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博士缓缓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阳光让他睁开的眼睛感到不适。
也许是整合运动成员的有意而为,他被安排到被阳光覆盖的病房里,脖子上的绷带也打得乱七八糟,绑绷带的人还恶趣味地在他的颈后打了个蝴蝶结。
不仅如此,他正在输液的那只手上多了几个针孔,而输液袋已经空了,看那个袋子里依旧残留的一两滴血,可以判断这是在给他输血。还好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出现回血情况,不然他可能就当场去世了。
看来整合运动的人对他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啊……
博士坐了起来,他准备先拔掉手上扎的针,再重新打好绷带。
只见博士把目光聚集在扎针处,迅速地拔出了针,因为是单手操作,在拔出针头的瞬间博士用手指按住了扎针处。
出血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这让他松了口气,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运用华法琳教给他的知识,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实践过,如果出现出血情况,那就不好办了。
刚进来的整合运动成员目睹了这一切,他走到了博士身边,重重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博士的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扭头就走。
既然他自己会处理这些东西,那我何必要帮他呢?先去转告首领这个男人醒了吧,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疯子要我治疗罗德岛的人干什么,而且首领还要亲自来看他,难不成他们都疯了?
这名整合运动的成员在心里抱怨着,走之前还轻蔑地看了一眼还在按压伤口的博士。不过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张恭敬的脸,整合运动的干部可是个个都会“读心”的,他还要小命的。
博士在确认自己扎针处不会流血后,博士动手拆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一圈又一圈,一道已经结痂的疤暴露在了空气中,与苍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博士艰难地打好了绷带,因为是自己操作,所以绷带打的也没比前面的人打的好很多,至少他不会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流了那么多的血,自己却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让博士有些吃惊,这让他更在意自己梦里的那个声音了。那个声音,他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
(你又来了啊)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客人,所以我希望你不会再来了)
(她在找你,想办法回去吧)
(现在,你该醒了)
这个声音我好像在被阿米娅唤醒前听过,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是他把我从垂死边缘拉回来的吗?
博士思考着这个问题,然而塔露拉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这位罗德岛的博士,请问你为什么想加入整合运动呢?”
塔露拉的声音把专注思考的博士拉回了现实。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博士已经想过了很多理由,但刚刚反应过来的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如何在塔露拉审视的目光下毫无破绽地回答这个问题,这成了他要渡过的第一大难关。
“嗯?啊…哦,因为厌倦了罗德岛的生活,但离开了罗德岛有无处可去了,所以就来投靠整合运动了……”
“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他就是我出走时的想法。”
听完博士的话,塔露拉沉默了。因为博士的表现告诉他,他说的就是真话,而博士也确实没撒谎。
而这种听起来就像是骗三岁小孩的话居然是面前这个男人的真话,这让塔露拉开始质疑自己的观察能力了。
她紧紧皱起的眉头让博士心里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必须得赌,赌面前的女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要“投敌”,就先取得敌人的信任。
“你觉得这种理由会让我相信吗?”
塔露拉黑着脸试探道,手上的伤痕隐隐作痛,但她毫不在意。她知道,如果这步棋走错了,整合运动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现在是拿整个整合运动在赌,这使她万分小心谨慎。如果赌对了,实现整合运动目标的过程将会一帆风顺。
面对塔露拉的试探,博士依旧拿出了和之前一样的态度,他抬起头,用湛蓝的眼睛和塔露拉对视,但他并没有说话。
[塔露拉,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哦!]
[你看看我的眼睛,我才没骗你呢!]
[你看,我说的对吧!我没骗你]
小时候的回忆又在这时候涌上心头,明明她已经……她下意识地握紧手,现在她手上的许多伤痕已经结了痂,感觉不到疼痛了。
在回忆打扰下,塔露拉看着面前清澈湛蓝的双眼,没有欺骗和计算,也没有半点的假装。
我能相信他吧?
塔露拉在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一点,但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她的想法永远被回忆束缚着,除了源石病能释放她的心。
“呵,欢迎加入整合运动,这位博士。”
似是自嘲一般的冷哼,塔露拉走出了博士的病房。原来她只是烧毁了记忆中的一部分美好,而剩下的美好阻挡着她通往杀戮的道路。
“你赢了,陈,我永远都出不去了。”
塔露拉喃喃自语道,她又回到了房间,地上的“垃圾”还没有被清理,那堆“垃圾”就这样留在了地上,留在了她的心里。
在临死前,她才会忘记的吧?
她握紧了拳头,呆呆站在那堆“垃圾”前,她能感受到黑色源石静静地待在她的体内,并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有非常大的动静。
“哈哈……烦人的东西,看来要彻底把你拔除,还需要借他的计划动用那个能量呢。”
塔露拉有些疯狂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拿的那把大剑,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刀刃上,暗红色的血在黑色的刀刃上透出诡异的光芒。
[也许,万劫不复的人,到最后只会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