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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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走廊里，两柄火把照亮了一角，火光映在漆黑的长袍和铁面具上，简直像是映着黑湖上的波纹。
两人前进着，几乎没有脚步声，像是漂浮的影子。
“嗷！”
然后影子摔倒了。
咚的一声响，脑袋砸在地上，铁面具和火把滚到一边。
“这个袍子，太长了……”艾德摇晃着爬了起来，头晕目眩。
另一个影子将火把递给艾德，然后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她一晃脑袋，波浪般的淡紫色卷发披落下来，垂在肩头。跟在艾德身后的是塞拉，洛斯忒的贴身女仆。
这本是一个人进行的任务，但洛斯忒考虑到艾德的能力问题，还是要求塞拉随行。
“呼，这面具够闷的。”
“我以为第一个任务都是新手教程难度的，但这一点教程都没有啊。”艾德捡起自己的面具戴上，“晴岚要是在就好了，为什么洛斯忒会允许其他人请假去做自己的事？”
“她不是请假，她是去取装备去了，一样算是为大小姐工作。那些装备连雅尔缇娜都没见过，只有晴岚知道哪里有。”塞拉走到了前头，“当然，你要是有事想暂时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
“欸，可以吗？”艾德大喜过望。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名字会马上顶掉当前的穿越者，成为我们下一个猎杀目标。”
“那和不行有区别吗？”
“有区别啊，万一你有什么宁可丢掉性命也要做的事呢。”
艾德眨了眨眼，真有这样的事谁还会请假啊。
“快前进吧，早点做完事我还要回去洗你们的衣服。做饭，买菜，打扫，泡茶……嘁，尽是这些破事。”
作为一个女仆，塞拉的性格真的挺……特别的，艾德想着。她表现得像这身女仆装好像是强迫穿上的一样，但自己偏偏记得她至少换过五套风格不一样的款式。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走廊尽头传来一丝光线，那是幕布的缝隙，另一边就是影市了。越是往前走，艾德心里就越虚，不伪装成影子就无法进行的集市，怎么想都不对劲。
二人掀开幕布，视野突然开阔。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环形竞技场，四个冲天而起的火堆立在场地四角，火光照在竞技场的石柱上，真实与虚假的影子交相摇曳。
果然是影市，简直像鬼魂的集会，没有一个人在这里有身份，拥有意义的只有商品和服务而已。
一层一层的观众席被用黑布分成了隔间，这便是商铺。
“举着火把的是商家，拖着烛灯的是顾客，我们是前者。看到那些店铺了吗，越往上提供的商品价值越高，主顾也越少，我们去最上层。”
艾德有些紧张：“等下，我们的商品是什么，我什么也没带啊？”
“不需要货物，提供服务，杀人服务。”塞拉重新戴上面具，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你主导，我只是个不能说话的侍从。”
“我们俩的身份没有搞反吗？”艾德尽量压低声音表达惊讶，“按你们世界来说的话，我两个月前才出生！”
“不是我决定的，快行动起来。”
塞拉伸手一推，逼着他移动起来。艾德缩着头前进，身边的商铺里，黑影们在黑暗里窸窸窣窣，简直像是墓地里的食人妖在交头接耳。
他钻进一处空商铺，里面除了单调的桌椅，就只有桌面上摆着的一支笔和几张白纸。极其简陋，但考虑到影市的性质，简陋就是安全。
“真的会有人来吗……”选了个桌子后的椅子坐下，艾德紧张得像是待审问的犯人。
“会有的，黑市里最炙手可热的永远是人命交易。”
塞拉的声音吓了艾德一跳，这声音无法判断方向，简直像是响在脑子里。
“怎么回事，我幻听了？”他喃喃道。
“我只是说不能讲话，又不是说不能和你交流。”
艾德转头看去，塞拉冲他歪了歪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坐过来，这事我搞不定！”
“你弄错了我的身份，你是上前线的那个，我是宪兵。我只负责不让你耍小动作，你搞不搞得定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那要是任务搞砸了怎么办？”
“那时候再说咯，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不是很重要？艾德心中要抓狂了，对你来说可能不重要，但这是自己被分配的第一个任务啊！要是搞砸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有人朝你那边去了，闭嘴，接客。”
果然如此，几秒后第一位主顾便走了进来，艾德立刻挺直身子。来人身材高大，统一定制的面具几乎盖不住他粗犷的面庞，即使不带武器他也危险得像是刀锋。
“您好！”
“小声说话，小子，不懂规矩的人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高大的男人大方地提起一把椅子扔到桌子一边，坐了上去：“店铺里没有商品，你们提供什么服务？”
“额，那个，杀、杀……”艾德仍不习惯说这个词，“……人身伤害！”
“人身伤害？那还真是委婉的说法，光是‘伤害’可不足以让你坐在这最上层，你确定自己没走错，小子？”
艾德点了点头，内心里疯狂摇头。
“那好，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男人微微前倾身体，“换句话说，你们能做掉什么等级的人？”
“告诉他取决于目标。”塞拉在艾德心中说。
艾德犹豫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看是什么人吧。”
“我和他交手过一次，水平不错，至少前百分之十。”男人捡起笔写在一张纸上，推给了艾德，“但我不能杀他，我需要人替我完成。”
“读给我听。”耳边传来了塞拉的声音。
“呃，人类男性，Level65上下，雇佣兵背景，还有年龄是40到50岁左右。”
“让他滚。”
“欸？”
“怎么了，搞不定吗？”男人看艾德一副惊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不，请您稍等一下。”艾德转过身，捂着嘴尽量小声说话，“为什么？”
“四五十岁的人类是实力的巅峰期，然而却只有这么点等级，太平庸了，这样的家伙不入我们的眼。”塞拉顿了一下，“别浪费时间，让他走人。”
艾德面露苦涩，心想这让自己怎么说啊。
男人已经不耐烦了：“搞不搞得定，一句话，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啊，那个，这样的目标可能不在我们的接单范围内。您为什么不尝试点别的方法呢？”
“别的方法？我当然可以想办法击败他，但你干这一行的不可能不清楚在这个时代杀掉一个人和击败他完全是两码事，只要LC还存在，哪里来那么多游刃有余的选择！”
LC，又是这个简写，明显是那边的取名方式，艾德不止一次听人提及却从未搞清楚过。
“真是浪费时间。”男人将纸张揉成一团塞到怀中，站起身时几乎将桌子带翻。
“我不是说手段的问题，”艾德有些犹豫，但他感到必须要说出来，“我是说，如果有别的方法能解决问题，还是不要雇杀手比较好。”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又转过身逼近艾德身旁，他弓着背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熊：“我需要杀人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不这么做我就是被杀的那一个。如果这都理解不了，那你走错了地方，小子。”
他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魁梧身影消失在外面的瞬间，艾德瘫倒在桌面上。
“搞砸了。”
“你干得挺好啊。”
“客户气呼呼地走了，我还差点露馅，这不叫好吧。”
“让他滚，那他只要滚了就是干得好，细节什么的不需要在意。”
艾德扶着额头苦笑，晴岚、塞拉、洛斯忒，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她们都不正常。
他还未喘几口气，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次是个畏畏缩缩的女性，她似乎是被这阴郁的地方弄得浑身不自在，几乎不怎么抬头看人，艾德立刻因为发现了同道中人而产生了些亲切感。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他以标准的前台客服口吻说道。
“我，我想请你们……”她坐在椅子上，几乎缩成一团，“……帮我做一件事。”
她拿来笔纸书写了一阵，递给了艾德。
“好，我先看看。等下，这……”
“怎么回事。”
塞拉虽然躲在一边安静得很，但是好奇心可一点也不弱。
“五个名字，一样的姓氏，一家人？！”
“嗯。”女性点了点头。
“不用看了，让她滚，这单不接。”
艾德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把纸放在桌上，问道：“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我攒了好几年钱，就是为了找人替我干掉他们。我希望可以用尽量，就是……很残忍的那种手段，因为担心三流人士不靠谱，所以才来的这里。”
艾德皱了皱眉头：“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有什么必须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吗？”
“有，”女性伸出手，一指其中一个男人，“他几年前背叛了我。他和我订婚只是想要我的钱，到手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丢下我奔向了别的女人。我很爱他，直到现在我想起他还是很心痛……”
“那我建议平静下来，两个人——”
“所以我才想杀了他！”女性突然抬起头，面具下露出扭曲的视线，“让他越是痛苦越好，这样才能偿还他欠我的感情！”
方才的畏畏缩缩荡然无存，每当谈起“他”，女人眼里的疯狂就会像触到氧气的火舌般跳动！
艾德心里像是卡着块石头般不舒服，他的手指划过其他名字：“那其他人呢，这是他离开你之后找到的那个女人吗？”
“不是，那个女人也早被骗光了家产，被他甩了。”她说得很轻松，“这些人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能让他越痛苦越好，放心，钱不是问题。”
“可是，如果是一家人的话，岂不是还可能有老人和孩子……”
“谁让他这么做的，他逼我才迫不得已，这些人是被他害死的。”女性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艾德的手，“你千万要帮帮我，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为了攒钱工作无法参加社交，家人朋友都对我另眼相待，每天都因过去的伤痛以泪洗面——这是我一直活到今天的意义，这是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
“你是说，这几年你活着的唯一意义……都是报复某个伤害你感情的男人吗，甚至不惜牺牲其他的人……”
“是的！你不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艾德缓缓地将手抽了回来，将纸重新推给对方：“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什么意思，你不接吗？我跟你费了这么久的口舌，你不接？！”
艾德摇摇头，不想再说话。
女人愣了一会，突然抬手将纸撕成了碎片，一脚踢翻了椅子走了出去，几秒后外面传来了啐了一口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种事，”艾德捂着脑袋，极不舒服，“为什么一个人要做这种事……将自己的生命全都灌注在伤害另一个人上，即使伤及无辜也在所不惜……”
“我都说了不要接，你偏要多几句嘴。”
“你一开始就预见到了有无辜伤亡吗？”
“不，凡是情感纠葛的一律不接是原则。人类是复杂的社会性生物，一旦接了一单接下来一定会招致报复，来来去去没完没了，纯粹浪费时间。”
“我还以为你是出于保护那些人才让我拒接的……”
“哈。”这一次塞拉是真的笑出了声。
“真是够多情的啊你。我听说从那边世界来的人性格中的某些部分会被放大，这要是真的，你被放大的一定是对小动物的保护欲。”
保护？艾德摇摇头，凭我这样子能保护谁，连自身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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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来了。”塞拉突然说道。
“谁？”
“此行的真正意义，约我们的人，是他选的地方，开店只是个幌子。”
“可我竟然不知道，”艾德指指自己，“你不是说我才是上前线那个吗？”
“上前线和知道内幕又没关系，小兵负责堆人命就行了，决策让上级来。”
“是，是，上级。”艾德现在确实只是一个小兵，还是连枪都不会开的那种。
“为了追踪穿越者我们需要情报，所以不可避免地要涉及一点其他的事务，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别露馅了，尤其不能提到大小姐。”
“是……”
不能露脸，不能提及，不用真名，不留痕迹，除了行动的时候基本不出门，洛斯忒的谨慎真是几乎病态的程度。艾德很好奇要不是那天自己无意间造成的意外，世界上真的有能认出她身份的人吗？
可能这就是和穿越者作对的代价吧，除了猎杀穿越者这一件事，她的生活里什么都容不下。
“呐，塞拉，洛斯忒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做猎杀穿越者这种事啊？”他随口问道。
“这不是你有资格问的。”
“抱歉。”艾德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不知道答案的人无从回答，知道的人则都不会应答。
话题戛然而止，气氛变得诡异沉闷，艾德不得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而越界了，所幸下一个走进房间里的身影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长得很瘦，但骨架又似乎很大，黑袍披在他身上简直像是盖着一股没有厚度的风，只是他远没有风那般随性飘逸。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坐下，和之前的女性有些相像，但不是拘谨，而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那来回扫着四周阴影的视线，搞得艾德也有点紧张。
“那个，你身后的是？”他缩着身子，指了指艾德后面。
“那是我的，呃，侍从，没关系的，她是自己人。”
“除了她应该没人了吧？”
“没了。”艾德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和洛斯忒是一路货色，连有没有水洼会反射出自己都害怕的那种。
“抱歉我这么失礼，”他说着还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捅破帐篷看看隔壁是什么人，“我总是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可能是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关系。”
“他确实是被监视着。”
艾德无奈地笑笑，心想还是不要告诉这个人了吧。
“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之前约你们的就是我，这是我的名片，请不要读出来，我怕隔墙有耳。”
艾德看着手中写着荧光字符的金属卡片，上面用花体写着几行字，他认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不会这里的文字来着。
“完了，我不认字啊。”
“你文盲吗？把卡递给我，然后对他说‘我不习惯自己揣着名片’。”
“抱歉，我不习惯自己揣着名片。”艾德故作镇定地举起卡片，塞拉从身后走来拿走了它。
“路瑟尔·克莱克汀，记清楚了。”
“您真有气派，看来这趟影市没有白来，这样我就放心了。”路瑟尔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很怕他，从我意识到可能要与他作对的那天起，我一个好觉也没睡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等下，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看到我的姓应该就明白了吧，他的名字叫利得，在这座城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艾德皱了皱眉头，利得？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熟悉，而姓是克莱克汀……几秒后他恍然大悟，那不就是自己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有一大串零的家伙，利得·克莱克汀吗！
而眼前的家伙是他的家人，换句话说，这个大收藏家的家人想要他的命！而且还找上了自己等人！
“可是他不是您的家人吗？为什么要找我们做这种事呢？”
路瑟尔摇摇头：“我也不想的，我找你们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不想要伤及他的性命。他是我的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比普通的兄弟感情更好，我真不忍心伤害他。更何况他年纪还小，还有改正的机会。”
不得不说，艾德在听到不想要对方的命后松了口气，他清了清嗓子显得镇定一点：“咳嗯，你弟弟究竟做了什么？”
他脑中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有钱、很有钱和“不知道这个人和大小姐相比谁更有钱”。
“他喜欢收藏，他也成为了举国闻名的大收藏家，我作为兄长为他感到骄傲。但是这几年他太出格了，他毫无顾忌地挥霍家族的钱财，为了买下几个瓶子甚至变卖家产和实业，凭着父亲的放纵他是越来越走火入魔。”
“你作为兄长不能想办法阻止一下吗？”
“我当然想，我也本应该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我曾经有这个能力，但……”路瑟尔低下头，紧紧地握着双手，“父亲他，一个月前去世了，他临死前将我弟弟委任成了下一任家主，我失去了所有的权力。”
“请您节哀，愿您的父亲安息。”艾德真心说道。
路瑟尔却凄凉地笑笑：“谢谢你，但你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这能否做到。因为连我父亲的丧葬费用也被他擅自夺去了，老人家的葬礼全部是我用积蓄支撑完成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弟弟，他们的眼睛都被对某一事物的执念所蒙蔽。”
就算是艾德也看出来这太过分了，这样任性的孩子确实需要些教训才行。
“我了解了，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家里在全国各地的房产都被他卖掉了，据说他打算在正式完成家主交接之后把本家也抵押出去，我必须在这之前使他清醒过来，至少让他暂时慢下来，给我筹备的时间。”
“你心里有计划吗？”
“我希望计划一场‘失败的谋杀’，制造其实没有伤害的性命之忧，让他因自保而暂时退避，趁这段时间我想办法取回一部分权力。但这必须做得很精妙，不能有破绽，所以才会找到据称行业顶尖的你们。”
行业顶尖吗？艾德挠了挠头，“猎杀穿越者”这个行业里好像也没别的竞争对手吧。
“关于报酬的问题，除了定金的部分外很抱歉我不能直接给你们，现在全部的资源都掌握在他手上，只有行动成功我才能取回我的那部分，当然如果失败了我是不会支付任何费用的。”
“那就这样定——”
“谈话结束了，拒绝他然后走人吧。”塞拉突然说道。
艾德愣了，连忙捂着嘴小声问道：“为什么？谈得很好啊！”
“我没发现任何和穿越者有关的信息，我们不会浪费时间解决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家务问题。看来那个给我们提供信息的线人已经不靠谱了，回去就除掉吧。”
“等等，可我们来都来了，为了搞到通行证大小姐不是花了很多钱吗！”就算是为了那个线人的命，艾德也觉得自己应该争取一下。
“钱只是数字，麻不麻烦才是我关心的问题，光想想后续佣金的交付问题我都头疼得想喷火。”
头疼得想喷火是什么奇妙的比喻，这家伙是龙吗！
“那我该怎么和他——”
“哦对了，我希望制定计划的时候我能在场。”路瑟尔突然补充道，“他很聪明，不如说他聪明得异常，那孩子的智力远在一般人之上。普通的手段他一眼都能看穿，我连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都不敢，即使一个字说错了他都能顺着推断出整个问题，你们需要我的经验。”
“那个，先生，”艾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我个人来说很想答应你，但——”
“哦还有一件事，这个可能很重要。本来只有我和父亲知道，但我觉得隐瞒你们也许会有风险——”路瑟尔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他是Crossover，穿越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