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用现在的话来说,实际上文竹她应该算是个相当傲娇的女性吧?不过兜兰小姐还蛮喜欢这种性格的女生的噢?”

因为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兜兰小姐再次打住。

“抱歉,笋子。我先去开门了。”

兜兰小姐打开大门,走进来的沼泽像往常一样把外衣和淋湿的雨伞晾在阳台。

“啊。沼泽,回来得正好。我和笋子在进行秘密会议哦。沼泽要不要加入呢。”

听到这话的沼泽不明所以地挠起了头。

“秘密会议吗……?是关于什么的呢?”

“嗯嗯……关于笋子来到这里之前的事噢。沼泽其实应该也知道吧?”

“诶……?”

那个在我印象中无论对谁都抱以和善微笑的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就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偶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兜兰小姐……那个是开玩笑的吧?”

兜兰小姐对青年的反应感到很满意似的咯咯地笑起来。

“侦探虽然要保有幽默感,但是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不过,她还是马上严肃起来。

“沼泽。我也很感谢这些天你能让我住在这里。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才行呢。兜兰小姐我呢,其实是为了把笋子的父亲带离这里才会来到这里的噢。”

“……”

“但是那家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这里。这一点我想沼泽你也是一样的吧?不过沼泽的事倒是和我无关啦。所以呢,我想只要告诉笋子真相的话,笋子应该也会规劝那个固执狂吧。”

“……”

“老实说我也不愿意破坏伽拉忒亚的雕像,但是兜兰小姐接受了别人的委托,所以虽然可能这样做对你们会有些残酷,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

“啊。对了。我还是奉劝沼泽你不要有‘杀掉兜兰小姐就可以让她闭嘴’这样的冒险想法。福尔摩斯在拳术和剑术上也是造诣颇深哦?现在的侦探要是不会格斗术可是很很轻易就会被杀掉的。”

“沼泽……”

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我还是先叫住了青年。

青年听到我的声音,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无法抑制自己的力度,几乎是要把全身的情感宣泄出来地抱住了我。

上次,在我想要和文竹小姐一起死去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发泄着自己的感情。

“无聊的妄想,也该到此为止了。”

从兜兰小姐的话中,既听不出来同情,也听不出愤怒。

她就像是在发牢骚一般,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上衣的背后好像已经湿透了。

我想那应该是青年的泪水吧。

和那个时候一样,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何而哭泣。

但是,我还是拥抱住了他。

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实可靠的后背。

“兜兰小姐,笋子的过去是会让人感到悲伤的事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如何说明呢。笋子。如你所说,正是因为那是会让大家伤心的事,所以我才会犹豫要不要向你说出来。即使知道了会让某些东西坏掉,你还是选择了去了解真相,兜兰小姐也觉得很惊讶,不过,对兜兰小姐来说,如果笋子能这么认为的话兜兰小姐的自责感多少也会减少一些。其实像这样钻空子的兜兰小姐也是个很卑鄙的烂人呢。”

应该是真的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兜兰小姐带着自嘲的口吻如此回答。

“啊,我说你们两个要那样抱到什么时候啊?兜兰小姐人可是还在这里欸。”

听到这话的青年还是讪讪地松开了手臂。

“沼泽,看样子你好像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兜兰小姐托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哭肿了眼的青年。

“兜兰小姐,那是什么意思……?”

“嗯。所以我才说让沼泽你也来参加我和笋子的秘密会议嘛?小琴鸟他们今天不会回来噢?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知道。沼泽,你虽然知道一些和笋子有关的事,但是那还不是全部。其实兜兰小姐也想知道如果沼泽你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之后会怎么做……嗯,这应该算是身为侦探天生的好奇心吧?啊,不,这里该说是猎奇心理才对。”

“我也不知道的事?但是……”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啦!沼泽,看样子你的大脑好像不太好用的样子。你是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吧?不过你好像没搞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因为出于‘想要再见到她’这样的理由就跑来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死人复活这种事是存在的吧?虽然兜兰小姐不怎么精通科学,不过幽灵一类的存在兜兰小姐觉得那只是胡编乱造噢。人死了就会去该去的地方,我记得小琴鸟之前有说过,‘即使通过什么办法让死去的人复活,那也不再是那个人的人生,而是别的什么人的人生了。’虽然有些抽象,但是兜兰小姐觉得这话没错。沼泽,你的生命也好,她的生命也好,都是只有一次使用权的消耗品,用完了就会被扔掉。你和她的故事已经走到终点了,奇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没办法重来,也没办法后悔,这才是人生的价值所在。’”

最后,兜兰小姐有些不高兴地以“唔,我为什么要用琴鸟的话来说服别人啊”作为结尾。

但是,兜兰小姐刚才的话却让我一头雾水。

她的意思是说沼泽是为了和某个人见面才会来到这里的,而且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吗?

麻烦的事我虽然听不懂,不过就像兜兰小姐刚才说的一样,那应该是很叫人悲伤的过往。

在小镇上流传着的报丧女妖的传说。

因为恐惧不断自杀的人们。

以及,真正成为了报丧女妖的我。

存在本身即是死亡,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时候的我被人们当作了死亡的象征。

虽然没有关于那件事的记忆,不过只是听着兜兰小姐的叙述,我都会感到莫名的伤感。

“那么兜兰小姐要继续讲下去了。唔……刚才说到了哪里来着?”

兜兰小姐突然正襟危坐,准备继续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