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格温德琳与赛昂如约来到普露托指定一家茶餐厅里,由于事先回过一趟据点,得知了消息的梅露西娜也强行跟了过来,并一路上都乐滋滋地认为这是个难得的“约会”。
格温德琳对这种说法感到厌烦之余,更是对着痴迷于自己的梅露西娜像个在教育顽皮妹妹的姐姐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给自己丢脸,更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紧紧挽住格温德琳臂弯的梅露西娜嘴上答应得头头是道,但她的态度又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格温德琳也想让赛昂将其带走,但赛昂又认为只留格温德琳一人面对普露托可能再次引发尴尬局面,三人之间就此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制约平衡,坐到了普露托面前。
庆幸的是,梅露西娜在进入茶餐厅后随即表现出正常状态,松开格温德琳的手,温顺优雅地跟在其身后。
而在见到梅露西娜的瞬间,普露托原本期待的笑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
“您好,我们又见面了,普露托小姐。”梅露西娜彬彬有礼地向普露托弯腰鞠躬。
“你好……”普露托笑得有点勉强,虽说根据逻辑推断,梅露西娜与格温德琳一起行动是理所当然的,但回想起自己与她过去那段不快的经历,普露托依旧感到内心有些别扭。
“要不我还是让她走吧?”格温德琳眉头一皱,“反正是她强行要跟来的。”
“没关系,我也算借此机会了解下梅露西娜好了。”普露托答道。
“说实话,普露托小姐。”梅露西娜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眼神更是微露杀气地盯着普露托说道,“介于我们曾经的冲突,我个人可以不计较,但我必须保护格温德琳大人的安全,如果您真的愿意与我们沟通,但因为我的缘故而无法释怀,我可以暂且离开,但若是发现您意图对格温德琳大人有任何加害行为,我……可不会在乎这些平民的伤亡。”
梅露西娜这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另一面除了让普露托回想起二人初次见面时的那份心情,也令格温德琳大感意外。
“……你在胡说什么?你想干嘛?在这里打吗?”格温德琳瞪着梅露西娜。
“怎么可能嘛,嘻嘻~”梅露西娜随即换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你们慢慢聊,等开完会我们再继续‘约会’吧~亲爱的格温德琳大人~”
“谁要跟你约会啊,快滚!”丢了面子的格温德琳甩手指向门口。
“果然这份傲娇跟米蕊丝尔大人也是一模一样呢~嘿嘿~”梅露西娜嬉笑着退向茶餐厅门口,出门之余还不忘用眼神暗示赛昂多加注意情况,赛昂也默契地点头回应。
“真是气死了——!”格温德琳气呼呼地坐到普露托对面的连座沙发上,双手抱胸满脸通红,“都说了别给我丢人,一上来就摆臭脸!”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啦,毕竟我跟她确实有点不愉快,我理解……”
“我介意。”
“呃……”束手无策的普露托只得用眼神向赛昂求助。
赛昂读懂了普露托的含义,于是从桌底下取出菜单,翻开后举到格温德琳面前,“还是先点东西吃吧,怎么说也是顿晚餐,如果不在这里吃饱,回去又要被梅露西娜喂食,你只会更不舒服吧?”
看到那琳琅满目的菜品,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格温德琳一把夺过菜单,盖住自己涨红的脸后陷入沉默。
“干得漂亮~”普露托悄悄地对赛昂竖起大拇指,赛昂也笑了笑以示回应。
“说起来,赛昂你好像很了解格温德琳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普露托好奇地问道。
“第一次见面是几年前,但正式开始合作行动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几个月?我看你们的默契可不像是几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难道你们之间有特殊的感情?”
“哈?!”一听这话,格温德琳当即将菜单拍在桌上,难以置信地瞪着普露托,同时她的脸也更红了,“谁跟这种家伙有特殊感情啊?他就是个帮我报仇跟复兴‘维斯登集团’的手下而已!我是集团未来的领导人,他伺候我是应该的!”
看到如此激动的反应,普露托不禁捂嘴笑出声来,“别那么激动啦,我又没说是什么感情,战友啊,天然的默契,不行嘛?”
“没有!一点都没有!绝对没有——!”格温德琳嘴上喊得是振振有词,眼神却偷偷地瞄向赛昂。
“嗯……”赛昂的反应还是那般冷静理智,“我对她的话,除了战友的情感外,也充满了期待,毕竟就像格温德琳说的,她总有一天要成为集团的领导者,所以我很好奇也很希望看到她成熟的那一天,倘若真的能为那一天的她做出点自己的微小贡献,我会觉得有点成就感。”
未等普露托对这番导师般的发言做出回应,格温德琳便怒不可遏地瞪向赛昂,“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成熟咯?”
刚才还从容不迫、泛泛而谈的赛昂一下子闭上嘴巴,低头含住吸管默默喝起白开水,温顺得像只宠物。
“哼——!”
看到这两人闹别扭的模样,普露托在欣喜之余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仿佛自己也曾置身于类似的场景里,做过类似的事,然而对方是谁,他长什么样,又叫什么名字,通通都被蒙上一层浓雾,怎么也拨弄不开。
“喂~普露托?喂——!”
直到格温德琳的手掌晃过眼前,普露托的思绪这才回到现实,视野里也不再是那个模糊的场景,而是好奇的格温德琳与略显忧虑的赛昂。
“发什么呆呢你?”格温德琳嘟囔道。
“没什么,大概是今天上课太集中精神,所以有点走神了,不好意思哈~”
“所以说上课有什么意思啊?”格温德琳耸了耸肩,“这个世界的科技还是太落后了,得靠死记硬背这种超低效率的模式来学习,我们都直接把资料输入记忆里,终生学习,终身难忘。”
“嗯,每个世界都不一样啦,我们的学习模式也别有一番乐趣的。”普露托附和道。
“比如?”
“灵感?”普露托歪头。
“……啥?”
“看着书里的内容,发挥想象力就能脑补出很多东西,有些甚至是原作者自己都不曾注意、不曾构思过的事,换而言之,是无限的可能性。”普露托微笑道,“我喜欢看书,喜欢诗歌,不是因为记下来有用,而是可以融入那个世界去冒险,我觉得很有意思。”
“可这是要靠天赋的,有的人想象力就是贫乏。”格温德琳对此显得很不屑,“我们那个时代也有激发想象力跟灵感的机制,而且比你脑补更直接,我们可以进入书里的世界去体验一切。”
“但那些都是人为安排好的程序吧?”
“哼,那可没那么肤浅。”回忆起自己世界的事时,格温德琳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AI可以控制的,根据内在逻辑生成人脑都预料不到的情况。”
“听起来好棒……”普露托的眼神里充满羡慕。
终于出了口气的格温德琳也因此不由自主地昂头挺胸。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普露托的下一句话随即浇了格温德琳一头冷水,“什么都可视化,确定化的话,那就不是想象了,我认为所谓的想象,就该是无法描述的,就像……”
“什么?做梦么?”格温德琳不耐烦地咬着吸管。
“爱……?”
这答案让格温德琳和赛昂都楞了一下。
“爱是什么?是两个人手牵手?还是情话?是心情?心情该怎么具现化?”普露托越讲越兴奋,甚至开始沉陷到自己的想象与解释中,“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爱,又要怎么具现化爱,我们可以有爱的行为,却没办法将那种行为定义成爱,但我们又能根据‘爱’想象出很多事物,何等美妙……”
“普露托,你……”格温德琳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普露托的情绪正在高涨,如果能借机引导,说不定就能让她觉醒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格温德琳与赛昂交流了下眼神,准备直接汇聚起“太·极之力”同普露托达成联接,引导出其体内的创世潜能。
就在这关键时刻,普露托的一句话却让二人刚提起的斗志停住了。
“可是我……”普露托失落地低着头,“并没有办法爱上谁……”
“……哎?”格温德琳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