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到来的大战面前,没人可以也不敢松怠,特别是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士兵。由于要忙着组装全新的魔导机,人数有限的技师们无法像平日那样分配充足的人手给法尔科等人帮助维修调整,所以作为驾驶员本人的他们也得亲自上手维护机体,但法尔科似乎格外认真,维护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夜深人静时都未结束。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接近法尔科身后,敏锐的他一听到动静便回过头去——“你怎么来了?”
站在法尔科面前的是穿着便装的诺雅,眼里是好奇与担忧的目光。
“话说你现在是谁?诺雅?劳拉?”法尔科眉头微皱苦笑道。
“你觉得呢?”诺雅倾头微微一笑,那看似是只有诺雅这一主人格才会露出的笑脸,不知为何在法尔科面前却出现了万年前那位劳拉的面容。
“劳……不,是诺雅吧?”
“嗯~猜对咯~”诺雅点了下头,迈着小步来到法尔科身后,俯身探出头去看向他身前的电脑屏幕,“这么晚了你还在调整什么呢?”
由于诺雅那对傲人的双峰压上肩后,少女的香气不断传入鼻中,面红耳赤的法尔科不禁有些飘飘然,说话也开始哆嗦:“就,就结合之前的资料,调整下参数什么的……毕竟宇宙战比,比较麻烦……”
“哎?我都不太懂这些,那我的魔导机也要调整吗?”诺雅似乎对这样的肢体接触全不在乎,反而更加贴紧法尔科,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屏幕中的内容。
“你的魔导机不是小皮辅助操控的嘛,不需要做这么麻烦的准备工作啦……”法尔科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开始往下低。
“你怎么了?”脸颊离法尔科耳朵近在咫尺的诺雅感受到了他的热量,不禁露出担忧的眼神,“工作得太累了发烧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我,我没事……”法尔科的上半身往另一边侧开,眼神也随之游离,“就是……有点……那啥……”
“那啥?”诺雅直起身子,不解地看着法尔科。
“没什么……”法尔科将头埋得低低的。
“难不成……”诺雅抬起食指,轻触下唇,眯起眼睛露出略微轻蔑的目光并像顽皮的小恶魔般狡黠一笑,“是兴奋了?”
“——!”法尔科一惊,紧接着转身怒斥少女,“我说你是劳拉吧?!”
“我的演技怎么样?够以假乱真么?”现出原型的劳拉一脸冷漠地对法尔科比着V字。
“这让人怎么评价,真是微妙……”法尔科额头渗出冷汗,“我只知道要是被小皮看到了你用诺雅身体做这些事,你绝对要遭殃。”
“所以它不在啊~”劳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正那只臭鸟只会在诺雅身上下功夫,我不过是个用来战斗的替补人格,诺雅主人格一旦沉睡它就不知跑哪去了。”
“……”法尔科听着这番解释,心情百感交集。
“反正你们也是这么看我的吧?”劳拉双手抱胸,仰望着【塞布里德】,“就像魔导机一样便利,是个不错的战友,但现实生活里,可没人会开着魔导机生活,说到底,这就是用于战争的工具罢了。”
“才不是!”法尔科反驳道,“不对……应该说你说的一部分是对的,魔导机确实是兵器,是好战友,但你跟魔导机还是不一样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把你当作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并不觉得你只是个便于战斗的人格。”
“就算我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劳拉扭头反问法尔科。
法尔科沉默半响,“你这不是有诺雅的嘛……”
“你考虑过战争结束后的事么?”劳拉问道。
“哈?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
“少废话,快说。”
“呃……算是偶尔考虑过吧?”
“是什么样的?”
“……就和大家一起平平安安地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呗。”
“结婚呢?孩子呢?”
法尔科的脸再度唰地一下红了,“你这女人突然说什么呢?!”
“你这男人怎么回事?比我还害羞?你是春心萌动的妙龄少女吗?!”劳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法尔科质问道,“这话题有那么刺激?!你可是个奔三的大叔了啊喂!这种反应好恶心的!”
“恶,恶心?!”法尔科内心遭受了重大打击,他从未想过居然会被“诺雅”这样温柔可爱的少女吐槽自己恶心,虽说现在的人格是冷酷的劳拉。
“就是恶心,超恶心!你就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回答么?”劳拉抱紧自己,脸上写满嫌弃,“我可是问过其他人的,他们的反应都没你这样。”
“哈?!你还问过谁啊?”
“杰德蒙特啊,疾风甚至是库珀,反正他们的反应都很正常,就你这人跟踩了地雷一样……我说你不是体内也有另一个人格吧?现在的是少女人格?”
“别说了……”法尔科被这番言语刺激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求你了,我真的……”
“……”
“突然觉得……吉鲁好温柔啊……”法尔科自闭地嘟囔道。
“算了。”劳拉叹了口气,“要不是诺雅让我多跟大家接触接触,我还真没法应付你这种人,不……是这种人格。”
“就算你这么说还是很伤人,我又没第二人格。”
“那就是你本人确实很恶心了。”
“呃——!”法尔科捂住心口。
“我迟早会结婚的,然后生孩子的,对吧?”
“哈——?!”还未完全脱离痛苦状态的法尔科再度被这急转弯的话题给惊得傻眼。
“要是老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那该怎么办呀?”劳拉愁眉苦脸的模样表示她确实是在认真考虑这种情况,“说到底我根本没选择嘛,要不只能龟缩在这身体里一辈子了,还是打仗好,偶尔用得到我的话还能出来透透气什么的。”
“那个……劳拉小姐……?”法尔科颤巍巍地举起手,试图对那已经陷入自言自语状态的劳拉说点什么。
“对了——!”劳拉恍然大悟,用灿烂的笑容面对法尔科,“等战争结束让小皮消除我就是啦~”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法尔科愣住了。
先前的话题无论是恶作剧也好、认真的考虑也罢,在那玩笑的氛围间,这选择加上劳拉的笑容,在法尔科看来却是无比的沉重与可怕。
“别说这种傻话!”法尔科的怒吼声回荡在机库中。
可劳拉却完全没被吓到,只是笑容变得无奈,缓缓垂下头去,“果然你也这么说……”
“……我也?”
“大家都不希望我消失,所以劝我放弃这种‘自杀’念头。”劳拉微微抬起头,彷徨的视线穿过刘海缝隙直射法尔科,“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就只是一个副人格而已……”
“不是的……”法尔科抓住劳拉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你绝不只是因为方便所以被制造出来的,小皮它……它给你取这个名字……”
劳拉的目光中闪出一丝期待。
“一定……一定是有原因的……”法尔科的视线最终还是逃向了别处。
一万年前,是小皮杀了你。
这种话,他实在没法当着这张脸说出口,况且还是在这关键时期。
“又是这种无聊的废话。”劳拉撇开法尔科的手,“看来这地方真是没一个能聊得来的人了。”
“我可以陪你聊啊……”
“算了吧。”劳拉苦笑,“你只是想跟诺雅聊吧?不过不好意思,人家现在在睡觉,我可不想吵醒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
法尔科话音未落,劳拉便以一记“重拳”令他闭上了嘴巴。
“你喜欢诺雅吧?”
“……”
“可惜我不喜欢你呀。”劳拉摊手摇头,“虽然我也能读懂她的心,不过我是不会出卖她的,我只能说,如果战后要跟你结婚生孩子,我还真宁可消失算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法尔科很是失落。
“嗯……”劳拉思考片刻,“讨厌说不上,就是单纯没那方面想法而已啊……你看,就像要你和莫妮卡结婚什么的,很奇怪吧?”
“……”
二人相视,沉默不语,眼神交流间,劳拉始终给法尔科一种无处可归的凄凉感。
“说点正事吧。”劳拉伸了伸懒腰,“其实这才是我来找你的真正目的嗯。”
“什么?”
“你知道【共鸣系统】吧?”
“嗯……”
“因为小皮上次跟你一起出击时发现那种状态还不错,考虑到接下去要对战苏南,就想说要不要找个时间练习下。当然,共鸣对象你可以选,要是诺雅的话,你要共鸣的时候我就退出了,时间不多,你可得抓紧考虑。”
“就你了。”法尔科毫不犹豫。
“哈?!”如此果决的回答让劳拉大吃一惊。
“我说就是你了,共鸣的对象。”
“……你确定?刚才你应该多少了解了我是什么人了吧?我们……不合适哦……”劳拉神情尴尬。
这回终于轮到法尔科占据氛围的上风,他一脸自信地望着劳拉,“你想逃?”
“哼,谁会逃啊,来就来呗。”面色绯红的劳拉逞强道,“明天早上十点开始,训练室不见不散!”
“好。”
“那,那就这样。”劳拉刚转身准备离开,法尔科一个跨步过来,从身后将她拥入自己怀里。
这下劳拉可谓真是浑身发烫得几乎要烧坏大脑了,“你你你你搞错人了,干嘛呢!我不是诺雅,别这样!要亲昵至少等我转换了人格啊!”
“无论是你,还是诺雅,我都会好好守护的。”法尔科在劳拉耳边轻声说道。
“……真是无耻的渣男发言,你这是脚踏两条船。”
“这是本能。”回忆着一万年前的经历,法尔科会心一笑。
“……男人丑陋的本能啊。”
“随你怎么说,但劳拉你现在还能在这,像这样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开心。”
“你真的好恶心……”
劳拉嘴上这么说,却始终没有要摆脱法尔科拥抱的念头。不知为何,这种心潮澎湃,难以呼吸,脑袋发胀的感觉,她感到非常熟悉。
两个人格共享记忆,这代表许多情绪也能共享,可这种心动是否来源于诺雅,劳拉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她渐渐理解了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