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使魔的一天
在托里斯汀魔法学院生活的日子已经超过一周了。琦钰的日常生活，大抵是以下这样的：
首先和这个世上大多数的动物或人类一样，早上起床。睡的床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在地板上。只是，比起一开始睡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在防水布上睡了一整晚的琦钰拜托女佣谢丝塔拿到了作为马饲料的麦秸，把麦秸铺在了房间的一角；再把从露易斯那边得来的毛毯盖在上面，然后在这麦秸上，就着防水布睡觉。
露易斯把他做的……“床”――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叫做“鸡巢”。
因为鸡就是麦秸上睡觉的，而且早上最早醒的琦钰的工作就像公鸡一样，他必须叫醒露易斯。如果他起的比露易斯晚的话，大概会受到惩罚吧，不过暂时还没出现这种情况。
露易斯起来后，首先是换衣服。只有内裤是自己来穿，制服是让琦钰来换的。就和前面说的一样。
起初琦钰可谓是老大不愿意，不打算帮露易斯穿衣服。但在露易斯请医生救治他以后，情况发生了转变。露易斯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着非常可爱容貌的女孩，每当露易斯换内裤时，琦钰都不得不把头扭到一边。虽说美女恋人三天就会习惯，可是他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种场面。
本来穿鞋也是要让琦钰帮露易斯穿的。然而在琦钰再次摆出法兰西共和国的光荣事迹后，这事只好作罢。
有时露易斯见到板着个脸给她换衣服的琦钰会生气，不过琦钰眼里杀人一般的目光总是最好的镇定剂。一次，身体不好的露易斯犯了低血压，她的使魔立刻给她吃了一种不知名的糖果，然后症状很快就好转了。
“好好吃！这是什么呀？”
“是巧克力，风靡我们世界的一种甜食，富含能量，也被用来当做军队的粮食和应急食品。”
然后他对着包装纸叹息。
“……珍惜吧，吃一块少一块，这个世界大概连可可都没有。”
穿好黑色披风、白色上衣、灰色褶裙的露易斯要洗脸刷牙。
房间里没有洗手间，琦钰不得不从宿舍楼下的泉水取水，再端上来。
再之后，露易斯会去上课，而琦钰则下去锻炼，顺便洗衣服。
他的标准是每天要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进行锻炼，好在背包里有换洗的衣服，这里的天气也很凉爽，不然衣服会成一个大问题。
接着，终于等到了期待着的洗衣服环节。将露易斯要洗的衣服拿到下面的水泉，在那边用搓衣板使劲地洗。根本没有热水，涌出的水冷得好像要将手指切断似的。路易丝的内衣大多都附着贵重的蕾丝和波形褶边。如果破了的话，饭就没有了，是一项复杂而繁重的活。
“洗衣服消耗的热量都赶得上一天的锻炼量了。”
识趣的他很快将锻炼时间缩短。
食堂给的饭还是老样子，而露易斯给不给琦钰更多饭菜则看她的心情，但老实说，琦钰并不希望她这么做。
“多吃些，多锻炼，就能长得更快，更高，身体也会更好的。”
“你很烦诶！”
露易斯这样嘟囔着，闷闷不乐地开始进食。
不过自然，那一点点可怜的东西根本满足不了琦钰的胃口，这时，他就会偷偷跑到厨房，请求在那里工作的谢斯塔给他些食物。因为打败了基修，琦钰在平民的佣人中间有了很高的人气，厨房里的工作人员都很欢迎他。
“‘我们的剑’来了哦！”
这样叫着欢迎着琦钰的是厨师长马鲁托。他是个年过不惑，有点发福的大叔。当然，不是贵族，只是个平民。身为魔法学院的厨师长，收入却不及哪怕爵位最低的贵族。圆圆胖胖的身体上穿着定做的衣服，一手掌握着整个厨房。
马鲁托也和其他平民一样，虽然是魔法学院的厨师长，但对贵族和魔法也感到反感。
他用“我们的剑”来称呼琦钰，这每每让琦钰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同时，这里宛如国王一般的对待也让他怎么都过意不去。
琦钰在专用椅子上一坐下，谢丝塔就迅速的来到琦钰身边。微微笑着，拿出温热的炖肉和松软的白面包。
“谢谢。”
“今天的炖肉可是特制的哦。”谢丝塔高兴的微笑着。琦钰一口吃着炖肉，脸上露出满足的样子。“好吃！那种干肉完全没法和这个相比啊。”
这样说着，马鲁托大叔走了过来。
“当然的。这个炖肉跟给贵族那帮家伙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每天都能吃到这种好吃的食物。”
马鲁托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嗯！那些家伙确实魔法是很厉害。用土块制造锅子拉动城市、放出非常厉害的火焰、甚至能操纵龙；很了不起。不过能做出这样美味的料理，如果硬要说的话，这也是魔法的一种。你也这么想吧，琦钰。”
琦钰点点头。
“我父亲以前还希望我当厨师来着……”
“不错的家伙！你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马鲁托用手腕卷着琦钰的头说着。
“呐啊。‘我们的剑’我要亲你的额头。可以吧。”
“这个称呼和吻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
“嗯……我个人不太喜欢吧，抱歉。”
于是马鲁托松开了手。
“你可是粉碎了魔法使的人偶的人啊。你明白吗？”
“嗯。”
“呐啊，你是哪学习的剑术的？在哪里学习，才能做到像那样挥舞？快告诉我。”
马鲁托盯着琦钰的脸。
马鲁托每次都问来吃饭的琦钰这个问题。这次琦钰还是重复着相同的答案。
“我不知道……只是握着剑而已，不知不觉地，身体就动起来了。”
“你们！听到了嘛！”
马鲁托用响彻厨房的声音叫道。
年轻的厨师和见习的人们回话道。
“听到了呢！头儿！”
“真正厉害的人就是这样的呢！绝对不夸耀自己的能力！要学着点啊大家！厉害的人是不夸耀的！”
厨师们开心的附和着。
“厉害的人是不夸耀自己的。”这样说着。
马鲁托突然视线一转看着琦钰。
“呀啊！‘我们的剑’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你了。怎么办呢？”
“这个，我也......”
虽然全部都是真实的事，但马鲁托却把它当作谦虚接受了下来。心里很困苦，好像欺骗没有心计的老爷子一样。
我盯着左手的刻印。那天以来，一点都没有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琦钰烦恼地看着左手的刻印，而马鲁托老爷子把那个看作是厉害的人的器量。
本来马鲁托是想让谢斯塔给琦钰敬酒的，但琦钰不喝酒，也就作罢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
琦钰每次去厨房，马鲁托老爷子就越来越喜欢上琦钰，而谢丝塔就更加的尊敬琦钰。
接着在那天......有一个红影从窗外窥视着那样的琦钰。
年轻的厨师注意到窗外的红影。
“哦呀！窗户外面好像有什么在呢。”红影“呼呼”地叫着然后消失了。
吃饭，锻炼，洗衣服之后，就是和露易斯一起上课的工作了。
琦钰往往第一节课下课才到教室里，然后一般就是找个地方蹲下，或者趴在教室一角的破桌子上睡觉。
本来他对于各种魔法，诸如变出火球啊、隔空取物啊是很感兴趣的，但他很快发现，其原理跟理科一样难懂（他是文科生）；并且，归根结底，没有使用魔法的能力，听懂了也没用。
好在他睡觉时没有声音，不然少不了被露易斯针对。
下课后，醒来的琦钰往往会选择观察各式使魔来消磨时间。
他很快注意到，有一个红影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是丘鲁克的使魔。
“你是丘鲁克的火蜥蜴吧？叫……弗雷姆？对么？火焰的意思。”
琦钰这样说着。可是，火蜥蜴只是摇了摇尾巴、吐出些许的火焰，就回主人那边去了。
联系到厨房的红色影子。
“为什么蜥蜴会对我有兴趣呢？”
琦钰低下头想着。
学院长室里，秘书朗格贝尔正在写着什么。
朗格贝尔停下手上的笔看着奥斯曼，奥斯曼正伏在桌面上睡着觉。
朗格贝尔微微笑着，那是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笑容；然后站了起来。小声地咏唱咒文“Sayirento”。
为了不吵醒奥斯曼而消除自己的脚步声，走出了学院长室。
朗格贝尔前往的地方是学院长室的下面一层，是宝物库的位置所在。
走下阶梯，就能看见巨大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门闩，门闩上有一把巨大的锁守护着。这里就是魔法学院成立以来收藏所有秘宝的地方。
朗格贝尔谨慎的看着四周，从口袋中取出魔杖，差不多是铅笔的大小。
朗格贝尔哗的一下挥了挥魔杖的顶端，魔杖慢慢的伸长了，就像交响团指挥手挥的指挥棒差不多的长度。
朗格贝尔低声的咏唱着咒语。
咏唱完后，把魔杖对着门锁挥去。可是......门锁上什么也没发生。
“嘛。果然这里的门锁不能用‘An Rocku’来打开呢。”
妖艳地笑着的朗格贝尔，开始咏唱起自己最得意的咒文。
“接下来，就用炼金吧。”
她熟练的咏唱着咒文，对着有着好几层厚的铁门挥起魔杖。虽然魔法传达到了门上.....可是等了一会，一点变化都没有出现。
“好像Square级的魔法使预先施了‘固定化’的魔法的样子。”
朗格贝尔嘟囔着。
“固定化”魔法是防止物质酸化腐败的魔法。被施了这个魔法的物质会不受到任何化学反应的影响，永远以原来的姿态保持下去。对被施了‘固定化’魔法的物质，炼金就不起作用了。
不过，如果施咒的魔法使的力量在施‘固定化’魔法使的力量之上的话，结果仍是未知数。
但在这扇铁门上施‘固定化’咒语的魔法使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魔法使，因为能够抵挡住土系统魔法使朗格贝尔炼金咒语的力量。
朗格贝尔把眼镜往上提了提，一直盯着门看。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上楼梯的脚步声，把魔杖缩小后立刻放进了口袋里。
出现的是柯尔贝尔。
“哦呀，朗格贝尔小姐。在这干什么呢？”
柯尔贝尔以糊涂的声音问道。
朗格贝尔浮现出恭维的笑容。
“柯尔贝尔。我正在做宝物库的目录......”
“哈啊！那可真是辛苦了。仅是一个一个看过来就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呢。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宝物就像沙漠里的骆驼一样，成群排列着呢。”
“就是这样呢。”
“向奥斯曼先生借下钥匙不就好了吗？”
朗格贝尔微笑着说道。
“那个......他正在睡觉呢。而且，嘛啊、制作目录也不是很紧要的工作......”
“原来如此。正在睡觉啊。那个老头子，不是、奥斯曼氏只要一睡着就很难叫醒了。那么我也等会再去找他吧。”
柯尔贝尔走了回去，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那个......朗格贝尔小姐。”
柯尔贝尔殷情地说道。
“什么事？”
“如果可能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共进午餐呢？”
朗格贝尔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微笑着答应了。
“可以，乐意之至。”
两个人并排着走了出去。
“呐。柯尔贝尔先生。”
闲聊似的语气向柯尔贝尔说着。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
因为朗格尼尔这么爽快答应自己邀请，所以心情很好的柯尔贝尔好像要跳起来一样紧张地回答着。
“宝物库里面你有进去过吗？”
“有进去过啊。”
“那么‘破坏之杖’你知道吗？”
“啊啊、那个啊。真是奇妙的构造呢！”
朗格贝尔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
“能不能详细说说？”
“很难说明清楚呢……非常的奇妙。对了，比起那个，今天吃什么好呢？今天的菜单和平常一样......可是，我和厨师长马鲁托老爷子很谈的来，只要我说一句话，世界上的珍味、美味都能......”
“先生。”
朗格贝尔打断了柯尔贝尔的自言自语。
“是、是的？”
“宝物库真是雄伟的构造呢。那样的话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魔法使来，都不可能打开的了。”
“正是这样，魔法使想打开是不可能的。据说是集合了好几个Square级别的魔法使设计了能对抗所有咒文的防护措施呢。”
“真是令人钦佩！柯尔贝尔知道的可真多呢。”
朗格贝尔用很崇敬的样子看着柯尔贝尔。
“诶！没有这回事......只是闲暇的时候查阅了很多资料......可以说是喜欢研究这种事吧。托这个福，到这个年纪还是独身呢......哈哈。”
“能在柯尔贝尔身边的女人一定能很幸福的吧。因为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很多呢。”
朗格贝尔入迷地看着柯尔贝尔。
“讨厌！真是的！不要再嘲弄我了！”
柯尔贝尔不好意思地紧张应答，擦着秃了的额头上的汗，然后认真的盯着朗格贝尔看去。
“朗格贝尔小姐。不久之后就要举行的‘Furicgu的舞会’你知道吗？”
“是什么啊？那个？”
“哈，你才来这两个月左右呢。那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个派对。不过，在舞会里的搭档能够结合什么的、好像有这样的传说……那个？”
“什么？”
朗格贝尔微笑着追问着。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做我的舞伴。就是这样的事。”
“当然可以。舞会也很棒。不过比起这个，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宝物库的事情。我对魔法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呢。”
柯尔贝尔为了吸引住朗格贝尔而一心在脑中翻找着。
宝物库、宝物库......
好不容易，找到朗格贝尔感兴趣话题的柯尔贝尔说了起来。
“那么稍微透露几个点给你吧。虽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
“请一定告诉我。”
“的确，宝物库对于魔法的防护是无懈可击的，可是还是有一个唯一的弱点。”
“哈啊，真是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那就是......物理上的力量。”
“物理上的力量？”
“对，就是这样。例如……嘛啊虽然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比如说巨大的人偶......”
“巨大的人偶？”
柯尔贝尔得意的向朗格贝尔说着。听完后，朗格贝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真是令人感兴趣的话题呢。柯尔贝尔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