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我喜欢吃蛋糕。”
少女坐在高高的红色的椅子上,左手拿着蛋糕,右手晃动着刀子,映射着刺眼的光芒。
“可是呢,也不是整个蛋糕都喜欢。不喜欢巧克力、太浓的奶油和橘子。”
她用金属刀挖掉巧克力、奶油、橘子,又把剩下的蛋糕切成块。
“不喜欢只好丢掉了。”
她咬了一小口蛋糕,“你也是一样。我不喜欢的部分,就切掉好了。”
“我才不要。”我说。
“那可由不得你。”
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毕竟,我们已经永远也分不开了。”
“你在说什么?”
“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我就最讨厌啦,讨厌,十分讨厌。”
“完全不懂。”
她捏住了我的脸颊。
“哼。”
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厉害,刚想爬起来,膝盖内侧和后背便产生一阵阵的剧痛,灯光刺得眼睛难以睁开,空调的暖风也让我喉咙干涩。
做了个奇怪的梦,但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
歪过头,看见旁边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紧身衣,一头红色的长发贴着脊骨直到腰部,身材真是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新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她忽然转头吓了我一跳。
五官精致,肤白貌美,这么好看的人按理说八辈子我也碰不着一回。
我呼了一口气,本着不能在美女面前丢脸的精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办公室,不过除了办公桌只有一个个大纸盒子,应该还没打理好。
“不用了。这里是哪儿?”我问她。
“东前街的市中心写字楼第二层。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
东前街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真不愧是魔女猎杀者,一层写字楼说买就买了。
“你的情况我已经从左闻那里有所了解了,刚才的情况我也看在眼里,总体来说表现合格。有时间话,记得把报告带来给我。”
“是,长官。”
“不用这么叫我,我喜欢别人叫我菲也·华尔兹。”
“好的。”
“天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睡沙发没有问题吧?”
虽然明天还有课,但既然菲也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于是点了点头,她递过来一杯咖啡,我抿了一口,发现苦的要命,但是渴得厉害便仰头全喝了下去。
“既然没事了,就来帮我整理一下办公室吧。”
如果难受不算事的话,应该是没事了。
我心里念叨了一句,还是站了起来,向箱子走去。
下午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噩梦。
魔女释放了召唤巨大火球的魔法,差点把这个城市都毁了。
我只记得当时一拳打晕了一脸颓丧的王明,然后爬上了高楼向半空的魔女跳了过去,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魔女解决了吗?”我背对着她问。
“你不是就在现场吗?还好我来的及时,差点就有大麻烦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
“当时我看你挂在阳台上,应该没什么大碍。既然是记忆出了问题,那我来帮你一下。”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汤匙。
“遗忘汤匙?”
“nonono,是回忆汤匙圣诞特别版,炼金协会去年发明的产品。”
话还没说完,她就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视线里一根汤匙迅速地旋转着,渐渐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一个透明的大圆。
圆里面只有老电视机的那种雪花,不一会儿,出现了画面——浮在空中的少女低着头念着咒语,头顶上的火球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
镜头忽然剧烈地旋转起来,从一个很奇怪的角度,仰视天空中低吟的少女。
不远处的楼顶上,一个人影向少女飞跃过去,手里瞬间出现了巨大的黑色镰刀,穿透了少女的后背。
少女面无表情地像镜子般碎裂,消失在空中,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火球却没有消失,反而从阵中脱离,向地面坠落。
黑影不慌不忙地扔出几块银片,银片间相互联系形成了银色的阵图,托着半截火球,甚至图案中心出现了黑色的漩涡,慢慢吞噬火球,不一会儿,天空中便只剩下黑影。
圆消失了,视野里强光闪烁,刺痛了眼睛,再次恢复视力,看见的是美女上司。
“记忆恢复了?”她双手按着勺子问我,如果我说没有,估计她会毫不犹豫地再来一下。
“恢复了。但还是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你从从楼顶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对面公寓的阳台上,不小心踢到花盆失去平衡,然后摔在了晾衣架上。”
“这么糗?”我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确实有点尴尬,不过嘛你做的很不错了。艾兰说你是个性格很好的人,现在看来确实不错,起码很好说话。”
“不会拒绝别人这方面,我也算颇有心得了。”
“这样不好。”
她放下勺子,开始整理房间。
“也许吧。”
我也站起来,帮她拆盒子,里面是各种没见过的书籍和装饰。
如果菲也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凭我自己肯定什么也做不到。我既没有能力杀死拥有安灵外貌的魔女,也下不了手。
不管怎么说,魔女的危机解决了,安灵也彻底消失了。
在我心里,安灵的样子现在就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因此我也没有非常难过,只是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她们不该变成魔女的。
一大早从菲也那离开后,我直接坐车回到了镇子上,赶到花生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我拿着一束白花,站在马路边,远远地看着公墓那边已经结束的入墓仪式。虽然知道什么忙也帮不上,但还是不自觉来到了这里。
真的安灵永远睡在那里了。
有一个人走出了墓园,蹲在路边看着地面上的杂草。
我开着认知阻碍,走了过去,原来是花生。
我站在他身边,给他打了个电话。
“现在在哪儿?”我问他。
“在处理后事。”他站起身,看着天空,“警察说凶手抓住了,不过有一个已经下地狱了。”
“那挺好的。”我说。
“杀死凶手的是一个熟人,挺意外的。说起来我一直很讨厌他,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他比我勇敢多了。”
“也许吧。”
目睹了王明行径的我,装作一无所知地听他诉说。
“但你可别做一样的傻事。”我说。
“是啊,有时候总觉得人生真的无奈。失去了什么,越是反抗,失去的越多。”
“挺有哲理。”
“总之这件事彻底结束了。之前多谢了。”
“没有的事。你没事就好。”
“拜拜。”
“拜拜。”
他挂断了电话,忽然朝着远处空阔的田野大声地吼叫起来,听起来凄惨极了。
我把花扔向天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