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德克萨斯右手紧握刀刃,咬牙切齿,愤怒地盯着黑暗中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德克萨斯,我好像打扰了你们两个人的野外幽会啊,是不是要我多说一句‘多有打扰’啊,哈哈哈哈哈——”放荡不羁的狂笑声,在一片漆黑中增添了无尽的不安和恐惧。

德克萨斯看得很清楚,她自幼就非常擅长看清黑暗中潜伏的事物,也正因此受到家族的推崇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年轻“锋牙”,而也正是同一颗牙齿,将那些荣耀和耻辱的过去狠狠撕碎,但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份过去的“残骸”还是追寻着血迹找上门来,披着这样一副恶毒的皮囊。

“拉普兰德——在那里站住,不允许你再靠近了。”

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充满着嗜血的渴望,杂乱的白色毛发张狂地向四周飘散,在风中摆荡的风衣早已在战争的洗礼中残破不堪,而她却从来没有修补和整理的自觉。

“哈哈哈哈——你在怕我嘛,难道我们不一直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吗!”嚣张和危险的气息即使远隔百米也可以清晰嗅见。拉普兰德双手各拿一把形状奇特的剑,随着平稳而有力的步伐,刀身在上下颠簸中反射着周围源石散发的各色光线,显得诡异而恐怖。

“罗德岛接纳了你,我可没有,若你还想有个容身之所就请回头吧。”那份早已尘封的过去绝对不应当再次被提及,就算那终要有个结果,也绝对不是跟她,也绝对不能在空的面前。

“哼哼哼,哈哈哈哈——德克萨斯,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变软弱了。以前的德克萨斯可是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敌人,在对方刚冒出违抗你的想法时,那把刀就已经染上鲜血了。”说完,又肆无忌惮地向前走了几步。

“我警告过,不要再向前了。不然——”

“不然怎样?抛弃自己的族名,换上那身可笑衣服的你难道还以为是我的对手吗?不过是软弱的丧家之犬而已。哈哈哈哈哈——”

空听到了咬紧牙齿的声音,她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德克萨斯的背影,感觉她的右手在疯狂地颤抖着。“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转过一半侧脸,看了看在岩石边上的空和博士。“没事的,放心吧。”

“现在的你,还能拿得起剑吗?不,你不能,你,早就不配使用那把王剑了。”

“我们没有战斗的理由。”

“理由?哈哈哈哈,曾经的杀人魔居然会在意理由这种东西,哈哈哈哈——想不到分开了这么久你也终于学会说笑话了呢。不过,如果你真的在意什么理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拉普兰德从口袋中摸出了什么,然后猛地向前抛入了空中。

德克萨斯顺势稳稳地接住了,这份心有灵犀的默契让她感到一阵极度厌恶。打开手中一看,是一个发出翠绿色光芒的戒指。

“这是阿米娅的...”

“没错——这是我的战利品。”

“不可能,你不是一个会恩将仇报的人。”

“啊哈哈哈,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只剩下你还了解我了。”戏谑地声调突然冷静沉稳起来,“我,快死了,小兔子给我看了检测的病历,我会在一周内病发身亡。呵呵~”拉普兰德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怕死,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活着反而比死亡更痛苦。但是,但是啊——”她将右手的剑空挥了一道,“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为了做那件事我即使还剩下一口气也要去完成,谁也别想阻止我!”

“所以,这些都是你策划的?”

“还不赖,不是吗?哈哈哈哈,真是绝妙的表情。你放心,小兔子还活着,博士也只是稍微睡了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如果真的能顺利的话。”

“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想知道一个垂死之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吗?哈哈哈哈——既然你选择了那条路,就让我来验证你是否具有背叛的资格吧。”话毕,她突然一抬手,一道剑气就撕裂长空真奔德克萨斯而来。

这一招不过是试探,德克萨斯本来可以轻易地躲过然后发起反击,但是为了避免身后空和博士被误伤,她还是把剑横档在身前展开了招架动作。

凌厉的狂风划过四周,深蓝色的毛发似披风般在身后肆意飘扬。德克萨斯身体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才终于挨过这一招,地上是鞋子划出的深深印记。当再次抬头时,一道白影已经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哈哈哈——你就这点程度吗,真是笑死我了!”

两把剑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刺来。“铛,铛”黑暗中火花四射,德克萨斯勉强防下了这次攻击,撞击的反作用力让双方都稍微退了一段距离。

“纳命来——”拉普兰德突然一跃而起,两把利刃都挥舞到了右肩的部位,强大的气流在身边凝结,这一挥如果命中那么即使铜墙铁壁也必定会瞬间瓦解。

德克萨斯没有逃避也没有迟疑,向前奔了几步便跳起身来,似乎要在空中一招定胜负。然而德克萨斯的位置偏下,巧妙地避开了双剑的攻击范围,自己却可以轻易刺到对方的腿部位置。

拉普兰德见势不妙,赶忙收起攻势,做防御姿态。

“铛”,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德克萨斯借助两人碰撞的冲击力加速站到了地面上,而拉普兰德却又一次加长了滞空的时间。

“剑——雨——”随着一声低沉的呐喊,德克萨斯周围的土地显现出白色的强光,无数的光剑从天空径直落下,直插地表,升腾起巨大的尘埃。岩石被劈落,滚滚碎石连同源石的碎片落满了整片区域,随后光芒散去,无数的光剑也消逝无形,只留下空气中满布的尘埃和地上的剑痕。

“成功了吗?”

微风吹过,视野逐渐开始变得清晰,一个白色的轮廓如同步入深渊般自黑暗中显现出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多日不见,你的攻击居然做到这么狡诈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德克萨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她抑制住自己粗重的喘气,大滴的汗水从额头倾泻而下。

“可是啊,可是——”尘埃彻底散去了,只见拉普兰德屹立于黑夜之中,她的身体泛出阵阵银色的光辉,一只银黑色的狼魂萦绕在其身后,露出尖锐的獠牙。“只是这样,可完全没办法满足我啊。”

一瞬间,甚至没有看清挥剑的动作两道疾风就劈头盖脸直扑而来。德克萨斯没有选择的余裕,奋力招架住一道剑气,另一道到来时却还是被打飞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想要迅速起身,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用剑支撑,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哈哈哈哈,真是绝景啊,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可不允许你有所保留,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那时的‘杀人术’了吧。”

“所以说,你才是一条傻狗啊。”德克萨斯缓缓站了起来,她的身体散发着纯白的光芒,一条狼形魂魄从她背部钻出,照耀着四周的黑暗。

“哈哈,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德克萨斯,这才是值得我一生追随的人。”

“哼!”

荒原之上,两匹愤怒的孤狼奋力冲刺向对方,誓要咬下对方的喉咙。风沙狂卷,黄尘漫天,乱石激荡,天地之间奏响起一曲浑然的绝唱。

“德克萨斯——”

“所以说,你才是一条傻狗啊。”鲜血染红了刀尖,又从刀柄又蔓延到手上,最后滴落在黄沙之中。

“咳咳……哈哈,居然……被发现了啊。”

“你这不是早就受了伤吗,为什么还...”

“为什么去打一场注定要输的仗吗,咳咳……因为……大家都说我是个疯子嘛。”

德克萨斯将拉普兰德深深地搂在了怀里。“空,快过来包扎——”

“没用的,其实……病历的事是骗你的,咳咳……”一口鲜血被吐到了德克萨斯的衣服上,“但是我确实……受到了……致命伤。”

“我会治好你的,只要坚持到罗德岛。”

“我……很……高兴,你……果然没有用……那个,我就姑且……承认……你这个……背叛者吧。”

“不用再说了,保持体力。”

“听……我说,保……保护好……博士,敌……敌人在……影……”

“德克萨斯……”

“小时候,她跟我做过约定,谁要是先去了,剩下的那一个就要把死去的人埋在家乡。”

“对不起……”

“不。”德克萨斯捡起了散落在一旁的双剑,“空,你背博士吧,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