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怎么样,简单的来赌点什么。

就好像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一样。

不是一就是二的这种简单的规则。

赌中与赌不中的概率是一半一半,而我们赌的就是这一事件的结果。

比如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赌从这幢公寓前面经过的第一个人,当他经过的时候我们冲上去揍他。

我们赌这个人的反应,是会十分愤怒的反过来对打,还是忍气吞声的逃跑。

怎么样?很简单的游戏吧。

就好比硬币赌博的道具是硬币一样,这个游戏我们所使用的道具是心。

控制着人类感情与行动的心。

.....................

当然,突然这样做的话确实有点过分。

那么,让我们换个方式。“你认为能够用金钱买到所有人的心吗?”

这里面的重点是“所有人”。

所以答案应该是“有的能够买到,而有的却不能”对吧?

如果有人能够在一百亿的金钱诱惑面前仍然保持自己的尊严与良知,

那么也一定有人肯为了一块钱的纸币去杀人。甚至这两种情况可以是同

一个人。只是因为时间或地点的不同而产生了非常剧烈的变化。

所以,在人生的博弈之中输掉的那些家伙,都是不懂得这个道理的白痴。那些失败者不是坚信“金钱是买不到真爱的”就是认为“只要有钱便能够买得到一切”,除此之外他们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可能,所以才会输掉这场游戏。虽然心中有坚定的信仰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给人带来光明与希望,但是却在更大的程度上缩小了他的视野。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双刃剑。

这样一想的话,人的心还是非常具有值得赌一把的价值吧?

当然,对于作为赌博对象的人事前有没有具体的了解,是会在—定程度上影响到结果的好坏,这就好像赌马的时候你是否对要买的那匹马事前了解了一样。

不过也许你会认为人类的心和硬币不同,不能够单纯的分为正反两面并且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实际上结果是一样。因为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的了解另一个人。

举个例子吧,比如说我们赌某人会不会去杀人。

在采访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很难想象他会做出那种事”,在知道结果以前我们可以将这看做是硬币的正面。因为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杀人实在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当然,你也应该考虑到这也许是因为在电视上或者是网络媒体播放炒作的缘故。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设。

但是,实际上——人类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

没有人能够完全的控制别人去做某事。

虽然我非常向往、也很热衷于去操纵别人,但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控制什么人。

所以,我只是从背后推他们一把而已。

当然不是指在等红灯的路口从背后推他们。那样的话,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我往往是在对方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而且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做出决定的时候......从背后推他一下。让他踏出这一步,使他的人生不再迷惘。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在做慈善事业的感觉?

当然我这不是在做生意,所以对他今后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售后服务。

那么,要不要试着踏出这一步......然后让游戏开始呢?

既然是我提议了这个游戏,那么我当然会在棋子的背后推他一把,使棋子的行为与我赌的结果一致。

不过你也有机会阻止我这么做,怎么样?

不要做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啊。

好像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人似的。

游戏嘛,要是不刺激一点的话就不好玩了。

对不对?

*

露天饮品店三名秦央内地而来的人以家乡的方言对话中——

“那么,刺骆驼,身为苏部长的秘密部队执行者的你竟然会来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组织中出现两名脱逃者。”

“哈哈!是指我们吗?到现在才想要收拾我们啊?”

“没这回事......就连苏部长,到现在也没有打算对你们出手。逃走的是你们不认识的二人组......”

“他们似乎潜伏在琳琅京内。我本来只是觉得,好歹应该通知你们一声。不过,却因为打了一份零工,搞到我得整型就是了。”

*

向日葵干部们的对话。

“然后呢......还是没有找到‘澱切’吗?”

“......其他组似乎都认为被我们收拾掉了。”

“那只老狐狸......竟然还跟其他组有往来,真是小看我们。”

“不能太大意。别把他当成一般的演艺事务所的经理......毕竟那家伙有太多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了。”

“......让我们跟‘纯白杀人魔’杠上,一般人去招惹超能力生命——意思就是把我们当弃子用啰”

“竟敢小看我们。”

“不用吝啬花在情报上的钱......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个家伙吸取教训。”

............

*

琳琅京开发区的某处,墨上霜的家中。

“木埃言同学这个人啊,很有趣喔,实在很有趣呢。其实他本来就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是吧?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成为朋友吗?”

“或许吧......但是原因肯定不只是因为这样。木埃言他帮了我很多忙,还有已经离开的......高熙原也是。”

“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们认识的时候的事情?”

“嗯,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等你有心情再说吧,比起苦涩的回忆,我更希望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诶?你......会觉得有趣吗?”

“当然啊,木埃言有那样的秘密,高熙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么与他们一起组成了曾经的‘三人组’的你,我想应该也有独到的与众不同之处吧?到时候你也要一并告诉我才行。”

“嗯......好!”

“话说回来,现在是新的三人组吗?”

“‘新三人组’?”

“唔,既然是你说的,‘三人组’在你们初中毕业的时候因为各自的原因解散了......那么在之后的班级里,要说还有‘三人组’的话,那就是木埃言、杏音和之前还没有离开的高熙原了......”

“嗯......这么说也对。”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让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了。”

“什么?”

“杏音。”

“杏......杏音?”

“不是吗?你看啦,基本上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杏音和木埃言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对吧?那为什么她后来才取代了你加入‘三人组’的位置?”

“这个......虽然杏音同学也确实在初中的时候和我们同一班,但是此前我们都不是很熟,也没有过多少交流。或许说是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只是这个问题啦......我的意思是,就一个人的交际关系而言,如果自己习惯了某种交际模式的话,与之建立的关系有了空缺,就会形成相应的填补位置......”

“这个......有点难懂。”

“简单来说就是,她在进入木埃言的交际圈子之前,应该还有其他朋友吧?虽然这样的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可是杏音同学在我看来并不是像我那样是从一开始就孑然一身的人喔。”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他们之中总感觉像是,少了一个过渡的纽带。如果他们在很早以前就维持了那样的关系的话,那为什么之前在初中你们的‘三人组’之中,没有提到杏音同学呢?”

............

*

“火种啊,其实到处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罗揖冷冷地笑着,在萧靳水面前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要做的,就只是掠夺那些火种,然后——全部丢进同一个地方。”

“纵横家”似乎已经想象到火种开始燃烧时的情形,以陶醉的神情摇了摇头:

“然后,我要对那个所谓的‘城市’说一句话......”

满怀欢喜,雀跃无比?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的——

特意沉醉在自我当中,并交织了一丝憎恨后,罗揖撂下话——

“‘你的假期还没开始就应该结束了,该死的家伙’——就是这样。”

............

*

......同一时刻,在琳琅京远离城市港口海岸的一座荒废的人工岛礁旁,停靠着一艘不算太显眼的大渔船。

乍一看不过是条平平无奇的渔船,但船上的人们要说是渔民,风吹日晒的痕迹显得太过稀少,目光也过于锐利。更何况船上看不到一个琳琅京本地人。

“......你说被教会察觉到了?没搞错吧!”

“后续接手的家伙传来的联络中断了......内陆的‘设施’也联系不上。线路看来已经被完全切断了。恐怕是全灭了吧。

“岂有此理......!”

他们的对话中透着焦躁,所用的语言并非中文。

“怎么办,再留在这立马会被发现的。不,还是认定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为好————”

“可恶,好不容易才完成一个成功案例————教会这群混蛋......!”

男人们在船内奔跑着,来到船舱深处的一个房间。

他们粗暴地推开门。

在这狭窄的宛如牢笼一般的房间里,坐着一名少女。

“............”

有着一张人偶般的脸,漂亮至极的女孩。年龄似乎在十岁上下。

“............”

她正在用梳子细心地梳理着长长的黑发。看到男人闯入也毫不惊慌,一言不发地回望向杀气腾腾的男人们。

“————怎么办?把这家伙丢在这的话,或许教会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别犯蠢了!你以为就为了让这么个玩意儿能安定下来我们付出了多少牺牲!而且就这样放弃,紫檀山那一边你该怎么交代?!且不说赚回本钱了,把她交到‘买家’手里,换自己一条命都是万幸!”

“可是————”

男人们无视掉少女持续着争吵,就好像少女并不存在一般,又亦或是他们只把少女视作物品看待。

“............”

少女也沉默不语,只是垂下头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牢牢盯着男人们。

“总之,这条船已经没救了。完全暴露了,不管去世界的哪里都会被发现,只能弃船逃离。”

一只眼睛被黑色眼带遮住的男人环视众人,以平静的口吻发话。这个独眼龙似乎是船上的首领。

“紫檀山也靠不住吗?”

“我们没有被允许归到他们的名下,那只老狐狸早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了吧!只要稍有意外,就可以当断尾的壁虎......我们就是被断掉的尾巴!”

“说的没错————总之先转移为妙。”

其中一个男人粗暴地抓住少女的手。

“喂‘回响’!乖乖跟上!”

少女没有抵抗,但态度也称不上顺从,被男人们生拖硬拽着前进。

然而刚走到走廊,名为回响的少女突然甩开男人的手,再度跑回船舱。

“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慌慌张张地折回,看见回响正将丢在床上的金色发卡珍而重之地攥在手中。

“......落下东西了。”

她低声说,声音中能感受到某种力量。

就仿佛在宣告,无论何种命运等待在前,她都不会为之恐惧一样。

*

......最后,似花和晏文影他们在KTV里窝了整整八个小时,还是没能拼凑出一个有价值的具体的事件图景,只得放弃这次的探索。

是的,一行六人在12月28日——这个距离元旦仅仅只剩下三天的晚上聚到了一起。

相聚的理由,可以说是为了庆祝似花的康复出院,其中也有经历了令人难忘的意外经历而想要与他人分享的家伙,还有继续上一次没有完成的议题——

仍然是关于洛月圆与银发少女。

当然,讨论的侧重点慢慢地放到了银发少女身上,因为在场的除了湖光,所有人都近距离看到过那名会使用超能力的银发少女,而时希子与冶炼师更是与其有过两次邂逅。

然而和现在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洛月圆失踪一事一样,关于银发少女的身份一切,依旧是毫无线索,现在就连惦记着被银发少女拿走了照片的时希子都叹起气觉得,他们这样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去“调查”银发少女,未免像求解世界未解之谜真相的小学生一样幼稚了。

“算了,没辙。”

“确实偶尔也会这样呢。”

走到过道时,他们正好撞上其他包间出来的“情侣”,是对高中生年纪的年轻组合。

“央央!在干吗呢?”

他们在包间里似乎还有同行者,在走廊上磨磨蹭蹭的。

“喂杜丹,要走了哦?”

“啊,那个,稍微等我下————没事吧?”

进行着诸如此类的对话。

似花走过他们身边时,瞥见房间里有个似乎是玩得太疯精疲力竭的少女,以及一个正照顾着她的少年,两者似乎都给她一种相当面熟的感觉,不过再寻常不过的光景,于是她没有在意,径直穿过二人离开。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六人互相说着拜拜,分头四散离去。

各自的住处,还是不知道为好————湖光这么提议过,所以谁都不知道其他人的目的地。

但是这一天,似花和晏文影碰巧走在了同一个方向上。

“————我说啊。”

似花苦笑着对晏文影开口。

“嗯?怎么了。”

“最近大家被那个女孩子搞得太过神经质了吧,你觉得呢?”

“呃、嗯......其实......可以理解,因为如果只是当故事听一下的话,大家都会觉得笑一笑就好,然后就那样过去了吧。可是那天晚上,她就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而且之后时希子和冶炼师不又遇见了一次她吗?”

晏文影沉思之后,断断续续地回答。

但是似花却笑了了起来。

“确实,未知的神秘摆在面前时,又有谁会放过继续深入了解的机会呢?”

这一次,晏文影像是脱口而出,以平静的语气低声回答。

“可是面对那样的未知,再往前走的每一步,或许都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诶?”

听到晏文影那好似莫名其妙却又如同建立在真实经历之上才得出结论的话语,似花略微吃惊,顿下脚步。

不过晏文影一步未停,似花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了wing?你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诶,忽然就......怎么说呢,突然添加中二的元素反倒是会让人觉得喜感,想要耍帅而弄巧成拙说的就是这样的哦。”

“啊,那个,我......呃......只是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

晏文影支支吾吾地说道,笨拙的交际模样让似花忍不住呜呼呼地开口发出爽朗的笑声。

“wing有时候啊,就是这么有趣。”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晏文影扭过头看向似花,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仿佛在他身边与之同行的学姐才是一头大灰狼。

“因为啊,wing表现出来的.....该怎么说呢......态度?或许是人格吧,在网络上跟在现实当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啊,这......?!”

晏文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自己没意识到吗?有可能那就是另外一个你哟,要不要再来深度剖析一下??”

“学、学姐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其实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啦,倒不如说,现实中和网络上都表里如一的人才是少数。”

似花露出自嘲的笑容。

“......表里如一吗......”

“网络就像一张面具一样,带上去隐藏真实的自己以后,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自由,就仿佛可以抛开现实的束缚去塑造一个自己理想中的人设一样......”

晏文影低头沉思片刻,很快又抬起脸来问似花。

“——学姐对这方面的事情很在意吗?”

“在意什么?”

“我们......怎么说呢......是否是‘真实’的.....这种感觉。”

“啊......算是吧。因为把每个人都比喻成穿行在森林里的猎人的话,我属于不太擅长伪装的那种啦......虽然这种自我评价的话由本人来讲有点不大合适......”

花以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虽然我不是湖光,没有像他那么成熟,但是我觉得,在那之前必须要学会如何伪装起自己,不是吗?”

“那个......感觉今天花以学姐说的话,真不像你啊......”

似花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笑了笑。

“是吗————我也不知道。”

跟着一路领步向前的似花,晏文影也来到了千金角广场外的公交车站,看着站牌下面寥寥的数人,又看了看似花,想要鼓起勇气找些额外再找些话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那啥,你知道‘image’是什么东西吗?”

两人之间沉默的空档忽然被截断,似花忽然间问道。

“想象?”

“这单词突然就冒出来了,莫名其妙的。”

“咦......?”

“算了,要能知道我也不会头疼了。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爱学习的隔壁小明,有英文能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也算是一件奇事了,哈哈哈。对这个单词是有印象,可是一直找不到,幸亏想起来问你了。”

晏文影盯着正小声抱怨的似花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

“怎么?知道你学习不错啦......”

“没......没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学姐跟我一起的时候说的都是些感性的话题,和大家在一起时明明是挺直率的。”

“是吗。”

“只、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

“喔,可能就你像你说的那样吧,不知不就得就跟你扯了这些,毕竟平常我身边也没有几个能说这种话题的家伙嘛。”

“诶?”

“你知道的,都是些公子哥或者小混混之类的啦?”

“啊——”

似花把晏文影的感叹当成了单纯的佩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到晏文影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接着不明所以的似花又茫然地问:

“怎么了?一个喜欢鬼混的学姐喜欢整点玄玄乎乎的‘哲学’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不是奇怪,是觉得学姐.......”

“怎么样?”

“有、有些特别”

“特别?......”

看着晏文影肯定地点点头确认“特别”的说法,似花感觉这两个字的味道有些复杂。

“莫名其妙......”

虽然有点不满,但最后还是地笑了起来。

“拜拜,就在这里告别了。”

似花冲着晏文影的方向扬扬手,招徕了公交车停靠后,排在了等候上车的队伍尾巴。

“啊、啊嗯。”

晏文影点点头含糊地应着,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问道。

“那个......学姐。”

“嗯?”

“元旦、元旦的假期......你、你跟别人有约吗?”

“————没有。”

晏文影露出些许兴奋的神色,但是胆怯压抑着他想要说的话。

“那、那么————你、你要是有空的话......”

晏文影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些许急切。

似花有一瞬间眉毛上挑,望着天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到时候看情况吧,还不知道呢。我一般是不太会对还没来临的日子做计划的。”

她这么回答。

“......想也是。”

晏文影垂下头,叹了口气。

待他抬起脸时,似花已经踏上了公交车前门的台阶上。

晏文影望着似花的背影。

(感觉寂寞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他这么想道。

*

12月29日琳琅京西虹区美乐美商业广场大道

琳琅京最先落成的几个老城区中最著名的繁华街道之一,美乐美商业广场大道。

起初是因为在作为外租界殖民时期在此建造了美乐美商业所而得名,在后来的城市规划中,这里也被选址作为了琳琅京第一栋综合性的购物大厦的建筑地,随后在过去十年间围绕着这一商业中心进行扩建,便形成了如今这样一个繁荣的场所。

琳琅京本地人会将囊括了这一带区域范围内的街区简称为“美乐美”,只要提到这个名字,琳琅京市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地方。

同时就位置来说,这里也是每一个搭乘铁路运输或者从西坊机场回到琳琅京市区内的人出了车站东口站前公园后的必经之路,堪称最著名的商业街。

从商业广场正面出来到“funnky city”的门面有一条小路,虽然有时候会有人将这条路和先前提到的“工口之路”混淆以为是同一个,但实际上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时值元旦之前,跨年假期的意义不止对于琳琅京人,在秦央人以至于全世界人们的严重都是极为重要的时刻。

因为大家都期待着让具有纪念价值的时刻更添色彩,所以西虹区的这条街道看上去比往常还要热闹数倍。

到琳琅京来游玩的一家三口;去影城看电影的情侣;来买衣服的年轻人;前往“kabuto漫展”以及“跨次元联络所”的“纸片人伴侣系”青少年;还有去“月巴克”以及猫咖啡“nekokisa”的女孩子们——形形色色的人们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穿过这条街道。而在路边拉客的夜店风男子、贩卖绘画的女性、还有身材高大的外国人也全都聚集在这里。

就在这条街道上——从西虹车站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有一个首先映入眼帘的建筑。

那就是拥有巨大的室外显示屏以及悬挂着众多电影海报的琳琅京美乐美影城大楼。

一楼的娱乐城—进门就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东方鼎造型的抓娃娃机,接着便是五花八门的游戏机,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在等待电影开场前借游戏机打发时间的青年人的身影。

“喂,喂!三郎!下一个抓那个!那个!那个玩偶!”

“哎?别那么自私啊!六妹你都已经拿到一个了对吧?”

在娱乐城门口处的东方鼎抓娃娃机旁边能够看到一群女性聚集在一起,是一道格外养眼的光景。

“喂,三郎,我也想玩一下试试。”

“啊,薛媚你先玩,我和阿三去买点饮料回来。走吧,阿三。”

“等—等!难道你们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你在这里占着地方嘛,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不是吗?”

“......呜?我看你是想偷跑吧?说好的三哥一起来带我们看电影的,一人独占可是要被除名的哦!”

“不是啦不是啦————喏,饮料店就在那边,你都能看着,还是说你想来给我们请客买单?难得我想给你们偷偷安利点好喝的,居然这样怀疑我。”

“咦,我可不知道六妹这么有心过......”

就在那大约十来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即将离开娱乐城的时候——突然一阵突兀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悠闲的时光。

“都给我闪开!”

在这条被称为步行者天国的商业街中,传来一阵粗暴的叫嚷。

路人纷纷条件反射—般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正拼命地推开拥挤的人群,在街上飞快地奔跑着。

现在街上的人流相比于拥挤时段的站前密度还是相当低的,如果冷静地寻找缝隙还是可以在人群之间没有摩擦地穿梭。可是这名男子似乎并没有那种打算,挤开所有挡路的行人,几乎是一条直线地长驱直入。

仔细望去,在这名男子身后的远处有一位女性正拖着脚步追在后面,嘴里还拼命地喊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她在喊些什么,但是看她的穿着应该是某家商店的店员。而且,从她那拼命追赶的样子上来看——那个跑在前面的男子应该是拿了商店商品的小偷或者强盗之类的吧。

周围的行人因为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陷入了一阵混乱——不过很快就有发现了事情原委的行人纷纷挡在那名男子的面前。

“都TMD的给老子闪开!”

情绪激动的男子嘴里一边大声的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一边向挡在前面的行人撞去。当这名男子冲到身前的时候行人才意识到,虽然他看上去身材并不高大,但是体格却十分的结实,就好像美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将挡在前面的行人全都撞飞到一旁。

——“喂,不好办啊!”

——“有谁能出手吗?”

——“今天街转角的那个店长可不在啊!”

——“还是躲远点为妙”

——“快叫警察,叫警察!”

——“哇,到这边来了!”

——“快、快拍照,拍照!”

——“沙比!那么做太危险了!!想发微博想疯了吗?!”

——“你这个胆小鬼,有照片的话就有证据了!”

——“啊,是吗?”

——“哇,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那个人怎么回事?

——“别乱跑,不要离开我身边。”

——“哎?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嘘!别出声!不要看!”

——“Чтослучилось(发生了什么事)?”

——“Нетпроблем(没什么)。”

——“What happen?”

——“Just some noise.Not at all.”

——“诶......我刚才正在看本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开始骚动起来了?什么情况啊?”

——“闭上你的嘴!要看去外面看去,虽然是街角书店但是看书的时候仍然要保持安静!”

街上的人们都七嘴八舌的吵闹着,瞬间整个繁华街都被这一片喧闹声包围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家伙。

从娱乐城之中走出来的那群女孩子,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向后方退去的时候,在她们的中间显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这名青年乍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性罢了。

身上套着好几件薄衫,看上去就好像照着某种时尚男装杂志上面的模特的穿着刻意打扮一样。

与其说他这是琳琅京风格,不如说更像是秦央内地正在流行的迷彩军旅风,看上去有一些成熟的感觉——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脸。

之所以感到奇怪并不是说他的脸看上去特别漂亮或者特别难看。应该说,从目前的这个状态很难判断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青年的头上戴着一顶步兵鸭舌帽,额头部分依稀能够看到包着绷带,甚至有的地方还留有渗出的血迹。眼睛上面挂着一个医疗用眼罩,并且脸上还贴着一张巨大的创可贴。

眼罩的旁边还能够看到一片淤青,好像是被谁用球棒狠狠地打过,要不就是从楼梯上面滚下来脸先着地的状态。

“啊、三郎,危险!你都已经受伤了。”

那群女孩子之中的一人出言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称为“三郎”的那个人早已站在刚刚的强盗逃跑路线的正中央。

“给我滚开啊!”

肌肉男一边大叫着一边弯下腰加快速度,似乎准备将面前的青年也撞飞到一旁——

而那名受伤青年所做出的动作,仅仅是在肌肉男即将冲过来的—瞬间抬起一只脚,然后径直向眼前的肌肉男踹去。

这招在职业摔跤比赛转播之中大家应该很常见,俗称平踹,就是用脚掌突然踹向对手的招数。一般来说身材高大的摔跤选手都很喜欢用这招,是一种成功使出后能够将对手踹出去很远的高观赏性绝技。

但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一般来说就算踹中了肌肉男的肩膀,最后的结果也是这名受伤的青年失去平衡然后被撞飞吧。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几乎都认为这个单腿着地的年轻人肯定会被撞飞。

但是,事情发展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嘎吱”一声,摩擦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阵声音,青年的身体向后退去——而青年脚下划出的一条黑线则说明了声音的来源。

到底这名青年是如何做到的呢,他只用一只脚便挡住了肌肉男的冲撞,而且不但没有被撞飞,甚至只是稍微的向后退了退便将全部的力量都抵消掉了。

大概他在一瞬间使出了相当恐怖的力量吧。从地面上留下的这条黑线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之后留下的痕迹,甚至还飘起一阵淡淡的烟雾。

而刚刚带着猛烈势头冲过来的肌肉男现在却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现在这种架势,只要他再向前迈出一步便可以很轻松的将青年撞到一边。可是,那名男子却无法迈出那应该聚集了全身力量的最后一步。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青年迅速地飞起一脚——用脚跟重重地踹在了男子的脸上。

“刚才......你撞倒了三个妹子吧?”

青年冷冷地说道,不过不知道对面的男子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啊.......呜呜......”

看样子男子的门牙已经被踢掉了,连同着嘴里的血沫一起掉了出来。

被青年的鞋跟塞在嘴里的男子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支支吾吾地呻吟着。

听到男子的呻吟,青年眯起自己那没有受伤的眼睛说道。

“三次。”

然后他借着自己的体重朝倒在地上的男子脸上重重地来回踩了三次。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声响,男子的鼻子好像被踩碎了一样,扁扁地塌在一边。

“呜呜呜wuwuwuwuwuuwwuuwuwuwuw!啊!啊!!”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新的剧痛,男子这次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吧。

男子一边毫无意义的惨叫着,一边捂着不断喷出鲜血的脸在地上打滚。

而站在一旁的青年则好像在望着被杀虫剂喷中的蚊子一般冷漠地斜视着。

刚刚和青年在一起的那些女孩子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反倒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三郎,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追着强盗大叔的女店员?”

“又是因为女人啊,不知悔改。”

“可是,没办法呀,阿三就是这样的风流成性。”

“不过这也是他吸引人的地方呢。”

“就是。”

就在这些女孩子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刚刚追赶强盗的那名女性店员出现在这个叫做“三郎”的青年面前。

“非、非常感谢......这、这个家伙,刚刚偷了东西……”

穿着不知哪家商店制服的女店员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说道。

不知是因为拼命奔跑使脚部扭伤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男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青年看到眼前的女子,轻轻地摘下帽子,然后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事而已。”

青年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就好像在呵护着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

在眼罩与绷带之间露出的脸庞之上显出柔和的笑容,现在的青年和刚才踹倒那名肌肉男的时候简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青年望着女店员的脚略带担心地问道。

“小姐姐,你的脚有没有受伤?”

“哎......啊,没......刚才,为了阻止这个男人逃跑,突然冲出来......。”

“......”

青年人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然后突然转过身去——跳了起来。

“?”

一时没有理解青年为何有此举动,女店员不由得身体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青年刚才跳起来的原因了。

青年跳起之后落下的地点正是刚刚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腿部——青年全身的体重加上下坠的力量狠狠地落在男子的膝盖上面。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不过很快便被男子凄厉的哀嚎淹没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啊啊!!”

“闭嘴,你这个人渣。”

青年十分冷酷地说道,然后突然抬起脚向男子的下身狠狠踢去。

“——————————————啊啊啊!!!”

“像你这样的垃圾也许也有等着你回家的妻子、女儿或者老娘吧,为了不让这些女性哭泣暂且饶你一命。身为一个男人,最不应该的事就是对女人动手,懂吗?”

“————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挣扎着从肺部最深处挤出全部的呼吸之后,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系列场景,街上的围观群众们全都好像时间停止住一般屏住呼吸,而青年则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们的表情一样,脸上再次浮现出爽朗的笑容说道。

“没事了。我已经替你惩罚他了。”

“......”

青年来到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店员面前,继续仿佛套近乎般地说道。

“像你这样漂亮的姐姐是不适合去做报仇之类的事情的。太血腥了。嗯,真的。所以这种弄脏手的工作就交给我——————”

就在青年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将他打断。

“三郎!”

“哎呀,怎么了,六妹?”

青年回过头去,看到刚刚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些女孩子们之中身材最娇小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名被叫做“六妹”的少女一边拉住“三郎”的袖子一边淡淡地对他说道。

“二姐说既然事情都已经结束下就快点走吧,再不走会很麻烦。”

“哎?说的也是。”

青年轻松地回答道,接着回过头望了望已经失去意识躺在地上、身体还不住抽搐着的抢劫犯,然后转过身又向女店员望去。

女店员张着嘴巴不住地眨着眼睛,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感谢,更多的是害怕。

“......怎么办啊,六妹。吓到这位姐姐了。”

“现在不快点跑才麻烦了呢,你看警察已经来了。”

“啊,警察......诶!是警察小姐啊!——等等,是她!。”

青年向车站的方向望去,在那边的交通岗等待信号变换的人群深处能够看到几名身着警服的人正向这边赶来。

“那么,美丽的姐姐,我就先告辞了,你的脚要是伤到就麻烦了,所以最好快点去看医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青年跟着那名少女回到那群女孩子之中,然后一群人将他簇拥在中间离去了。

围观群众们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掏出手机想要拍摄下来,可是那名青年很快被女孩子们围住拍不到了,于是没办法,只好将镜头对准了现在不知道是犯人还是应该叫被害者、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骚乱过后,就在大家都惊讶于那名青年的神秘身份之时——

“他也来了吗?。

在隔壁的M记快餐店之中,透过橱窗目睹了整个事件全过程的一名男子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啊啊,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啊,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龇牙咧嘴的男人摘下眼镜,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愉快的神情——

就在这时,快餐店之中出现了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身着学生制服装的不良少年,对他说道。

“呲牙佬,上次欠你的那顿儿童套餐给你买来了......怎么了?”

“啧......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而已。”

身着直江三高制服校服的不良少年——蔺拓,在比自己年长了七八岁有余的“跟班”面前坐下,然后表情平静地问道。不知道是刚才那场骚动并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面,还是因为对那种事情根本毫无兴趣。

“原来你还有朋友的吗?”

“不,并不是那种关系......不是,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害,算了。”

呲牙佬端起清咖啡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还是别说我了——有个事情一定要跟你说。”

“?”

“我说,前天你不是锤了一帮飙车的混混吗?”

“......MD别给我提他们,给老子把书包破了,亏我想做个好学生混到毕业,从开始这帮狗东西就给我搞黄了。你说那帮弄破了我的书包......”

看到蔺拓有些面带不爽,呲牙佬很小心地不再更加刺激到他,继续说道。

“那个叫home舞罗的帮派......”

“我管TM的叫什么,还能知道名字然后去法庭控告说赔偿我的书包不成?”

“不,我说的是,他们老大刚刚就在那边。”

“......”

“他的名字叫作韩临水,一个整天都被女人包围在中间的家伙。因为之前创立帮派的时候他排老三,所以现在做了老大以后仍然被习惯性地叫做‘三哥’。不过,毕竟是组织的老大,虽然他不会对你一个高中生做出跑去你家放火那样的事情,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呲牙佬的话似乎使蔺拓想起了什么,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穿着老土迷彩夹克的家伙?”

“嗯?你知道他吗?是的,那好像是他们组织的冲锋衣,晚上穿起来还会发亮来着......”

“哦——那家伙昨天来找过我了。”

“吓?”

听到蔺拓的回答,呲牙佬放下手中的可乐纸杯皱起眉头向他望去。

蔺拓一边嘎吱嘎吱地嚼着嘴里的汉堡包,一边向呲牙佬讲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是这样......昨天放学在我回家的时候,那个沙比自己一个人骑着机车来找我——”

*

一天前夜晚琳琅京三角港城区某处

“哟,还好吗?”

“嗯?”

突然有人对自己打招呼,于是蔺拓顺着声音望去,首先看到身后停放着一台机车,而机车前站着一名年轻人。

“你就是蔺拓吧?还真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高中生。你在这一带很有名嘛。”

“......?”

“听说,我手下的那些人就是被你干掉了啊。”

“你的手下?”

青年——韩临水望着脸上满是诧异神情的蔺拓继续说道。

“啊,不过我听说是那些家伙跑到这边来找麻烦,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是无可厚非的。当然,现在那些家伙全都在医院里面躺着呢。虽然确实是我们不对,可是你做的也稍微有些过分了吧,我今天来就是找你说这个事的。”

比蔺拓高半头的青年脸上浮现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靠近他的身前,两个人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我都听躺在医院里的那些家伙说了,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你竟然可以徒手把摩托车的排气光卸下来当武器使。我以为他们是因为脑袋被打到有点傻了,所以特意去看了看,结果还真有辆没了管的车。”

“然后呢?”

“因为我毕竟身为他们的头领,而且从我个人的角度也对你的实力非常感兴趣。......啊,对了。有没有女性会因为你的死而哭泣?”

“啊?”

看到蔺拓不解地皱起眉头,韩临水露齿一笑继续说道。

“没什么,要是有的话我会饶你一命。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女性哭泣。”

了解蔺拓的人,一定认为他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应该废话不多说地挥出拳头了吧。

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愤怒的表情,反之确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啊啊,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是来找茬和我打架的吧,”

“怎么可能。”

面对蔺拓的质问,韩临水在这个时候反倒摇起头来。

蔺拓摘下墨镜收进口袋里面,然后深有感触地说道。

“是这样吗?像这样直白的挑衅,自从升到高三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了呢。不过也是,你又不是我们这一代有名的家伙,就算你打倒了我也没有办法令你在学校里面扬名啊。”

“哟,穿着校服的学生最近大话说的这么满的吗?还是说,只是害怕了?”

“要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蔺拓“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咔吧咔吧”的扭了扭脖子。

“不管怎么说,相比起那些鬼鬼祟祟下手的家伙,你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还算是不讨厌。当然,如果能够不来找麻烦的话我就最喜欢了。”

“那可真是很抱歉呢。”

“是啊,不过我可事先说明......”

当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接近到随时都可以动手的时候,蔺拓却一副还要说点什么的样子,就在这一瞬间——

摘掉眼镜的蔺拓的眼前,被对方的双脚完全挡住了视线。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韩临水的双脚重重地踹在蔺拓的脸上。

就在蔺拓刚要开口讲话的时候,韩临水早已跳到旁边的栅栏上边,然后借力飞身跃起,用一种常人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式朝着蔺拓的脸上踹去。

然后——

——踢中了!

就在韩临水为一招得手而心中暗喜的时候,忽然又感到一种和平时的攻击所不同的异样感。

——哎?

——这家伙竟然没有倒下?

韩临水的双脚就好像踢到了粗壮的竹子上面一样的感觉,与此同时,一阵寒意袭上他的全身。

翻身落地重新找回平衡之后,韩临水立刻脚下发力再次冲上前去,伴着冲力伸出一拳猛烈地向眼前的不良少年打去。

可是,果然还是有和刚才一样的异样感。

——......?

——......哎?

——......我现在,是在打地面吗?

虽然拳头上面的确是传来肌肤的柔软质感,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的向前冲进去。

就好像用拳头打在地面上一样,所有的力量都无法更进一步。

就在韩临水的脑海里面充满了寒意与疑问之时,蔺拓那依旧平静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我要事先说明......我现在可不怎么喜欢打架了,虽然相反的好像最近我的本事却有所长进......”

“......啊啊?”

看到眼前的景象,韩临水不由得张大了眼睛。

自己的拳头确确实实击中对方的脸。

可是,蔺拓的脑袋只是微微向一旁歪了一点点而已,甚至连面部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而蔺拓则好像到目前为止的全部攻击都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只是语气平静地继续述说着自己的要求。

“所以,应该怎么说呢......”

“喔哦......!!”

蔺拓静静地击出一拳,非常轻易地穿过了面前身经百战的青年的防线——

“睡下吧。”

蔺拓的拳头结结实实地镶嵌在韩临水的脸上。

............

*

“......这就是,你常说的物理安眠法吗?”

呲牙佬啜饮了一口可乐嘀咕道,蔺拓一边喝着芒果星冰乐一边继续说道。

“是啊。后面,我把那小子带到那边,就是饮品店店长那里去了。”

“诶?你还会处理善后的吗?”

“要是那家伙死掉了,我会很麻烦啊。而且,我并不讨厌那家伙。要是像死跳蚤一样的家伙的话,我早就结果掉了。”

“不过,被你那么结结实实地打上一下,不死也该差不多了......”

呲牙佬苦笑着说道,不过蔺拓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打了他四拳。”

“啊?”

“那家伙中了我四拳还依旧能够站的起来呢。”

“......真的吗?”

呲牙佬一直把玩着的砂糖袋从手中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问道。

“真的,就在我想要打出第五拳的时候,那家伙说了一句‘我要告诉你,我可是有很多女孩子来医院看望我的,羡慕吧?’......好像是这个意思,他的牙被打掉了,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不过说完之后他就倒下了。”

“......还真有这么禁打的家伙啊,又是个超能力生命体?”

“谁知道呢?”

“看来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那家伙竟然今天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到处走了,可真是了不起。这么看来,他脸上的伤就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了......”

“不过,坦白的讲,他说会有女孩子去医院探望他,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是啊,因为你还没有女朋友嘛。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幻想着左拥右抱妻妾成群......老实说,高中这个年纪不经历一场恋爱怎么行?”

大概是因为相处了有段时间了,蔺拓对呲牙佬这样的追问并没有过度的反应,不过刚刚认识蔺拓的人一定会惊讶于“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也没有生气吗”。这大概是因为呲牙佬和蔺拓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吧。

蔺拓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不快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呆呆地说道。

“也许吧,不过还没碰见来电的角色,而且对恋爱方面什么的,没什么意思,如果单纯是为了处理性欲问题的话,解决方法多得是,为什么非得找个公主供着。”

“嗯?我说你啊,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不然呢,到了你这个年纪脑子里想到异性考虑的不就是这些吗?”

“——真是抱歉啊,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虽然呲牙佬歪起脑袋做出一副懂装不懂的表情,蔺拓依旧毫不在意地用平淡的语调调侃着。

这就是他们——特别是对于经历了“治安校卫队事件”之后的蔺拓来说——平常的一天。

刚才说道的的韩临水事件,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一丝色彩的调味品罢了。

当然,理论上应该是如此的。

毕竟,像之前那样的韩临水突然拜访的事件还是很少发生的。

所以蔺拓并没有察觉到,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生活正悄悄地发生着改变。

“那么,这次是在M记吃的,下次为了谋求一下平衡就定在K记吧......嗯?”

呲牙佬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奇怪地提高了声调。蔺拓带着满脑袋的问号抬起头来问道。

“怎么了?”

“你看你身后。”

“嗯?”

蔺拓现在的座位背朝着美乐美商业广场大道,墙壁是透明玻璃,所以从呲牙佬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而现在呲牙佬的视线正越过蔺拓的肩膀,向街上的方向望去。

“后面怎么了……”

当蔺拓回过头去的时候,一下子闭起了嘴巴。

紧紧地贴在玻璃上。

大概对于现在的这个场面,只有这种说法最贴切不过了。

在M记快餐门店的落地玻璃外面站着一名女孩。

而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双手和额头全都紧紧地贴在落地玻璃上面,一直注视着蔺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