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神之血
1
艾德坐在自己房间里，这时依欧走了进来。
“晴岚怎么样？”他立即问道。
“晴岚姐睡得很香哦，我还看到但丁了，它给了我这个。”
依欧张开手，炫耀着自己刚得到的一个小齿轮，然后很宝贵地收到口袋里。
“哇，好漂亮。”嘴上这么说着，但艾德其实想的是少了一个齿轮但丁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嘿嘿嘿，但我不会帮你找但丁要的哦，姐姐说随便找别人要东西不好。”
“洛斯忒会说这种话吗？”
“不是洛斯忒姐姐……”依欧立即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
“好，那我就睡旁边的地毯上，依欧你睡床……嗯？”
艾德这才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床也是石质的，虽然切割得很平整但这也太硬太凉了，这怎么睡啊！
“咦，我看到晴岚姐的房间有床垫啊？”依欧也问道。
难不成……
两人同时明白了幕后黑手是谁。
“依欧酱！！”
客厅里传来颤音的呼喊，非当事人的艾德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依欧则冲向了房门。
走廊里，塞拉一扭一扭地快步走了过来，手上抱着房间里欠缺的床垫：“嘿嘿嘿，我来给你‘铺床’咯！”
“不要，我绝对不会让你进这个门的！”
依欧双手拉住门边，鼓尽全身力气，竟然生生把全石质的房门拉动了！就在塞拉抵达的前一秒，石门轰然撞击在门框上，震得整个房间一阵摇晃。
艾德眼睛瞪得溜圆，这孩子是何等天生神力！
“呼……”依欧搓着小手，“这下应该安全了。”
两人还未安心不久，就感觉到了新的异样。
太安静了，被堵在门外的塞拉竟然没有进一步的痴汉动作，虽然她本身也很异常，但这更异常。
正如由海德所化妆成的路瑟尔所说——太安静了，肯定有问题。
几乎就在这时，艾德旁边的墙壁突然耸动起来。
“我·进·来·啦！”
“咿呀呀呀呀呀呀！！”
炸开的墙壁震飞了艾德，隧道里飞扑出一个人影，直直冲向放松了戒备的依欧。两人扭在一起，在一阵护卫自己贞洁的挣扎之后，依欧屈服于了塞拉的力量。
艾德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看终于得逞的塞拉，又看了看墙上的大洞：“不至于吧！”
“当然至唔！”用脸蹭着依欧的塞拉都说不清楚话了，“里知道我忍了多久了吗！六个月了，自从上一次我们相见已经过去183天了啊！”
“居然记得具体天数，好、好恶心。”
“不要这样说嘛依欧酱，这也是因为我想你啊！”
塞拉以要把依欧摸秃的气势不停摸着她的头，同时露出满足的变态笑容：“不定期补充萝莉素的话，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艾德强掩着自己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崩、崩了啊！塞拉姐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啊，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难道这就是晴岚和自己说过的“塞拉的本性”吗？
“不过抱歉呢依欧酱，虽然我们俩这么要好，但现在我们的感情还是只能排在第二位，我心中的第一还是小时候的洛斯忒酱呢。”
居然把洛斯忒也拉进来了！
“谁要排啊！而且既然我排第二就不要说出来啊，这是基本礼节吧！”
“啊，情绪激动的依欧酱好可爱，和小时候不爱笑的洛斯忒是不同的风格呢。”
“都说不要对比了！”
“不爱笑？”艾德这时候插话了，“洛斯忒她，以前也不爱笑吗？”
塞拉停下了手上动作，但还是把依欧牢牢锁在自己腿上。
“与其说不爱笑，不如说……从来没有笑过吧。”
“我记得姐姐笑过吧？”
“这样说可能不合适，但是为了给别人看的笑容是不能算作笑的。”
依欧显得有些失落。
“那在战场上我也看到她笑过啊！”艾德补充道，“在战斗的时候。”
塞拉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那些能算作笑容吗？”
艾德也低下头，确实，那些根本就不是笑容，只是将嗜血的癫狂具现化的表情。
“从未哭泣过，从未玩耍过，也从未笑过，那孩子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没有哪怕一次露出过真心的笑容。”
塞拉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会后悔尝试教她如何去笑，她并没有学会笑容，只是学会了翘动嘴角。”
艾德深刻地记得刚认识时，洛斯忒那没有笑意的寒冷微笑。
“她……到底有感情吗？”
“当然有，只不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已。”
“那——”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塞拉猫般腾起直直钻入隧道中，依欧的屁股落在椅子上，都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洛斯忒拉开门，环视房间，视线集中在被修复好的墙壁上：“塞拉。”
女仆从客厅里走来，镇定答道：“有什么事吗？”
洛斯忒看都不看，伸手从“塞拉”的胸前穿过，幻象一阵闪烁。
“出来。”
“是……”
塞拉的房间里，她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把隧道填上，然后不要再搞这种小动作了。你搞得动静越大我们越可能暴露，你自己最清楚。”
“对不起……”
“艾德、依欧，早点休息吧。”
她关上门离开了，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2
夜空下，街道上了无人影，失去监视对象的砂之兵林立道路两侧，彻底变成了整齐的雕塑。
只有一个人影在街上穿梭，她的步伐并不大，却速度非常，仿佛一道蓝色的影子。
在她经过之后，一个砂之兵的眼眶里闪过红色的光芒，看着她的背影。
两分钟后，镇子另一端。
一骑禁卫从帐篷里迎了出来，鞠躬行礼：“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苍老腐朽，那声带简直像是已经腐烂的空心古木，发出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了，别监视我。”
那具砂之兵的头被扔在地上，红色光点消失，化作一地黄沙。
那高傲的身影还能是谁，十二星辰首星，阿塔艾尔。
“女皇的命令，我这种小人物怎么敢违抗，镇上的每个人都要密切监视，就连我自己也一样。”面对首星他态度极低。
“我不喜欢。”
“是……下次会尽量不碍您视线的。”他抬起头，“所以，首星找老朽有何事呢？”
阿塔艾尔看着他的脸：“枯朽的库索尔，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你那其实只有二十几岁的身体里还有的是力气吧？”
满脸皱纹的“老人”摇摇头：“哪里哪里，老朽获取力量的代价是寿命，与那些古稀年的老人已经没什么不同了，同样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半死之人，哪里来的活力呢？”
“哼，随你怎么说吧。”
阿塔艾尔走进帐篷，审视里面的设施。除了基础的桌椅床铺之外，就只有一座古奥的法术台，魔力流在其上涌动，飘散着古语符号。
“进程？”
“镇内镇外的砂之兵都已经部署完毕，现有能量足够他们运行一周时间；探测阵正在覆盖全镇，居住区已经覆盖完毕，等到全部完成时我们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加快进度，如果是我，我今天白夜就会尝试突围。”
“是。”
阿塔艾尔在房间里踱步，逐一审视着所有物件，库索尔跟在她身后，看出了些什么。
“首星此行，不仅是为了询问情况吧？”
“嗯……”
阿塔艾尔将水晶球放回台座：“你对‘神之血’了解有多少？”
“神之血？”库索尔点点头，原来这才是阿塔艾尔的来意。
“我只想了解些信息。”
“呵呵，首星想要了解的，从来都是相当不凡的东西。”
“那就是说你知道？”
“知道，但既不深刻也不详确，只限于闲谈交流。”他一勾手，帐篷门帘自动拉上，“您对女皇……？”
“我服从雾都之王是因为他强大，我服从女皇也是一样的道理，我只是好奇他们强大的原因。”她的视线穿透库索尔的兜帽直视他的眼睛，强势而毫不避讳，“女皇组建十二星辰计划时根本没有这种实力，而这次我们苏醒她却跃于我之上，而且还能使用已经逝去的先王的力量，我想知道怎么做到的。”
“当然，我们没有进行过这次对话。”她补充道。
库索尔这才放下戒心：“你是我们的领袖，我自然会把我所知的告诉你。”
他挥挥手，法术台上的光流消失，转而变成了影像——一种发射强光的液体。
“除了三神王之外，我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神明，所谓‘神之血’也只是名头而已，但它的效用却不容小觑。它的四象魔力储存率和转化率都达到了2.5倍克朗值，同时因为类生物结构而对于活体生物的细胞影响速率也——”
阿塔艾尔抬起手：“直白点。”
“‘它’，来自于古代强者的遗体，能在短时间里极大提升一个人的基础实力，还附带一系列的其他增益。”
“但是？”
“但它也有缺点，首先，神之血的稀缺程度不亚于神器，再加上它是消耗品，所以可能还要更加稀有；再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神之血，所谓古代强者其实指的是……”
“历代穿越者。”
库索尔点头：“所以，只有穿越者才能适应，比如先王陛下。”
“但女皇不是穿越者。”
“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神之血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损伤性辐射，非穿越者受体会在短时间内因细胞衰败而死亡；但女皇没有，我猜测是她通过改造变化了自己的辐射适应性，也有可能是使用了……”他斟酌了一下言辞，“经过先王的躯体过滤之后的稀释版本。”
“副作用？”
“当然是有的，任何人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都有副作用，越是强大的力量副作用也越大。在我身上是寿命，而在女皇身上，则是更复杂的情况……”
“那就简短点说。”
“这几年中女皇经历了太多生化改造，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可能完美适应神之血，每一次使用力量，突然增长的辐射量都会破坏她的细胞组织，她那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就越是支离破碎……也就是说，她越是战斗，离死亡就越近。”
阿塔艾尔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对神之血有兴趣？”
“当然有，无论是什么样的力量我都有兴趣，”她转身意欲离开，“但也仅仅止于有兴趣而已。”
库索尔追上去，小声唤道：“老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您怎么看待女皇陛下？”
“我不看待任何人，也不关心，这些不是我在乎的问题。只要一日女皇比我强大，我就会一日跟在她身边，就这么简单。”她停下来，转头看着库索尔，“你呢？”
老人低声行礼：“我？呵呵，老朽哪敢有什么想法。正如作为首星的禁卫统帅跟随女皇，我们这些小了一级的禁卫星辰，当然也要跟随首星了。”
阿塔艾尔不着痕迹地一笑，眨眼间已经离去。
库索尔保持着抱手鞠躬的姿势，声音沙哑：“当然了，只要你一日比我们强大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