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You guys do not notice,that we are gifted just by……”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我摸索着拿到了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有点起床气,语气很不耐烦。
“何川?”是女孩的声音。
“嗯。你是?”
“这你还听不出来?快出来陪我买东西,在北超市门口等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静坐了一会儿后,终于想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从来没接过她的电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她的声音。
真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我啊。
这个时间点出门的话,还是告诉橘子比较好,于是给她发了条短信,便穿衣洗漱,叼了个面包,急急忙忙出门了。
虽说我和橘子经常呆在一起,但在上初中的时候,橘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理过我。至于原因,大概就是两个人总在一起被人说三道四了。毕竟青春期少女,心思复杂,于是她经常躲开而我也很识趣,不在公共场合找她,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我也从广大单身狗同学杀人的目光中得以生还。
然后我就认识了一个对我影响极大的家伙——杨月曦。
“这边这边!”
循声望去,报亭旁边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白裙少女正对我招手,我一路小跑着过了马路。
“要买啥啊,还需要我来陪你?”我喘着气问。
“同学过生日,不知道买什么好,所以喊你出来帮我想想啊,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干,不是吗?”月子总喜欢这样挖苦我,不过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偶尔会有约的人啊!比如……比如橘子喊我一起吃饭什么的!
“是的是的。”
我跟着她走进百货商场东张西望。一楼是珠宝首饰,二楼是服饰商城,三楼是食物用品,四楼是电玩百货。
我们叼着三楼买的棒棒糖,走进了四楼的一个玩具屋。店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教小朋友玩抓娃娃机。
“那个怎么样?”月子指着一个40厘米高的史迪仔玩偶问。
“挺好的。”我敷衍地说。
“好,就买这个了!”月子冲到店主身边,掏钱准备付款。
“喂喂喂,你是给别人买礼物啊!”我追上去说。
“对啊。但是这么可爱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月子表情严肃地说。
店主虽然胖,动作倒是十分迅速,听到我说话的时候就把史迪仔玩偶打包好了!
“顺带一提,下周是我的生日,你来不来?”她突然问我。
“啊?”我瞬间思考了一下应不应该去。如果到时候没有认识的人,那得多尴尬。但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尴尬就尴尬吧,我从头吃到尾就完事了!
“不止你一个男生的。”她说。
“那我去。”我立马回答。
“时间和地点我会提前给你的,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还有礼物~”她把礼物两个字拖的很长,明示我不能空手去。事实上,我空手也不好意思去的。
我满口答应着,抱着史迪仔跟着她又在二楼逛了很多女装店,果然跟女孩子或者说女性逛街最累了,明明说是让我给建议的,结果还是让我当了搬运工。
到了中午我们才离开商场。她说要请我吃午饭,没客气两下我就答应了,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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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下有很多的车,楼道里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动。
橘子和我贴着扶手走到四楼,站在小响家的门口。橘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神情落寞的中年男人。
“你们是小响同学?”男人问。
“嗯。”
“先进来吧,我是她大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
我们俩进门接过大伯递来的水杯,站在一边。
隐约可以听见里屋有凄惨的哭声和倾诉,什么“孩子压力太大,都怪我们”之类的。
屋子里很多的陌生人低声地说着些什么,小响的黑白照片放在柜台上,上面摆满了花。我偷偷看了一眼照片,短发的她笑得很开心。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这样的照片,搞得好像她生前一点烦恼都没有一样,如果真的没有烦恼又怎么会自杀?
橘子走过去把之前折的纸花放在了一堆花里面,鞠了一躬,然后往门外走。我也赶紧照做,跟着她出门。
“这样就行了吗?”我关上门,问她。
“够了。”她咬着嘴唇,硬生生吐出两个字。
我们沿着原路往回走,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还以为她会大哭一场呢,甚至准备好了纸巾,结果只是鞠了个躬就走了。
“她那天找你干嘛?”我随意地问道。
“找我玩啊。你问这个干嘛?”她声音干涩,让我有点愧疚提到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轻声地说。
“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很难过,也很生气,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却很自以为是地说那样的话!”橘子恼怒地喊了出来,扔下我跑回去了。
她怎么突然生气了呢?我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我也知道自己没法体会朋友自杀这种事情带给她的情绪,只好自己慢悠悠地走着,看到角落有一个长椅便坐了下来。
我刷着手机,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来来往往的人。说起来,我印象里参加的仅有的几次葬礼,都是和我关系很远的人。我只是跟着家里人带着白带,参加仪式,然后吃饭。但葬礼本身和我关系并不大,我只是感到压抑。有时也不只是压抑,还有关于死者本人遗留下的一堆问题,会在葬礼的小角落爆发。包括什么遗产问题啊,追究责任啊,我都见识过,比新闻真实多了。路边有个男孩站着在哭,样子看起来比我小。由于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即使我不是个好心肠的大哥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喂,你怎么了?”
他听到我声音就赶紧抹了抹眼泪,抱着手里两本书扭头就要走。
“你认识那个女孩?”我赶紧问她。
“也不是很熟。”他声音还有点发颤。
还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那你哭什么?”
“不用你管。”
还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我耐着性子说:“我是她朋友,我也很难过。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知道什么希望你告诉我。”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转过头盯着我的眼睛。
“她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低下头,装作黯然神伤。
“那你帮我把这本书放到她家里,明天在这里,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他把怀里的书给了我,然后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书名,《没有色彩的多琦作和他的巡礼之年》,村上春树的作品。
自从忙着高考,好长时间没看书了,有点想看写的是什么,但是现在还是快点把书送过去比较好。
我返回文响的家,很自然地打开门,看也不看别人,把书放在桌上就离开了。果然没有人注意到我。
再回到长椅这边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个男孩了,只好回家了。
打开电视机,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新闻里近些年报道了不少学生跳楼的事情,起因大都是家长给的压力太大或者跟谁起了冲突。现在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还真是有点奇妙,像是从新闻里跳出来了一样,对此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有无奈。
自杀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的。
别是因为我吧?
心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声音,念起了剧本——她喜欢你,鼓起勇气表白,你却什么都不回,她很担心很烦躁,但她的妈妈让她学习去,别玩手机了,可她想等你回话。结果她们吵了起来,她甚至被打了,摔了手机,哭着回到房间,各种负面的情绪爆发了,选择了跳楼哦。
我摇了摇头。
三流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