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TM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一间硕大的议事厅内,弑君者愤怒地敲击着桌子,责问着周围的其他人。她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夹克,宽松的衣领帽几乎遮住了整个头颅,再加上面甲一样的东西严密地覆盖住嘴巴的部分,使得她全身除了一双美丽的红瞳和赤色短发外几乎没什么露出来的了。目前她就坐在桌子首席的位置,旁边众多的座位上仅仅坐了两个人,显得格外空旷、冷清。

“哎呀,你着什么急嘛。”坐在一侧的是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年,他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出贵族特有的优雅气息,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格外轻浮。“他们可能迷路了,然后就在哪里过夜了呗,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回来了。”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些可是我的指直属小队,他们都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弟兄,怎么可能在任务时怠慢,现在他们肯定出了什么意外!”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是那片乱石区也确实地形复杂,再加上天色突然变化,就算是猎犬也有迷路的可能,梅菲斯特的推论并非没有道理。”浮士德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冷静,其实一开始加入整合运动时他也曾是一个热血莽撞的少年,但跟梅菲斯特合作多了以后就慢慢地变成了犹犹豫豫的思考派,为此,还经常被“W”她们嘲笑一番。他今天也照例依然穿着老旧的黑色风衣,一头不常打理的苍翠色头发慵懒地顶在脑袋上。

“那么你是说我的精英团队只是跟狗差不多喽?”弑君者怒目圆睁,仿佛要把浮士德活活吞下一般。其实据浮士德所知,弑君者平时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如果能不出头的话她几乎一句话都不会说,但现在临时成为了据点领袖反而脾气就暴躁起来了。顺带一提,据整合运动里的传言透露,拿掉面甲跟帽子的弑君者其实是一个害羞的美人,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验证这一点。

“呼——啊——好困呐”梅菲斯特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为什么要在睡觉的时候开什么会啊,明天再开不好吗?不睡好美容觉皮肤可是会大打折扣的哦。”

“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吗?罗德岛的战舰现在就停在距离我们十公里以内的地方,我们的巡逻小队还失踪了一拨,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解决,谁也别想休息!”说完,就把一把小刀“啪”地一下插在了桌子上,然而浮士德知道,这种伎俩最多也就吓一吓刚加入的萌新而已。

“回来的小队有什么情报吗?”不同于大多数只看重于“精兵政策”的领袖,浮士德对整合运动的每一个成员都很关心。

弑君者顿了顿,思考了数秒。“一组小队没有任何发现,但也准时归队了;二组小队报告了罗德岛的动向,他们在距离这里十公里处突然停下,并且短时间内熄灭了所有灯火,之后虽然重新开启了照明,却没有再次前进的动向;三组小队至今都没有归队,他们负责了乱石区东面的巡逻;四组小队发现山的另一侧有可疑动向,但是查看时却没有异常,应该是动物或是看错了吧。”

“怎么办,要动用‘隐刃’吗?”

“现在不行,塔露拉说过,‘王牌只有关键时刻使用才有价值’。”弑君者若有所思站起身来,她一边把玩着随身的飞刀,一边在桌子前走了一圈。“浮士德,在这里能依靠的目前只有你了。”

这让浮士德很诧异,在他的印象中高贵冷艳的弑君者小姐可不是那种会依靠他人的类型。

“我把一组小队借给你,请你务必将乱石区彻底搜查一遍,而且一定要避免跟罗德岛有所接触。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发现了是罗德岛搞的鬼的话...哼!”弑君者手起刀落,将桌子的一角顺势劈断,“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整合运动——一个动摇整个泰拉世界的反抗组织。由于近期各个国家之间矿石病的爆发,许多人不幸感染上了这种不治之症,然后被排挤,被流放,被歧视,被屠杀.....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受够了政府和社会的迫害,转而拿起武器,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属于感染者的公平世界。如今大部分的整合人士都集中在原乌萨斯城邦切尔诺伯格,而以弑君者为代表的干部则围绕城市建立起一个个防御据点以抵御敌人的入侵。

弑君者的据点建立在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即使在白天也很难发现,更不用说是现在这个漆黑之夜了。然而今天不同于以往,无论站岗还是巡逻的人数都增倍了,营地里人们都在窃窃私语,仿佛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今天的灯光也比平日要稀少很多,除了最基础的探照设备,弑君者甚至连烤火都不允许,浮士德着实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他正最后检查着装备,准备等小队的人一到就出发去巡逻。

“啊——啊,真是同情你呢,居然被安排了这么个苦差事。”慵懒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是梅菲斯特啊,没什么,毕竟是为了整合运动,这点苦还是要吃的。”在庞大的整合运动中,梅菲斯特是浮士德最亲密的人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被分配到了一起,经历了无尽的战斗和痛苦的成长,而且两人性格也格外拍档,被称为整合‘最传奇二人组’。一开始梅菲斯特就几乎是个疯子,他谁的话也不听,一心只想着搞自己的发明和实验,他那变态般的好奇心搞砸过很多计划,但是当浮士德来辅佐他的时候,梅菲斯特居然收敛了很多,他在自认为严肃的决定上几乎都要先征询浮士德的意见。当被问及到底对梅菲斯特做了什么的时候,浮士德总会苦笑着摇摇头。

“说得好听啊,你还不是要听那个皮球女的指使,就凭她为什么会骑在我们两个的头上嘛?”

“嘘——别这么大声说出那个外号。这里总共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做领袖,凭资历肯定不是我,如果不是弑君者难道还是你吗?”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那天真无邪的语气有时总是让浮士德又好气又好笑。

“那我问问你,你做了领袖要怎么发号施令?”

“啊?我为什么要想那么麻烦的东西?不过说到这个嘛,我觉得弑君者那里有几个人身体素质比较独特,能用权力抢过来做实验的话也许会很不错吧。”虽然在黑暗里看不清,但浮士德还是觉得梅菲斯特一定一边啃着手指,一边异想天开地做着不现实的美梦。

“唉——算了,你以后还是少顶撞弑君者吧,她虽然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但至少在指挥上比你要靠得住多了。”

“你怎么会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说这种话,难道你当真喜欢她了不成,啊,没想到连你也见色忘义了,我真是看错你了。”说完就假惺惺地哭了出来。

“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我可不记得那个不知俗世为何物的贵公子会这么八卦。”

“是我的‘宠物’告诉我的哦,‘他’说你最近老是在问弑君者的事,‘他’还安慰我说你肯定不会花心抛弃我们的。嘻嘻嘻,你说我要多跟别人交流,你看我是不是交流得很好啊。”

一阵揪心的悲伤突然涌上浮士德的心头,他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竟说不出话来。“嗯...你做得很好。”

漆黑的天空被浓厚的乌云所笼罩,原本清澈华美的月光就这样被深深地隐藏,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挣扎也感觉不到,那孕育生命的天空何时竟变得如此地残忍?

“队长?”几个头戴面具,一身白衣制服的人出现在了浮士德身边,他们装备着精良的武器,随时都可以大战一场。

“嗯。”浮士德想在离开时向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告别,“我走了,去去就回。”

“等你哦,到你平安回来我止,我都不会睡的。”

荒原之上,浮士德默默回头,看了看还在门口挥舞双臂的梅菲斯特。随后他带上兜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