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卡尔到喀布尔的路,全阿富汗最危险的交通线之一。
我正坐在BTR里,随行的有切尔尼戈夫中尉――他是驾驶员;中士遂塞洛夫――他正操纵着炮塔;卡钦斯基,以及我。
车内正回响着kino的歌。
Теплое место, но улицы ждут
Отпечатков наших ног.
温暖的地方,但是街道在等待我们的足印。
Звездная пыль - на сапогах.
星尘散满在靴面上。
我想起了两年前,别离的那一天。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在一旁哭泣,父亲在一旁喝着闷酒,而她则在背后抱着我。
Мягкое кресло, клетчатый плед,
Не нажатый вовремя курок.
柔软的沙发椅,方格图案的毛毯,没有及时扣响的扳机。
我希望我的扳机永远不会被扣响――那代表着有大规模敌人或者装甲单位出现。
Солнечный день - в ослепительных снах.
阳光照耀的日子只在迷人的梦乡。
Группа крови - на рукаве,
血型写在袖臂上,
Мой порядковый номер - на рукаве,
我的序列号写在袖臂上,
O型。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в бою, пожелай мне:
祝福我在战斗中胜利吧,祝福我吧:
Не остаться в этой траве,
别待在这种草里,
Не остаться в этой траве.
别待在这种草里,
可惜阿富汗斯坦没有草丛,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沙土和碎石。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祝福我胜利吧,祝福我成功吧!
И есть чем платить, но я не хочу
Победы любой ценой.
也有换取的资格,但我不祈求任何代价换来的胜利。
我们班已经牺牲两个人了,他们的遗体已经被运回国……上帝保佑可怜的小伊万诺维奇和泽尔洛夫!他们都是好人,都有光明的前途,不应该白白在这喋血的沙漠中送命。
Я никому не хочу ставить ногу на грудь.
谁的胸膛我也不想践踏.
Я хотел бы остаться с тобой,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Просто остаться с тобой,
只是想和你待在在一起,
啊啊,是啊……我的未婚妻……
她还在等着我么?我最后一次收到她的信已经是一个月前了,她说家里一切都很好,只是物价在涨,排的队也越来越长,许多人都在怀疑……罢了,作为士兵我不能讨论这些。
Но высокая в небе звезда зовет меня в путь.
但是天空高悬的星辰召唤我登上征程。
Группа крови - на рукаве,
血型写在袖臂上,
Мой порядковый номер - на рукаве,
我的序列号写在袖臂上,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в бою, пожелай мне:
祝福我在战斗中胜利吧,祝福我吧:
Не остаться в этой траве,
别待在这种草里,
Не остаться в этой траве.
别待在这种草里,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пожелай мне удачи!
祝福我胜利吧,祝福我成功吧!
……
……
没人说话,他们都被kino的歌声带回了往昔。
只有引擎的轰鸣。
……和远处传来的枪声。
“快进去!前方遇袭!”
车外坐着的几个人迅速钻进舱室――他们是别的班的,我不认识。
不到几分钟,我们和游击队交上了火。
机枪喷出火舌,挥洒致命的金属弹丸。
我握紧了手中的火箭筒,如果必要,我们必须立刻离车行动,敌方同样拥有我手上的玩意,打中了,一车人都活不了。
装甲车停了下来。
“妈的!”中尉大喊。
“怎么了?”
“前方卡车被击毁!我们堵在这了!全员离车战斗!”
遂塞洛夫中士并不打算抛下他的位置。
“你们走吧,我给你们掩护。”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中尉拿着AK-74U――那是车组的自卫武器――钻出这铁罐头。
武装分子正在附近的山上居高临下地攻击,转瞬间,靠前的一名士兵被乱枪打中,扑倒在地上。
鲜血迅速从他的身体涌出。
“躲在装甲车后面!”
作为先头部队,我们的火力配置是极其贫弱的――重武器大概只有这支火箭筒,前方都是卡车;领头的BMP也在还击,但只是浪费弹药,我们不知道那些阿富汗人躲在哪。
“遂塞洛夫!别再打你天杀的机枪了!快出来!太危险了!”
如果他们是计划好的话,那么……
余光一瞥,看到了山上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拿着和我同样的武器。
“遂塞洛夫快给我出来!火箭筒!山顶!”
“来不及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和剩下的三个人没跑几步,BTR就成了一团绚烂的烟火,巨大的爆炸使钢铁扭曲,轮毂飞到了路边。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让我从晕眩中脱身。
“妈的……”
我们班真的没人了。
没人了,只有我和卡钦斯基。
太糟糕了。
我随即瞄准了那个正在耀武扬威的武装分子――他大概没看到我。
扣下了扳机。
又一次的爆炸,又一次的夺取生命,又会是一枚勋章……也许吧。但那也带不回我的战友。
重新装填好弹药。
几个人清醒了过来。
“听好,中尉,等一下我去吸引他们的火力,你们瞄准火力点打。”
“……没办法了。”
我抱着RPG冲向山侧。
弹如雨下,打在我身后和两侧的公路上,发出死亡的尖啸声。
中尉随即带着剩下的人反击。
成了么?
我放慢了脚步,然后一发子弹贯穿了我的大腿。
“啊……”
还没来得及喊出声。
就摔进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