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命运共同体啊?!”尽管看到了周围的异样,但在怒不可遏的法尔科心中,干掉阿斯利亚依然是当前的首要目标。

相比之下,赛昂则隐隐察觉到了阿斯利亚话里的含义,“我们……正在被消灭吗?”

“如果我们再不离开这里的话。”阿斯利亚淡定地答道。

“按你的意思,我们得合作?”格温德琳警惕地问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但又没必要那么团结。”阿斯利他摊手道。

“少在这卖关子,快说!”格温德琳瞪着阿斯利亚命令道。

阿斯利亚看向左侧,“看到那个传送台了吗?”

众人顺着阿斯利亚的目光望去,大约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的确有个微微凸起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刻着某种类似魔法阵一样的符号。

“这个区域里一共有四个传送台,只要启动它们,站在传送台里的人就能平安离开这里抵达【萨尔山】的山脚。”

听到阿斯利亚的解说,法尔科又对比了下在场的人数,“等等……这里可是有五个人啊。”

“没错……”阿斯利亚冷笑,“有一个人将被留下,他必须把自己献给毁灭的巨兽才能启动传送台送走其余四人。当然,这都是我通过骇入【萨尔山】防御系统所得出的攻略,真假~你们就自己猜吧。”

“哼,哪用得着管他真假,直接试一试不就好了?”心中有了答案的法尔科摩拳擦掌,“传送台有四个,我们刚好是四个人,你又是个罪大滔天的混账东西,该献祭谁你自己清楚吧?”

“呵,很可惜,且不论你们四个一起上能不能打败我,就算你们成功了,启动传送台的条件是牺牲者自愿,换句话说,你们就是把我揍得不能自理再丢祭坛上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反而要再白白牺牲一个伙伴,甚至在与我的交手过程里,会先死一两个人也不一定……”阿斯利亚的眼中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红光,显然他的这番言论和不断涌现的杀气一样都是认真到不容质疑的。

“不管我们走不走得了,我都不会让你走的!”

法尔科举起手臂准备召唤【银翼之盾】,结果被格温德琳伸手拦住。

“冷静下来,没必要在这里跟他浪费力气。”

“你们没有朋友死在他手里是不会理解的,我最好的伙伴……吉鲁它……就是被阿斯利亚给杀害的……”

“但是我理解你想复仇的意志!”格温德琳喊道,“我支持你的复仇,但凡事都要看准时机,在这里两败俱伤没有意义,诺雅他们还在等你回去不是吗?”

“……”听到诺雅的名字,法尔科顿时冷静不少,手臂也逐渐垂了下来。

“哼哼……这算是在保护我吗?”阿斯利亚笑道,“你果然很有意思,格温德琳·维斯登。”

“等到了下一关你就知道我打算对你做什么了。”格温德琳杀气腾腾地盯着阿斯利亚。

“我会期待的,不过现在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哦。”阿斯利亚举起自己正在蒸发的手臂,“看~再这样拖延下去,用不了十分钟,我们全都得一起化为历史的尘埃了。”

“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人留下……”希昙语气冰冷地道出了这一残酷答案。

“我知道。”格温德琳捏紧拳头,“所以我留下。”

“我反对——!”沉默良久的赛昂当即提出异议,尽管格温德琳的回答符合他对她的了解与预期,但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要也是我留下。”

“不许违抗我的命令!”格温德琳转头呵斥赛昂,“我是队长,谁走谁留我说了算!”

“唯独这件事不行!”赛昂也一反常态地展现出激烈情绪,“你是大家的希望,你还必须引导大家继续前进!”

“这发展还真有意思,明明都是为了彼此着想,却反而引发了内讧~”阿斯利亚一边怀着看戏的心态一边闲庭信步地站到传送台上。

“别想逃跑!”法尔科试图去找阿斯利亚算账,结果被他生成的力场给弹了回来。

“我不会逃,也逃不了,只是有空跟我浪费口舌,不如好好跟你的好战友道别如何?”阿斯利亚不屑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法尔科。

“阿斯利亚……”法尔科气得咬牙切齿,瑟瑟发抖。

法尔科与阿斯利亚对峙之余,格温德琳与赛昂的争执也仍在继续。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你也答应过我,你不能违背约定。”赛昂说道。

“我不打算违背约定,你只是不相信我罢了。”格温德琳目光坚定地回道,“你不相信我能活下来,不相信我能去找你。”

哑口无言的赛昂只能攥紧拳头,“可是……!”

“你说得对,命令无法强迫你做出正确的决定。”格温德琳深吸口气,换上微笑的脸庞面对赛昂,“那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相信我的力量,我的作战。”

一方面是渴望保护战友的想法,另一方面是挚爱之人的请求,难以兼顾的赛昂无比痛苦,刚刚在考验中经历了失去蒂斯的忧伤感至今还萦绕在他的心头,现在又要面对这种绝望的抉择,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希昙成了第一个走向传送台的队员。

“我在山脚下等你。”

“希昙?!”赛昂吃惊地看向站上传送台的黑发少女,“你……”

“再这么磨蹭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就算这样……!”

“这也难怪……”希昙叹了口气,“你是宁可跟她一起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的。”

“……”

“可是她并不打算死在这,你的犹豫不过是在增大她的风险,你的不信任才会导致她的失败。”

“你要我踩着格温德琳的尸体继续前进?我做不到!”

“没人说过这种事,她也绝不会死在这里!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幻想,做你该做的事!赛昂·拉诺斯!”希昙怒吼。

“我不想再错一次了!”赛昂的咆哮回荡在这片不断消亡的天地间,“那时……我没能阻止维斯登总裁,我甚至都没能为她做点什么,现在……我不能……”

“我知道你很痛苦,也很内疚。”格温德琳来到赛昂面前,轻声说道,“妈妈让你背负起了这么沉重的负担,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不对,我没有……”

“是啊,你不会接受道歉的,因为你是个温柔的人,正因为温柔,所以才会感到难过,可是……大家都是一样的,我,梅兹德勒,伊奇博德,还有所有活下来的人,我们……都跟你一样痛苦,难过到恨不得追随妈妈离开这个充满了战争和悲伤的世界。可是……我们依然活着,我们依然在战斗,我们……没有放弃,其中的原因,你也是明白的吧?”

“格温德琳……”赛昂颤抖的瞳孔里映出了格温德琳那坚强的笑容。

“哪怕又要给你增添心理负担和压力,哪怕我自己也知道这不合理,但我依旧希望你能继续战斗下去,不管经历了什么,因为我相信你,世界和生命需要你这样的英雄,我想你保护的是妈妈和无数烈士所坚持的目标,而不是区区的我,这种自私的想法拿来对付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或许可行,但不可能靠它赢得最后的胜利。复仇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光明美好的未来只会属于热爱未来的人。”

这番话,就算是法尔科听了也都感同身受,陷入沉默,阿斯利亚更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格温德琳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