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险胜了前所未有的最强魔法师“布莱茨”,但巴诺军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所有王牌。如今伤痕累累的舰队就停泊在曾是诺雅故乡的战场遗迹中。而受布莱茨那辉煌战绩的影响,许多原本打算加入舰队的异民与巴诺残军放弃了与舰队的汇合,令舰队陷入了后继乏力的窘境。
不幸中的万幸是,所有王牌驾驶员都安然无恙,在经过简单治疗后他们便已能够下床活动。可惜的是机体没那么幸运,无论是有再生能力的【欧西里斯】还是可以使用魔法修复的【奥帕萨拉斯】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复原,而巴诺军本身的魔导机则因为要忙着抢修【拿瓦他号】而只能暂时搁置。
在这种堪称“进退不得”的绝境中,巴诺军的选择是……
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莫妮卡下令,集中所有剩余补给,让后勤队为所有成员提供了充足的酒水与美食,以便他们能够尽情享用这“最后的晚餐”。
作为王牌之一的诺雅自然也被邀请加入了这场宴会,只是心情沉重的她实在无法像大部分巴诺战士一样将烦恼抛之脑后欢快起舞与歌唱。
于是诺雅就这么默默坐在角落处守望着舞动的众人,直到米娅举着两杯酒前来。
“不一起去玩吗?”微醺的米娅脸颊泛红地微笑着,并将其中一杯酒递向诺雅。
“明天就要出发决战了,在这时候喝酒不太好吧?”诺雅尴尬地看着米娅。
“没关系的,待会我会用魔导技帮大家醒酒,现在只要尽情娱乐就够了哦。”
“米娅姐,你有点醉了吧?还是先休息下比较好哦。”
面对诺雅的关怀,米娅只是笑了笑,将酒杯放到桌上后绕到诺雅身边坐下。
“好像真是这样呢,真是失态……”
“我们不去参加作战会议真的好吗?”诺雅说道,“杰德蒙特和菲欧娜小姐现在正在和莫妮卡小姐商讨明天的作战吧?”
“我们参加了又能怎么样呢?”
米娅的反问令诺雅语塞。
就在这时,米娅突然抱住诺雅。
诺雅吃惊之余,耳边响起了米娅温柔的声音,这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哭腔,“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米娅姐……”
“我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甚至都有点动摇了,觉得反抗帝国的自己好蠢……”
“……就算这样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是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才越应该……”
“不是自暴自弃哦。”米娅松开诺雅,示意她看向宴会里的众人,“看看他们,看看那些笑脸,那可不是自暴自弃的笑容吧?”
诺雅仔细观察着那一张张欢乐的笑颜,包括正在跳舞的丹尼尔与塞拉,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幸福。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能笑得出来……”诺雅黯然地低下头去。
“因为这就像一场梦啊。”米娅答道。
“梦?”
看着不解的诺雅,米娅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你真是个很认真的孩子,不过有时因为太过认真而忽略了某些事……”
“……比如?”
“你现在想做什么?”米娅正色道。
“我……”诺雅低头陷入沉思,如今充斥着她思维的依旧是与帝国的交锋、法尔科的遗愿以及那些和平的未来,“我想为大家而战!”
“没错,现在拥有能够被称之为‘力量’的人就只剩你了。”米娅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诺雅,“但你也被力量蒙蔽了双眼,被布莱茨的阴影笼罩了……”
“我……?”
“你虽然经历过数次生死劫难,但‘遇到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吧?”米娅说道,“毕竟要不是运气好,布莱茨的身心在那一刻崩溃,就算是当时已经使出全力的小皮和吉鲁也救不了你。”
“的确。”诺雅回想起面对那把巨刃时的场景,至今都心有余悸,“我……我们没有能打倒她的力量。”
“所以说,凡事都有第一次。”米娅说道,“当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就是你现在的心情。”
“……”
“沉痛,苦闷,明明知道还要继续生活,还得努力,却又不知该从何做起,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除了经历相同的绝望外还能怎么办呢?”米娅表情惆怅地缓缓低下头,“最终,我选择了封印自己的内心,封闭自己的生活,闭门不出,沉浸在古籍中逃避现实……”
诺雅欲言又止。
“你现在也在逃避。”米娅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以锐利的目光看向诺雅,“想要找到解决办法,哪怕自己无能为力,总觉得还是要做些什么,不然就无法安心。”
“这也算……逃避?”
“没错,因为这并不是你该做或想做的事,而是你认为自己只能这么做的事。”
“……”
“你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布莱茨。就像当年输给考伊拉,输给帝国的我。”米娅眉心紧锁,“但你没有十年时间,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布莱茨终究是离开了,也无法再与你战斗了,所以你没办法通过与她战斗来跨越这次失败。”
“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诺雅凝望着米娅,她能从她眼中读出期望,但她自己却没有自信去回应这份期望。
想为大家而战不是答案吗?
“接受你自己吧,诺雅。”
“我自己……”诺雅思索道,“现在的我……想做的事是……”
诺雅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黑影,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记忆片段中,那个黑影位于最后方,若不仔细注意极容易被忽略,但当诺雅开始注意到黑影时,某个想法开始在她脑中成型。
那到底是什么呢?
诺雅虽不知道,但她努力想接近那黑影。
那是力量?还是某人?
似是非是的感觉困扰着诺雅,直到……
“我去其他地方走走。”诺雅起身,匆忙离去。
米娅只能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间,并在心中暗暗为她祈祷,祈祷她能够走出如今的阴霾与困境,否则明天打响的决战,诺雅将会输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