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生，咱们蹲守好几天了，真就能找到要找的家伙吗？”
“他肯定会出现，只不过需要合适的时机。”
丁酉申向车窗外望去，再三确认周围的情况。
加上紫檀山的几名配合着丁酉申行动的组员，一共四个男人在一辆面包车里面伺机等候，只是他们具体在等什么，只有丁酉申才知道。
经过上一次的意外“教训”之后，不光是丁酉申，就连那几名组员都明白了，现在直江路路口那边的街区附近是暂且不方便他们行动的。
“上次你被那帮小鬼头追的满街跑还被暴打一顿的事，我跟你说，当成笑话出去跟堂口里的伙计们讲他们都不信，因为，要是真的就实在是太有够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可闭嘴吧你，你不知道，追着咱的那群小鬼真的不是一般的人，你去跟他们碰碰你就明白了，等你像咱一样躺着出来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车后箱位置上的两个男人毫无紧张感地闲聊着，让丁酉申觉得他们愈发的不靠谱，感觉就像是紫檀山那一边嘴上应承着，实际上并不指望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么紫檀山方面为什么要答应自己合作的请求？如果是出于利用的，那又是利用自己来做什么？
同样听到车后厢两人闲谈的驾驶座上的司机像是被两人的谈话勾起了什么回忆，突然之间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单词：
“bottle。”
寡言少语的人忽然清晰地插话，如此少见的情况当然免不了引起车内三人的注意。
原本在闲聊的两个人止住了话题，等待着司机在那之后想要说什么。
然而接着接话的却是丁酉申：
“你说的bottle，是三四年前的那个bottle，对吧？”
司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以长吐一口气的动作作为回答——这是他表示肯定的方式。
从车后厢里的另外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就看得出来他们对丁酉申和司机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了解，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照时间推算的，三四年前的他们一个还是小区保安，另一个则是刚从职业学校刚毕业出来的学生。
对话没有继续，这似乎是一段不太让人愿意回想起的往事，所以司机没再接着说什么。
Bottle，这倒是给丁酉申提了个醒。
四年前他刚到琳琅京，那时候的丁酉申作为自由记者的活动范围几乎已经遍及了琳琅京的各个角落，不过作为“情报屋”所了解的范围还不算深入。
即使是这样他也对bottle有所耳闻。
——一个由初中生聚集起来形成的组织。
其声势之大，作为固定在一个街区活动的组织，能让隔壁城区都能听说过这一名号就可见一斑。
然而就是一个这样盛极一时的初中生为主的不良少年团体，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像是昙花一现一样又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去。
之所以作为紫檀山堂口老成员的司机会提起“bottle”，是因为这段时间观察下来的，看到的、听到的、尤其是加上前几天经历过的事情之后，才会让他下意识的将眼前的不良少年团体与bottle进行比较。
紫檀山之前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吗？丁酉申不得而知。不过在他看来，街头的少年组织不管再怎么样，于真正的黑帮眼中都是小打小闹，对于金钱利益至上的紫檀山来说，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货路”的问题。
“喂，丁先生，咱们现在是要做什么？给点靠谱的活儿行不？都快闷死了。”
“傻瓜，这样不好吗？要是跟着其他组的刀尖舔血，啥时候能回老家的就只有一探骨灰你都不知道！”
“去去去，你的狗嘴别瞎比比，说吉利点！”
车后厢的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显然是闲得慌没事干的表现。
“两位如果想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在下正好有点小事让两位帮忙。”
丁酉申摘下了眼镜，抽出绸布轻轻擦拭着。
“什么事？丁先生尽管说。”百无聊赖的两人大喜过望，他们跟着车待在车里这么长一段时间，觉得现在终于等到了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两位不要激动，只是做一些你们日常业内的工作而已。”
重新戴上了眼镜，丁酉申望向车窗外，就好像在货品架的橱窗外挑选着什么一样。
“两位去帮我绑一个人来，只是做一些调查。”
“啥？绑一个人？”
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惊讶的动作，并不是对于要做的事情感到惊讶，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紫檀山的组员，别说绑人了，跟组到别人家里剁那些欠了高利贷的赌鬼的手都是家常便饭——让他们觉得吃惊的是丁酉申这个人，现在他们对“人不可貌相”这一词又有了全新的理解。
“没错。随便绑一个街上的不良少年过来......”
出于丁酉申自己的考量，他必须找出那群不良少年不寻常的原因，他敢肯定这件事跟“正义先生”——或者是“正义”肯定脱不了干系。
两者虽然对象不同，但是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正义先生”在从地铁恶灵转变为地铁正义之前，与那群街头少年们，是一样的，都在对“正确”有着近乎于病态的执念。
——以暴力惩治那些做了不对的事情的人。
街头上的不良少年们甚至更甚与正义先生，哪怕仅仅只是道德上稍有相有违的事情，他们都会紧揪着这一点把犯了错的人打死。
疯狂的破坏欲、对他人施加暴力的意图......
还有那双红色到泛光的眼睛......
丁酉申在今天早些时候把这一两天自己对街上不良少年的观察做了一下整理，并结合了一些他能告诉别人的相关猜想，作为线索发给了警察。
——他所能正面接触到的警察当然就只有助手小姐。
那位可爱的警察小姐在前两周忽然打电话过来，莫名其妙地对他说了一些含糊的话，说什么相信，有说会保密之类的，丁酉申理解到的大概意思就是她愿意去相信丁酉申，同时也请丁酉申去相信她。
所以在此基础之上，两人组成了双向情报共享的渠道。
警察的助力方面，丁酉申觉得是有必要的，因为与他合作的紫檀山一帮作为黑帮，总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到地铁站里面一些“闲人免进”的地方。所以在前两天被不良少年团体穷追不舍猛打之后，还是选择通过助手小姐来搜集可能会有用的情报。
“随便抓个小鬼......丁先生你这也太随便了，而且这三角港港口附近街上也不像是啥有玩乐消遣的地方，眼下哪来的小鬼。”
“是啊是啊，丁先生......如果要是下直江路路口那边倒是可以，那帮小鬼不是大都聚在那一块儿的吗？”
“别介啊！那边咱可不想再去了......”
“咋？这么大个男人被小鬼欺负得还有心理阴影了？”
虽然丁酉申心里计划得很清晰，但是面对眼下的可执行条件而言，能实施的步骤相当有限。
其实早知道这两个家伙不靠谱，丁酉申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把他们之后的反应放在心上，如果真要抓一个红眼不良少年来作为“标本”参考的话，丁酉申觉得自己动手还靠谱一些。
还有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那样“失控”的情况，丁酉申这一回将公文包也一同带到了身上。
懒得理车后厢里又开始拌起嘴的两个黑帮小伙，丁酉申以疲倦的表情将视线转到窗外。
“经过这附近的次数不算少，之前是有看过......路口拐角的那座教堂是干什么的？”
丁酉申若有所思地低声细语，现在他们开始在离直江路路口有些距离的道路上缓缓而行。
为了方便搜集情报和行动，丁酉申他们反复兜转的位置是在三角港街区附近，保持着没有进入直江新区的街区。
因为关于地铁正义正体的变化没有任何情报，他带着些许烦躁，做着巡回事件现场这种最基本的事情。虽然在思考是否有任何共通点，至今仍没有特别的进展。
此时在他对座的那两个男人还在为是否要联系堂口的伙计们叫人来报仇出气的事情嚷嚷着，看着仍流连与两天前的事件之中的这两人，于是丁酉申明白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便决定不再理会。
就这样寻猎目标似的凝视着窗外——不经意间，眼帘中映入一名走在路上的女高中生。
是一名穿着俗气的运动装校服，没扎着长马尾，留着齐眉刘海和公主切发型，由于之中带着乖乖气质的少女。这么晚的时刻还穿着这样的校服在外面走动，会让人觉得非常不自然。
要是那种浓妆艳抹在晚上出来与男性朋友们寻欢作乐的玩咖女孩，丁酉申倒是不会为之所动，但是看到了这样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的少女，他不免会产生担心。
“要是有人贩子的话，她肯定会被拉进像是在下所搭乘的这样的面包车里面吧？”
嘴里这么碎碎念着，在与少女擦身而过之际依旧盯着道路。
——突然，注意到一名怪异男人的存在。
年龄似乎少大一些，不是什么少年，若是放在平常的时间里，这就是街上那种很常见的无业大龄社会青年。
服装上看不出特徵，但是那副龇牙咧嘴的面孔就算离得很远都能让人仅仅是看上一一眼就会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更让人会先烙印在眼里的是——
“刚刚那家伙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
——最近一段时间玛尔杨小姐都很忙，也许教堂正厅都没有时间打扫，明天是周日，正好先做一下扫除......
因为已经能看见三角港教堂那哥特式建筑顶尖的风信鸟，杏音不知不觉地从繁杂的琐绪之中脱身，计划着回到教堂以后自己要做的事情和明天预定的安排。
在既不宽敞也不狭窄的街道上，她突然停下脚步。
似乎是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是和她同班的两名同学，对方两人正从对街口转角的便利店里面出来。
他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杏音忽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不过仔细一想，那肯定是无论他们之中的哪一方，都应该找到了他们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所以有了相同境遇的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是墨上霜和尹伦雅。
街对面走过的那两人并没有看到杏音，他们沿着街向下走去，那一边是直江路路口的方向。
也许在直江路路口地铁站里遇见了地铁恶灵，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契机吧。
街对面走过的那两人并没有看到杏音，他们沿着街向下走去，那一边是直江路路口的方向。
杏音如此想着，她思索的对象渐渐地又转移回了自己身上。
——那么该做出选择的契机，是在哪里？
正当思绪要往某个“线索”思考时——
她的背后站着一名男性。
男性从怀中取出匕首，悄悄往少女接近一步。
然后，就这样将将刀刃高举向夜空——
“嚯？很少有碰见这样的家伙了，是夜间行凶的变态？还是劫色的猥琐男？”
面包车内，司机的说话声从驾驶座上响起。丁酉申他们也从面包车的后车厢，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前方，眼前正上演紧张的场面。
一个是在道路旁背向他们，正低着头的制服少女——另一个是位于道路正中央，正高举刀刃逐渐接近少女的男性。
丁酉申因为在意那男人异常的气息，才要司机直接越过双黄线掉头转回到刚才那条路上，总算在狭窄的巷道中转过弯时——再次确认，对方那双血红色的双眼。
然而龇牙咧嘴的男人已经高举起刀刃。好像没有注意到车的声音以及头灯的照明，既不打算逃跑，也没有转身面向这里。
然而就算现在冲下车跑过去，这距离也绝对来不及。
丁酉申在短暂间思考后，对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
“司机先生在紫檀山堂口开车开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应该不少干吧？”
“呵，想要一块去了——老实说我觉得你有干我们这行的潜质，哥们儿。”
眼神锐利的驾驶员似乎知丁酉申接下来会说什么，用力将油门踏了下去。
然后从丁酉申口中，说出司机期待的那一句话。
“撞过去。”
听见从车轮与柏油路地面激烈摩擦而传出被拉长到足以划破夜空的“吱——”尖鸣声，杏音突然被拉回现实。
她赶忙将背靠向街墙，将视线往头灯亮光的方向望去——在那里有一辆无牌照面包车，是它刚才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
以及——在她正前方，站着一位朝着她高举刀刃的男人。
黯淡的路灯光之下，比起那男人龇牙咧嘴的面容，更让杏音在意的是他那一双红色的眼睛。
与其说是红色的眼睛，其实也可说是眼白充血而已。然而，要说那只是单纯的充血也不对，因为那双眼睛更像是盈满了血泪一样。
那颗眼球中已经没有白色的部分，红色眼球中，仅只浮现着反射微光的瞳孔。
“......！”
就在杏音弄清现状而想要逃走之际——
面包车毫不留情地撞飞了那个龇牙咧嘴的男人。
龙恭岚与助手在的直江新区和三角港这一带的街道漫无目标地“巡逻”着。出于方便观察的目的，两人骑的不是警署配发的警备摩托，而是助手从家里骑出来的摩托。
就连警署的制服也没有穿着，两人是以日常的便装骑着车巡逻的。
在街上的人看来是一副特别值得注目的景色——一位身穿中性休闲冬装的高挑美女带着另一位裹得像雪娃娃一样的可爱女生在骑着哈雷漫游。
从千金角的商业街区到直江新区的住宅区，没有什么值得两位警察在意的异常情况，不过因为近段时间各个城区街区的派出所和琳琅京警署都在不停轴的忙碌着而抽不出值夜巡逻的人手，所以街上夜玩的人们看上去放开了许多。
——但是，漫无目标地徘徊下去也不是方法。
在繁华街上几乎不会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明如白昼的街区上就算是真的有人报警，其辖区之内的警察经过这近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也能迅速反应过来。
只是比较冷清的街角要是发生了什么情况的话，在小巷道里面出了事再被人察觉到就有些太晚了。
龙恭岚等人就理所当然地巡视小巷子之类的地方……
——如果按照丁先生所说的线索那样的话，其他地方没有见到类似的不良少年团体，那么就只有直江路路口到三角港口这一带的街区有了......
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助手暗自思忖着再次整理丁先生传来的线索，一边留意街上的行人。
龙恭岚开车的速度不算快，原本照她的习惯，她会将车速临近于各条街道限速的范围界限，为的是能够高效地巡逻，然而助手跟不上龙恭岚的观察速度，所以两人虽然是骑着哈雷，但是速度上和非机动车道上骑电动车的老奶奶们没有区别。
照龙恭岚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巡逻到三角港教堂的时候再去找一趟玛尔杨小姐，以助手的意思就是去“蹭饭”。其实也不尽然，龙恭岚自己还是有想要得到解答的问题，只不过对方依然不在教堂里面，就龙恭岚本以为会在的连海伦也不在那里。
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后，两人才又继续驾驶着摩托车回转式地一边巡逻一边沿着直江路向南走。
之后就是慢慢的行驶。
果然越靠近直江路路口地铁站，街上的三三两两的“哥们小团体”之中，年轻人——少年或者说是学生的比例——大大增加，可以看到是不是的还有三五成群的不良少年经过。
果然和丁先生提供的线索一样。
助手砸了砸嘴，这样的场景在秦央内地这样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但是在街道之中大量的出现的话，肯定是成为会被严打整顿的治安问题，街道社区处、学校、家长三方面共同紧抓之下，内地里面如同类似的情况并不会维持多久。
但是这里是琳琅京，大部分学校本身是半学生自治的，现在又面临着社区面对治安问题的揭发以及警察对犯罪事件的收尾处理工作应接不暇的情况之下，平时就忙于工作的家长们自然就管不了在这个年纪格外喜欢反叛的不良少年们。
同时龙恭岚也感觉到了，这是个紧迫的问题，虽然明面上似乎还没有形成什么大的隐患，然而龙恭岚认为，就算是与“地铁正义”无关，也有必要去专门整顿这样的街头风气。
再之后，对街况有了大概了解的两人乘着摩托向行人稀少的小街道中穿去。
这个时候，刺耳的尖鸣传出，以及像是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的声音随之而来。
龙恭岚知道，这是有人先猛加油门，然后踩下刹车降速后才会有的声音。某个司机疲劳驾驶错把油门当做刹车踩下，发现踩错了之后再回踩刹车结果还是无法避免事故发生的场景已经出现在了龙恭岚的脑海里。
助手显然也听见了这样的异响。
“龙姐，是那边！”
杏音双眼圆睁地背靠矮墙，在眼前有四名男人从停下来的厢型车上走下。
“死了？”
“喂，老哥，咋就突然摊上事了呢？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吧？”
两名黑帮组员对司机说着毫无紧张感的话，只有跟在后头的丁酉申带着紧张神色凝视前方。
在离车数米的前方，那个龇牙咧嘴的男人横躺着，现在那张脸倒是很符合被车从正面碾过去以后该有的样子。
似乎没有较大的外伤，柏油路面上没看见有血液流出。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是街边小混混会买来傍身的那种蝴蝶刀。
丁酉申看着对方，攥紧了手中的公文包。
这个男人很明显与“少年”相差甚远，可是他的身上也出现了和当时的少年们一样的异变。
如果原因是一样的话，那么通过公文包，应该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些什么。
就在丁酉申如此想着的时候——
被面包车撞飞的男人以符合物理法则的方式在空中飞舞过后落地，以猛烈的力道滚至道路正中央，然後一动也不动地过了好一阵子，但是——
突然间，躺在地上的，呲牙咧嘴的男人就这样站了起来
“哈？”
起身站起的男人，脚腕明显往奇怪的方向弯曲。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走路。
龇牙咧嘴的男人握着手中的匕首，用充血的眼神——怒视着杏音，仿佛这名少女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过错。
年龄大约在三十出头吧，也许是因为那丑陋的相貌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年长一些——可以被看做是大龄青年的男性，就这么踩着踉跄的步伐向杏音走去。
“喂！”
丁酉申他们本以为对方会往自己的方向过来而呆了一下——但马上判断出情况，为了阻止那个呲牙咧嘴的红眼男人而冲出去。
然而男人只是稍微瞥了丁酉申他们一眼，然後就直接猛力用匕首横劈划。
“什么？”
刀锋在丁酉申的鼻子前端以惊人的力道划过，就连在后面的司机和黑帮组员等人都能听到清晰入耳的撕破空气声。。
龇牙咧嘴的男人就以这样的气势，像是个发条玩偶般不断挥舞匕首。
像是一台没有盖上保护盖，叶片全都是刀刃的电风扇。
也不能像小孩把手指头伸进去一般鲁莽冲过去。他们的行动从一开始便遭遇挫折。
不过男人的首要目的并不是将驱车把他撞飞的肇事者捅死......
蝴蝶刀的轨迹确保无人敢轻易靠近他之后，男人缓缓将这刀锋向杏音压迫过去。
“这家伙有点意思哈，能把刀玩出花的真人咱还是第一次见。”
“喂傻大个，这个变态男要砍的是那个女学生，赶紧去拦着啊！”
就算现在再用车去撞也来不及。
包括司机在内的黑帮三人见状不敢轻易上前，因为对方的实力就摆在眼前，轻易上去的话，那一把匕首很有可能可以轻松地将他们的颈动脉割开。
丁酉申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碍于身边有人看着，使用“底牌”的话......
不想暴露自己拥有的“底牌”，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正当丁酉申作好受伤的觉悟，想要凭手中的公文包赌一把，打算冲刺时……
就在脚踏出去的刹那间——
一道疾影，从丁酉申的身旁掠了过去。
龙恭岚的机车引擎咆哮着，用巨大的劲道，以单个车轮驾驶的行走方式往红眼男人的身上压了下去。
——真正的轮胎碾脸。
厚实的橡胶轮胎硬将挥着着匕首的男人连人带刀的撞飞，就这样将男性给压在下面。
在眼前上演了连续的动作电影场景，让杏音几乎忘记了刚才闷在自己心中的一切问题。
“啊——”
注意到现在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经常自琳琅京警署之中来访教堂里的龙恭岚，杏音才做出了反应。
摩托就这样直接辗过男性上方，在有些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上面坐着两个人，从标致而又帅气的古风外貌美女背后，一个穿着粉色小袄背心的可爱姑娘从后座上下来，接着驾驶的帅气美女也从机车上走下来，并看着这边。
“是助手小姐......和......视频里的女警官？”
身后的黑帮三人不认识助手小姐，但是女警官俊美的面孔他们都认识，只要是看过超能力生命乱斗事件相关新闻的人都知道，她就是那“最近距离拍摄”中出现的那名女警官，同时在新闻发布会上露面对事件进行说明之后，几乎整个琳琅京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人。
看到在是认识的助手小姐背后穿着潇洒中性休闲装的女性，丁酉申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那一瞬间——倒在地上的男人又猛力站起来。
“什么？”
对于这样的场景，龙恭岚也吃了一惊。
不过丁酉申对此反倒表现得很冷静，应该说这就和他预料的一样，红眼的人就该有这样的“韧性”。
在吓傻的助手等人面前，男人转过身看向了杏音之后，对众人慢慢说道：
“这里一个，闯红灯的，还有你们，开车撞人的......”
“这人是在说咱吗？”
“别听疯子说话，找他的逻辑那他怎么不算他自己，拿着刀夜路袭击女学生，就算是我们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吧？”
黑帮组员二人小声的说着，等待着似乎要做什么的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没有理解到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不接受纠正......没有理解我们要做的事情......必须要让你们深刻地体会到你们的错误，直到你们彻底了解你们的错误！”
发言语句有些书面化，不像是他这种街头社会青年会说的台词，要是写作笔录在纸张上的话，倒是和学校里集会中念到的发言稿有些类似。
言语上带来的违和感，让丁酉申觉得这和正义先生有些相似。
但让人感到最不对劲的地方是——明明被面包车与摩托各撞过一次，男人在说话的时候，却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受到伤害。
“在我看来错误的人是你！”龙恭岚从怀中掏出警官证，亮出在众人的面前，“琳琅京警署专案组组长龙恭岚，现在已危害治安、企图伤害他人的罪名对你进行拘捕！”
“警察？呵呵呵呵呵......”
龇牙咧嘴的男人笑着，笑得十分难看，高高吊起的嘴角让人莫名想起了樱桑鬼故事里面的裂口女，他牙后跟随着笑而发出的咯咯咯咯的打颤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身为警察，知法犯错，罪加一等！你们必须理解你们做错了事情，需要接受纠正！”
龇牙咧嘴的男人手持蝴蝶刀，他能听懂人话，也可以交流，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在除了丁酉申之外的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但是加上那一双红到映出光的双眼，在场的人有些发憷。
这真的仅仅是“精神病人”或者“疯子”就可以概括的吗？
“你们全都去死吧！不知悔改的东西们！”
不像是正常人的意识，不像是正常人的体魄，更不像是正常人的行为......
——任所有人看上去都像是被什么鬼怪上了身一样，就像秦央老一辈的人常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在龙恭岚与红眼男人对峙的间隙，助手跑过来，对着背靠矮墙，跌坐在地的杏音伸出手来。
“没事吧？”
“嗯。”
杏音小小地回应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还让人感觉到她是有些被吓得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吧？”
助手问的同时，帮杏音用手理了理散乱地遮到了脸上的发丝。
“嗯，我没事......”
“这样啊，那就好。离远一点比较好喔！”
看到杏音没有什么大碍，助手稍稍放下了心。
她转身面对龙恭岚的方向后，从腰间掏出了一根警棍甩长，并排和龙恭岚站到了一块。
“龙姐，我们一起对付他！”
虽然明白眼前的两个美女是出于警察的职责站出来与歹徒交锋，但是不管怎么说，四名大男人在场的情况，却要两位姑娘挺身而出，怎么想都让人拉不下脸。
尤其是对于把男子气概放在首位的黑帮组员来说。
“咱们也来帮忙，空手入白刃的事情咱干的多了，不差这一回。”
“就是就是，两位警察小姐请退后。”
“不，无关民众请以自身安全为重！”低沉着声音，龙恭岚严肃地说道，“你们只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请你们和我保持距离。”
“诶——哦！”
明白过来龙恭岚想要做什么的助手收回了警棍，赶紧跑开，同时招呼着其他人赶紧远离。
——对于危害民众，扰乱治安的犯罪之人，定要绳之以法。
抱持着这样的决心，龙恭岚向前迈出一步，拉开了身势——
另一方面，龇牙咧嘴的红眼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不再说话，逐步往众人的方向缩短距离。
将手中拿的蝴蝶刀刃尖向前，能感知到对方同样强大的他不再虚晃花里胡哨的刀法。
紧张的气息弥漫在安静的空气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一触即发。
然而红色眼睛的那股带着疯狂气息的眼神中，却散发着异常的自信。
光看方才挥刀的速度，就知道他非同小可。
看着龙恭岚坚持独自一人面对红眼男人，黑帮组员二人组合司机免不了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但是助手和丁酉申却是相当地相信眼前的那位女警官。
杏音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真正的纠错，是应该在法律之下进行的，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踏过法律去伤害他人！”
龙恭岚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那种变化，只有熟识她的，正面和她交过手的人才能明白——
那是正直到足以令人产生恐惧与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产生强烈悔意的气势。
丁酉申甚至在看到那眼神的瞬间，心中考虑的事情就从“如何从红眼男人身上收集情报”变成“万一红眼男人死了该怎么办”。
就连被机车辗过去也能若无其事似的站起来，确实很有毅力。不过就算如此，也无法想像这个男人能正面承受住龙恭岚那腰中肋差的一击。
“无论恶患何形，我定斩虚妄。”
——肋差，从龙恭岚的腰侧亮出。
阴冷的晚风配合着龙恭岚的一身正气掀开了她长衣的下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把朴素却给人感觉精致无比的肋差。
右手轻按在麻锦所缠的刀柄之上，龙恭岚两步前后稍跨，双膝微曲。
红眼男虽然把龙恭岚的动作看在眼里，但似乎不太在意，带着充满歪曲自信的眼神开口：
“呵，警察不用枪不用警棍，舞刀弄剑的......哪怕是你的刀再长，在我面前都是没有用的，乖乖接受吧！只要你坦然接受，你就会明白！只需要一击，你就会理解！”
助手与丁酉申因为弄不清歹徒话中的意义而皱了皱眉。
“小心点靓女警察，那家伙的刀上面很可能有什么蹊跷！”
“是啊是啊，他说只要一击，要是真一刀结束的话，那有可能上面涂了毒啥的，要不然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黑帮二人组显然精于此种门道，姑且不论真假从对方的话来判断的话不免让他们想到这样的可能性。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做出反应，仅是红眼男人脸上现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来似乎是没有言重，但是这名男人本身肯定是有些什么问题。
现在黑帮的两人眼中看来，要是一样手持武器近身搏斗的话，面对这个红眼男人，不会受伤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放心，如果是龙姐的话，肯定没问题......只不过我第一次看见龙姐对人摆出这样的架势，我们要不要先打个120啊？”
黑帮二人面露着吃惊的神色，他们的耳朵确实没有听错，因为可能会有人受伤，拨打120是有必要的，可是——这句话的前置句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对人摆出对战的架势，那么之前是对什么？
他们想到了前阵子超能力生命乱斗事件的时候在网络上流传的那一个视频。
除了龙恭岚，所有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瞬间，红眼男行动了——
握着刀前冲，快步向前，没有任何多余冗杂的动作，将身体的中心全部置于前方，为他的刀捅动作注入蛮力，如同一头势不可挡的公牛。
他与龙恭岚之间，仅有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冲到龙恭岚的身前，不需要三秒钟。
“当啷——”
第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出，助手知道那是龙恭岚腰间肋差刀鞘与链环刚刚发生了碰撞，拔刀是时链环摆动轻扣在刀鞘之上，然后收刀时护腕与合鞘口相撞，两者重合叠加，几乎同时传入耳中，才产生了这样奇妙的金属音色。
听到声音，在场的人同时还看到了可以称得上是神奇的一幕——
昏黄路灯光下，像是因为空气中的介质忽然被抽空一样，光路在中间的抽空层发生了折射一样的现象，然后一切又都像是幻觉一般恢复。接着那份光线的扭曲感传达到了男人手上的匕首上，映着灯而闪出刀光的蝴蝶刀，在“叮”的一声崩裂之后，断开了。
蝴蝶刀的残片就那样旋转着从空中飞过，扎在了街道另一边的墙头上。
“啊？！”
这是在场所有存在的共同感想。
黑帮二人组和司机他们。
助手。
丁酉申。
杏音。
然後——就连看上去被魔鬼附了身的红眼男也是。
只是肋差刀口的瞬间离合，直接将数步之外的蝴蝶刀崩断，此外，没有给对方身体上造成任何伤害。
速度之快，众人甚至看不到龙恭岚身上有任何幅度的动作，打击之精准，让人不得不惊叹。
在瞠目结舌的众人面前，把住肋差刀柄的龙恭岚，双眸怒视着红眼男。
“怎么可能......”
红眼男手上只剩下了半截失去了刀尖半身的蝴蝶刀，表情第一次因不安而扭曲。
公牛般捅杀的架势、只要一击就结束战斗的“诡计”，全都没有用上。
根本不需要近身，根本等不到近身，根本无法近身。
龙恭岚就这样做出一副居合斩的姿势，纹丝不动。普通的居合斩只能是在刀使身前拔刃一击的瞬杀技，然而放到了龙恭岚身上，却变成了无视物理法则的远程斩击。
“因为专案组面对的都是一些不可理喻的案件，所以我和其他警员不一样，不太习惯把人当做对手。”
话语方休，龙恭岚手中的肋差又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响声。
“当啷——”
“当啷——”
“当啷——”
三声齐发。
出现在龙恭岚前方的扭曲更在明显了，光线从那穿过的时候胡乱折射得朦胧一片，就好像有人朝着池塘里面倒映出来的画面投石子，水面上的花影在荡漾。
横波像红眼男冲击着，这回不是精准细腻的打击，而是蛮横狂野的冲撞。
握着匕首的手像是被铁锤砸中，骨折导致了红眼男再无力去抓住自己的蝴蝶刀。紧接着第二波动，像是粗绊马锁拧成了粗绑，全力一甩摆打在男人的腿上，无法再站稳的他跪倒下来，随后面朝地板磕在了柏油路面上。
——第三波动，空了。
因为男人整个人倒下，所以预照着男人站立的位置释放的第三击没有命中。
简直无法想象，第三击，要是朝着男人站立时头部原本所在的位置命中的话，那会怎样？可能直接打法医组的电话要来的省事得多。
刀合三瞬，令人棘手的疯狂红眼歹徒就这样倒下。
就是这么简单。
足以匹敌超能力生命的女警官，本身就是一个强大到让人无法用科学知识去理解的怪物。
在超越正常人类的怪物面前，红眼歹徒的所有小把戏都是枉然。
甚至没有机会展露，任谁也无从得知那到底是什么把戏——
经受过这样的冲击，红眼男没有再接连着站起来。
接连被面包车，被摩托直接冲撞也依然爬起身挥舞着匕首的红眼男人这一回没有再站起来。
理解了眼前的景象之后，所有人都还停留在被刚刚那一幕震撼的心境之中
——刀波比车的……冲击力还要大！
与红眼男的交锋结束得实在太过干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沉静回归巷道内。
一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
直到黑帮二人组之一的人开口问：
“120还有多久才能来？”
这一句话，才总算让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
“之后怎么处理这家伙啊龙姐？”
助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到解除了武斗态势的龙恭岚身边。
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龙恭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力道用的恰到好处，要是在拘捕过程中过度伤人的话，是很严重的失职行为。
“总之先把这个家伙送进医院，等醒来之后你们再带回警察局再慢慢审问吧，就这么死了，虽然咱们哥儿几个都能给你们作证，但是真被那些没公德的街角小报知道在警察手里嗝屁了一个人，那他们想怎么写不也没办法了嘛。”
黑帮二人组之一发表了一个比较中肯的意见。
带着不安的感觉，助手朝男性的脸看去。
——总感觉那人的眼睛特别的不自然......
助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对着龙恭岚招了招手。
“怎么了？”
龙恭岚正很冷静地在与各方联系，准备将倒在地上的男人先送往医院，在立案调查。她顺着助手手指的方向朝男人的身上看去。
那瞬间，男性的眼睛猛然睁开，除了鲜红色的眼球，满脸丧尸淤血一般的死黑呈现在脸上。
“什么！”
龙恭岚与助手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红眼男人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脸上没有再带着其他任何表情。他看着这两个人，没有说话。
龙恭岚确信自己刚刚已经对男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至少对击打的部位已经逼近了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伤害上限，然而这个人就像不死的丧尸一样又爬了起来。
好在他现在手上没有匕首，威胁大大减轻。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比刚才更加紧张。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男人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仿佛刚才的那一次波动冲击是将男人本身的意识彻底击晕了，附在他身上的其他什么东西才完全地、彻底地掌握了他身体的主动权。
紧接着，红眼男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龙恭岚和助手的身上——就似乎像是生物的本能，知晓了对方的强大而放弃一般。
“至少把你......”红眼男发出喊叫声，像是录音机忽然暂停切片换带一样又说出了令人不明所以的话语，“是你——”
奋力往地面一蹬，他朝着他最开始的目标，对着离他有些距离，正小心翼翼观看情势的——杏音的方向。
“呀？”
杏音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发出错愕的声音。
以为濒死的男人硬是爬了起来，对着自己扑杀过来。
“可恶！”
凭空的一拳从侧边横锤在红眼男的身体上，在他肋下的部位发出了清晰可闻的骨裂声，随后他从扑向杏音的路径途中横飞了出去。
“——！”
杏音没有发出声音，就像是危急之中失声了一般，在外人看来，一个普通少女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已经是被吓傻了。
打出这一拳的人——丁酉申在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被拳头抡飞出去的红眼男身上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拳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缠绕着黑色如菌丝一般的线络。
紧接着他整个人骑打在红眼男的身上，反压着对方的双手，完全把红眼男摁在了地上。
变成关节彻底被固定住的状态，红眼男完全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
无法行动，无法施展暴力，红眼男体内的力量就像是没有办法得到释放的内爆物质一样想要通过叫喊声释放出来。
丁酉申对压在红眼男背后的的手施力，然后瞄准他的后颈，一记手刀。
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人的后颈能发出“嘎嘣”这样的响声，也就是在这响声之后，红眼男彻底失去了意识，停止了行动。
同时丁酉申发现，那男人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散去。
直觉告诉丁酉申，对于这种事情结束之后，基本自己的答案也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果然，在他偷偷翻过了男人的眼睑之后，他发现红眼男的“红眼”已经消失，变成了正常人眼睛应有的样子。
然而不管如何，眼前的事件已经解决，接着就只能等昏过去的男人醒过来，问问其在自身产生异变的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再从中寻找线索。关于这点小事，丁酉申相信专案组的两名女警官可以解决。
总之，还是把这个家伙先送进医院比较好......
丁酉申如此判断后，放开了被他死摁在地上，早已晕厥过去的男人。
“助手小姐，真巧......不过眼下看起来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十分感谢两位警官的到场。”
走到了助手和龙恭岚面前，丁酉申特地低下了头表示了谢意。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龙恭岚稍微侧了侧头，想要看清楚这个戴着眼镜、明明是像是上流上班族打扮却又气质出众的男人的外貌。
“啊——那个，他啊——”助手哈哈得有些不自然，从龙恭岚的这一边跳到了丁酉申的身旁，“龙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丁先生啦！自由记者难免出入各种事件的相关场地，以前龙姐见过他的话也不奇怪啦！”
“助手小姐所言即使，在下也常常在各种怪诞事件发生的场合之下看到龙警官的身影，早前有很多次见过面，只是无甚交集。”
“哦......”
两人同时这么说了，龙恭岚也就不再在意这些细节了。
随后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昏倒在地面的男人身上。
“这名歹徒——助手，一会你留在这等120来，我刚才也联络过在附近的警员了，他们一会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和他们一起回去就行。”
“诶？哦，我是没问题啦，而且这里还有丁先生和他的同伴们在......那龙姐你呢？你是要去......”
龙恭岚思索着其他的问题，在助手的提问下回过头——
公主切马尾的少女正以茫然无措的表情，抬头看向龙恭岚。
龙恭岚正思考着关于眼前这名夜行歹徒案件的“被害者”的善后方式，如果就这样带着她回警局做笔录的话，对于一个刚刚受了偌大惊吓的少女来说有点太不近人情，而且站在熟人的角度上，龙恭岚本人是希望先带她安全回家给她的监护人报个信——如果玛尔杨小姐在教堂的话。
回想起来，这名少女前段时间才遭遇过地铁恶灵行凶的事件，现在又摊上了这种事，在精神上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望着龙恭岚的少女，不知为何语带歉意地开口：
“谢谢您救了我，龙小姐。”
称呼是小姐而不是警官，私下里相识的人自然会用这样的称呼方式。
总算挤出道谢的语句后——她继续带着困惑的表情，往事件中心跨出一大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可以告诉我吗？这座城市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恭岚有些哑语，如果对方是问事件的原因，那她还可以以歹徒的动机来作为考虑，可是现在对方的问题扩大到了这一整个城市近段时间出现的异像。
作为警察，龙恭岚正为自己无法作答的失职而感到自责。
不过少女的疑问的确也是龙恭岚想要问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那样的家伙会盯上少女？
仔细回顾歹徒刚刚说的话，理由似乎只是单纯的因为看到杏音不经意间闯了红灯？
怪异的“严打治安问题”风气的现象慢慢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龙恭岚的直感告诉她，事情的背面绝对和所谓的“超能力生命”有关。
烦恼片刻后，龙恭岚放弃似的摇了摇让自己恢复到头脑清醒的状态，平静地向杏音解释。
将自从在地铁列车劫持事件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与地铁恶灵相关的事件，一直到地铁正义的大环境影响之下，偶然碰到的眼前一事为止……
“是这样啊——”
听完了一长串的话语，杏音仅仅是在每一个龙恭岚认为比较重要的点上都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听故事的孩子那样问其他问题。
“谢谢您，龙小姐。”
杏音再次道谢，这一回则是比较正常的，心怀感激的人带有的语气。
“那么，时间这么晚了，刚刚你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龙恭岚如此说道。
虽然这里离三角港教堂已经很近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肯定给少女带来不小的心理阴影。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龙恭岚提出了这样的提议。
“嗯。”
杏音点了点头。
说是送杏音回家，其实龙恭岚主要还是希望多陪这名刚刚从歹徒的手中得救的惊魂未定的少女，而且距离三角港教堂实在是不远，几步路就到的路程根本没有必要骑上摩托车。
正好走在路上，可以多安慰安慰她。
龙恭岚抱着如此的想法与杏音走在回教堂的后街上。
然而两人之中的气氛是在太过凝重，沉默得让人根本无法开口。
虽然在龙恭岚的印象之中，她知道杏音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但是这令同行的熟人都无法找到交谈切入点的静默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恭岚自己也说不上来。
接着昏暗的路灯，龙恭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杏音的神情。
必须要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下来才行，她现在一定还因为刚刚的意外紧张着......
看着杏音神思恍惚的样子，龙恭岚如此想到，然后很直接的捅破了沉默：
“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杏音？”
“咦？啊......我......是的......”
“意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不要太过于紧张了......呃......多想想其他的事情吧，比如你比较难忘而且充满了正能量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龙恭岚微笑了一下，平常一直冷着脸表情严肃的她其实笑起来也很好看，于平时的帅气之上多添了一丝温柔。
“嗯......”
在龙恭岚的提议之下，杏音想了想，接着又抬起头——
“刀。”
“刀？”
“嗯，龙小姐的刀......龙小姐是怎么样才能做到以那种方式使用刀的呢？”
“这个......”
确实，刚才与歹徒交锋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也难免在少女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算是正能量吧，警察与凶恶歹徒交手，将其制服什么的......
同时龙恭岚这才发现，好像只要杏音一开口，问出来的都是龙恭岚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的问题。
“应该说......是孰能生巧吧？要是多加练习就可以学会？大概......”
龙恭岚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回答不靠谱，可是她也想不出其他回答的方式。
不过眼前这名天真的少女似乎没有想那么多，倒是相信了这一说法。
“那——龙小姐可以教教我吗？如果我也练习的话......”
“诶？！”
虽然对一个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龙恭岚立刻理解了，对于刚刚经历过意外的女孩子来说，无意识地去依靠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事物是正常的现象，而且作为一个女生，学习一下自我保护手段也是必要的。
——那就找时间教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给她吧......可是我会的好像就只有刀术，近身搏斗的话还打不过前辈......
“好的，如果你想要学的话，我会闲暇的时间就会到三角港教堂教你的。”
“嗯。”
龙恭岚很少见地从杏音的脸上看到了微笑的表情，之后两人之间又再归于沉寂。
眼看就要到教堂后院的门口了，龙恭岚觉得自己对少女的心理疏导工作还没做到位，正盘算着再多说些什么......
“龙小姐，我想问问，您是为什么练习刀术的呢？”
杏音忽然提问，从问题上来看，她似乎还停留刚刚和龙恭岚讨论刀术练习的话题当中。
“这个嘛......”
原因有很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因为出生的时候，一位云游四海的牛鼻子老道将这把非同寻常的肋差送给了她，所以可以说龙恭岚是伴随着刀一同出生。
然后因为警政世家的原因，龙恭岚从小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与犯罪向抗争的警察。
拿起了刀，自然也让她成为了一名强大到不惧怕任何犯罪的警察。
那究竟是因为练习了刀术才成为警察，还是为了成为警察而练习刀术的呢？
——啊，其实原因很简单，练习刀术，手持斩刀，成为警察，执法除恶，不管做什么都好，都是一种方式......
“是为了保护民众。”
龙恭岚很肯定的说道。
很简单，很直白，同时又无比有力的回答。
因为这样，这名警察在手握刀柄的时候，每一次挥斩，心中都毫无迷茫。
从来不会为选择所困惑。
“是这样啊......”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杏音的眼神之中恢复了她应有的神采，看得出来，她已经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了。
仅仅是因为那一个回答吗？
龙恭岚并不知道，不过杏音的内心里有什么想法正在悄然地发生改变，这一点龙恭岚能感受得很清楚。
走到了教堂的后院门口，两人停下了脚步，杏音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谢谢您，龙小姐。”
站在门口，杏音迟迟没有进去。
“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真的很感谢......”
“好啦好啦......你没事了的话，那我也就放心了......就这样，我先回去处理事情去了，代我向玛尔杨小姐问个好，就——再见。”
挥着手，龙恭岚向杏音告别了之后，沿着来时的路，身影消失在了小街的转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