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整洁的病房内,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而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泛白的女士,从她皮肤的状况看应该也有五十来岁了。挂在窗边的金属壳病历本反射着奇异的光芒,上边贴着的标签上写着“莉莉安·温霍斯特”,然而具体的情况像是为了保留病人的尊严和隐私,是写在病历本内的。
这位女士正发出平缓的呼吸,身体微微的起伏着,证明她依然存留于这个世上。一旁的仪器安静地站在那里,屏幕上显示着循环的电波——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监控着这一切的医生应该就会进门来干涉了。
她的脸庞略微有些苍白,而嘴唇略微有些发黑,看起来颇为虚弱。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维持着良好的形象,身上穿着的白色病人袍干干净净,头发则整齐地梳到脑后。
“…”
床的一旁坐着的是银灰色短发,留着八字胡的男士,他身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衫,打着黑色的领带。这样的装扮,无疑若不是参加婚礼,则是参加葬礼了,而实际上这种状况十分具有迷惑性,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因为他难以做出决定,只是随便选一套衣服?亦或,他是慌了神,急急忙忙随便套上些还算体面的衣服就跑来了?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很木讷,从这样来看,或许他只是机械地穿上衣服前来罢了。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皮肤,脸上的冰霜似乎在融化。这应该是每次都会进行的过程,她应该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而他独个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经历着一个又一个昼夜的循环。
“莉莉安,”他开口了,“我是格里戈啊。”
他看着她的脸,进行着温柔的倾诉。然而她没有回话,格里戈低下头,轻轻亲吻她的手,又看着她紧闭的眼睛。
“亲爱的,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在病房外的护士站,白衣天使们正在忙碌着,难得闲下来的两位护士则往格里戈和莉莉安的所在投去目光。
“他又来了?”
有些胖胖的护士问道,而瘦瘦高高的护士则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嗯,是啊,这周也是一天没落下。”
“唉,”胖胖的护士一脸羡慕的表情,“假设我能找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就好了。”
“是啊,”瘦瘦高高的护士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我运气不好?总之——我要不碰上的就是没自尊心的,要不就是四处沾花捻草的…”
“唉——”
两位护士异口同声地叹起气来。不过很快她们看见了不远处护士长走过来的身影,只得赶忙行动起来,结束了短暂的忙里偷闲。
阳光从百叶窗的间隙偷偷溜进了病房,
“格里戈…?”
格里戈似乎听见了轻声的呼唤,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莉莉安的脸,然而她的表情一如之前的安详,静静地躺在那里,发出细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