白天黑夜全靠几盏源石灯照明。

整合运动有的是没有窗户的房间,塔露拉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有房间的窗户的房间,再把窗户封起来呢?

也许只有她自己明白。

一束微弱的光从不能遮的通风口窜进塔露拉的房间里,正正好好地投射在桌角放倒的老旧相框上。

可以说这是房间主人的有意而为,也可以说这是无心之举。

这个相框,也许就是塔露拉被封锁的心里的最后的一束“光”吧。

不由自主的,塔露拉拿起了那个相框。

相框的边角已经磨损的非常严重了,就连中间的玻璃也碎了一条裂缝。

而相框里面放着一张老旧发黄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两个小女孩的合照,但玻璃的裂痕恰恰阻挡在她们的中间,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照片里,银头发的小女孩从后面圈住前面的蓝头发女孩,蓝头发的女孩双手放在她的手上,两人看起来很开心。而照片的背后是她们两个人的名字:陈&塔露拉

但命运总是那样的崎岖,银发女孩染上了很严重的病,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就这样,她们的友谊破裂了。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现在那些大人,再也没办法欺负我们了!]

[别害怕,从今天开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如果我遇到什么坏事情,你可也一定要帮我哦!这就是朋友!]

[嘿嘿,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占据了塔露拉的大脑。

她回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拥有好朋友的自己,被拐走的自己,感染了源石病的自己,杀了亲生父亲的自己,最后投靠了整合运动的自己。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塔露拉已经在成为感染者的几个月后忘记了这一点。

如果她强行回忆的话,迎接她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疼痛,她才不会那么做。

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忘记关于她的记忆呢?这样我就可以狠下心来杀了她了。

塔露拉攥紧了拳头,灰色的瞳孔充满了厌恶。

她讨厌过去的自己,讨厌过去发生的一切,讨厌她心里依旧存在的那束“光”。

“哐当”

当塔露拉反应过来的时候相框已经被她摔在了地上。摔得解体的相框,摔得粉碎的相框玻璃,被碎玻璃覆盖的照片。

现在,她心里的“光”消失了。但那束光带来的影响有那么容易消失吗?那只能看她自己了。

“首领,那个男人醒了。”一名整合运动的成员赶来转告塔露拉。

这名整合运动干员在走到塔露拉房间的门口时,他有些难受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而这附近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四周。

然后他便透过面具看见了塔露拉的房间地板上有一个坏掉的相框和一些碎玻璃。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毕竟他的首领可是个很敏锐的女人,他不想被自己人杀掉。

虽然他们这些感染者能和干部们平等交流,但干部们的性格却并不支持他们这么做。

“我知道了。”

随着塔露拉冰冷的声音响起,这名整合运动成员就看见她走出了房间,眼睛似乎并没有光彩。

在走向医务室的路程中,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握紧了自己拳头。

她的手心还残留着燃烧东西过后留下的灰烬,而她的手指上还有被玻璃划破的伤痕。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心中响起:

〈陈,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