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有幸能请到联合防卫军的副司令和领导流浪军团度过重重难关的芬恩先生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些流浪者们是英雄,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替从前的我们换取活下来的机会,让我们为他们献上掌声。”
电视里的金发女主持人简单做过介绍之后向坐在一旁的达利安和芬恩使个眼色,他们俩向镜头挥挥手。
“那么请芬恩先生先简单地说一下从回归到现在的感受,以及司令部做出的种种决定对你们的影响。”
“嗯,好的,咳咳。”芬恩拿起话筒,努力地保持着微笑“抱歉,我已经太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所以会有点不自然。但是,呃,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除了是我本人的看法之外,同样也代表了流浪军团的所有人,我们真的非常感谢能够得到这次回归的机会,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努力地生活对所有人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资源极其有限,战斗力低下的情况下,我们中的所有人都希望能回到这里,回到你们中间,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一部分人没有撑下来,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但我很庆幸还是有人等到了,所有对我们伸出援手以及在我们回归之后接纳我们的人,我在这里对你们表示由衷的感激。”
芬恩低下头做了个鞠躬的动作,女主持人了下手里的问题卡,那里装着两人要共同度过的难关:
“但是回归的过程并不是非常顺利,有些人无法适应新的生活,被安排的工作以及和周围人的交流等等各方面原因使并没有完美地融入新生活里去。传出了很多的抱怨声,这是真的吗?”
达利安不安地换了个姿势,因为不能由自己来解释这件事而躁动着。
“这件事我不能否定,因为的确曾发生过。一些人被安排在塞伊诺斯里居住生活,他们已经被分配了住处和工作所以不需要去操心活下去的事情。但是毕竟这二十多年来我们生活在一个被隔绝的地方,很多人在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他们并不懂得很多事情,在做一些工作时总是会遇到困难。同样的,长久的精神压力和缺乏与外界沟通让他们也难以对周围的人敞开心扉。不过这其中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的人中有一部分残疾者和病弱者,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工作,也不能为自己的生活提供保证,仅仅是给予一个住的地方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
“那真的是非常令人痛心,一定要有人去给他们提供更多帮助,请副司令说一下你们采取了怎样的措施。”
达利安再次调整身姿坐正,同时扯了一下衣角,像是要上阵打一场仗。
“所有的这些问题我们都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们开设了专门的培训机构,不仅仅给流浪者们传授技术,同样也向塞伊诺斯的人民开放,任何觉得自己有某方面技术缺陷的人都可以参加。对于疾病缠身的流浪者们提供免费的治疗,同时对他们和残疾者定期发放补助金,直到他们能靠自己的能力维持生活,而那些无法依靠自己活下去的人补助金会一直发放到他去世为止。另外,我们鼓励各个雇佣流浪者的企业增加对他们的照顾,为他们营造出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并且我们会带起这个头,司令部决定在下个星期举办一次迎接流浪者们的回归庆典,这是一个全城范围的庆典,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连主持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达利安就喜欢这样的效果。
“是的,庆典,就像从前人们欢迎胜利归来的军队一样,我们将用此方法欢迎流浪者的回归,他们会通过我们的热情了解到他们一直是我们的家人,再也不会有流浪者这个头衔戴在他们脑袋上。”
*****
整个食堂都沸腾起来,他们都在为达利安刚才的宣言而欢呼,龙青青也看着挂在食堂墙上的电视机屏幕,激动地抓着旁边嘉尔地手。
“嘉尔你看呐,副司令终于对流浪者们改变看法了,要有一场专门为沭漓举办的庆典。”
“是了是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全程都看着呢。不过不是为沭漓举办的,是为所有回归的人举办的。”
虽然是用敷衍的语气,但嘉尔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没有区别嘛,沭漓也是流浪者的一员,为流浪者举办的也就是为她举办的。哎,真好啊,上次举办庆典是什么时候来着?”
“几年前的事情了吧,当时你还是会因为担心走散而一直拽着我的手的年龄。”
“欸,那么久了吗?话说那么久的事还能记得清楚?”
“当然记得清楚,当时我们俩被一群人冲散,你可是一边哭着一边喊‘嘉尔!嘉尔!快回来!’呢。”
嘉尔一边说还一边故意模仿出哭泣的样子把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眼睛边。
“骗人,没有哭吧。”
“你记得没哭哦。”
“其实不记得。”
“那就是有啊。”
“这不是仗着我不记得来诓骗我吗!”
“谁让你不记得。”
嘉尔晃着脑袋继续享受午饭,龙青青则在一边气鼓鼓。
整个食堂还处于沸腾的状态中,激动一点的站起来欢呼,大声地说话,稍微平静一些的也像两人这样交谈着,食堂顿时变得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平时是基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电视里在播放什么内容的,就算是某个新闻对司令部领导层的采访也不会,在这里的人都清楚电视上听来的话与领导的直接命令有么大的差距。
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们真的太需要一次庆典了。不仅仅是因为上一次庆典是几年前的事,还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遭遇的实在是太多。古恩人的入侵,基地内部争斗以及和岩石兽的大战,其中又赢也有输,每个人都身心疲惫。但是之前由于基地重建工作繁忙,他们没有时间闲下来,如今趁着流浪者的回归来举办一次庆典可以说时间和场合都再合适不过,就连内心一贯平淡的嘉尔也都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是沭漓,沭漓!这边!”
龙青青突然站起来挥手,因为周围很嘈杂所以她几乎用出了嘶吼的力气,听声音真让人担心她的喉咙,不过好在喊了几声之后沭漓就听见转向这边,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跑过来。
她把餐盘放在两人对面,在那里坐下来,龙青青迫不及待地和她说: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要为你们举办庆典。”
“嗯嗯,我刚才听见了,大家都好激动,话说,庆典是什么样子的啊?”
“对了,你还从没经历过庆典,就是很多人聚在大街上,很热闹,会有好看地表演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诶,看来很值得期待啊。”
“绝对值得,没有经历过庆典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因为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光听龙青青一个人激动地说来道去无法想象出来吧,所以沭漓的表现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激动,只是一边肯定一边默默地吃午饭。
难得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淡定的人,嘉尔撇下一个人嗨过头的龙青青对沭漓说:
“除了庆典之外刚才还说了很多东西,像学习医疗什么的,已经开始实施了吗?我记得沭漓的妈妈是需要照顾的吧。”
“嗯嗯,很多人都报名去了成人学校,他们都说能多学点东西很好呢。至于我妈妈已经被转移到市中心的高级医院去了,免费治疗真的帮了不少忙。”
还是说这种话题能让沭漓提起兴趣,毕竟是已经看见成效的。
“嗯,那真是太好了。你自己呢?”
“一些流浪者调整了所在训练小队,他们可以和以前的同伴一起训练,会轻松一点。教官倒也是问我要不要换个训练小队,但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想和其他人在一块吗?”
“想啊,但是我觉得既然已经努力了这段时间,回想一下和现在的队友相处也不是特别困难,要是现在放弃的话就有种输了的感觉。而且你们俩那么替我着想还为了帮助我而受罚,要是我自己退缩那就太对不起你们的努力了。”
“没想到你会考虑到这么多,你同样被做勤务,罚应该也很累。”
嘉尔都惊讶了,还以为沭漓已经被新的环境和训练给弄得无心他顾,在知道她那么在意之前的事之后心里还是非常感动。
“累是当然会累的,但是这种心情怎么都无法撇下。从小长大到身边都没有同龄人,周围的大家都是重要的同伴,但没有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我们一直在为生存下去而努力着,算是很忙,经常也没时间去想太多事情,但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还是缺少了点什么。直到前几天接受你们的帮助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受罚,觉得有点可笑呢,不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但经历过之后突然就觉得心里缺少的地方被填补了,这大概就是朋友的魔力吧。”
说这话的时候沭漓很少见地低下头,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餐盘,脸颊微微泛红,像一个正在对心仪的对象告白的女孩。
对沭漓来说,成长的十多年里都没有同龄的朋友,没有可以敞开心扉聊天玩耍的玩伴,生活必定是欠缺着一部分的。而恰恰相反地,嘉尔却对此深有体会。她和龙青青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地关系好得不能再好,深知这种情感对于一个人来说有么多地重要,当过了许多年之后它突然涌现出来,并且要将它传达给面前的人知道。
那种紧张,那种激动。
大概…..这对沭漓来说就是一场告白吧。
“哇,说的真是太好了。”龙青青在一旁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一点也没错,我们就是朋友哦!”
“嗯,就是朋友。”
“毕业以后就加入我们的战队吧,咱们不但要做朋友也要一起战斗!”
“但是咱们的战队还有名额吗?和其他战队相比咱们算是人手充足的,而且还有一个名额留给预定会加入的朱莉前辈。”
“预定要加入?”
沭漓歪着头,不太理解嘉尔的话。
“啊,是这样,之前有一个前辈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离开,但是基本上一年之后就会回归,所以咱们的战队看起来是六个人,其实是七个人呢。”
“没关系!一定能让沭漓加入的。”龙青青势在必得地握紧了拳头。“实在不行就用点非常手段。”
“不许再做违规的事情!”
“有什么关系嘛,朱莉前辈也不是被正常手段调走的啊。”
“以那个为前提行动的话就会没完没了了,你这姑娘怎么越来越胆大,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这次必须听我的,再也不能去做违规的事情!也会影响到沭漓的!”
嘉尔两手握成拳头按在桌面上,她很少有这种浑身散发出威压的时候,真正认真起来龙青青也只能退缩。
“好嘛,那要是沭漓不能加入我们战队怎么办?”
“嗯……”
这个嘉尔还真是没想好,两人转头看向沭漓,她停下勺子思考一阵然后说道:
“即使不加入没关系,只要在一个基地里就还能见面,咱们也是一起在战斗啊。”
“说得对!只要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战斗,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咱们都是队友。”
嘉尔立刻附和沭漓的说法,虽然她也觉得很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沭漓有所防备,也不会因为龙青青过于在意沭漓而多想些什么,只把沭漓当成一个需要独孤的,需要朋友的普通女孩,而正好自己和龙青青可以担当这个角色。
至于朋友,就不行该去强求对方去做什么,而是顺应环境的变化,却依然对彼此保持着不变的关心。
“嗯嗯,都是队友!”
最后龙青青也这么承认。
这时她们都认为这段友情可以长久地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