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伙伴们一个个通过试炼,漫步于黑白世界里的格温德琳仍在继续前行,与此同时黑夜的那一侧,一个黑暗的人影正在生成,紧贴着格温德琳的前进速度拟态成她的外形——但没有五官和各种细节,就像是一个影子。
格温德琳察觉到了那神秘人影的诞生,但她依然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有贸然进攻或试探。
“过来这边吧……”神秘人影的声音是格温德琳从没听过的,像是由无数个女声叠加形成的,而且与那令人发毛的外形不同,这股声音非常空灵悦耳,听着让人感到下意识地安心。
“你是谁?【萨尔山】的山神?”格温德琳并未停下脚步,只是稍稍用余光瞥视那人影。
“我是你,也是赛昂,是希昙,是风,是水,是天,是地,是光,亦是暗,我是你所知的一切,更是你所不知的事物。”
“你这说法……简直就像【万物】化身的奥尔·艾吉……”格温德琳皱起眉头。
“我是,但又不是。”
“那你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给我考验吗?”
“如果你想进入【萨尔山】,这是必经的路途,每个试图进入其中的生命体都需要通过他们自身的试炼,第一关的‘无我’,以及这第二关的‘遗憾’。”
“……遗憾?”
“任何生命都只能拥有有限的寿命,就算是【创世神】和【邪神】亦不例外,他们的永生是通过‘记忆复苏’的因果循环来实现的,你可以认为储存着他们记忆的灵魂或意识是永存的,但与物质世界互动所需的身体却不是。既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死亡’,那他们同样不能逃离‘遗憾’的法则。”
“什么意思?”
“谁都失败过,失败导致生命要么失去某人某物,要么错过了得到某人某物的机会,那可能是一段美妙的人生、一个美好的梦想、一个挚爱的人,对生命来说,最痛苦的并非努力过后却无法实现,而是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便错过了他们,那就是‘遗憾’。”
“所以你也想给我弥补遗憾的机会,以此考验我?”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
“……?”格温德琳不解。
“我遇到了一个问题。”那人影扭头面向格温德琳,“我选不出来……”
“选不出来?”
“大大小小的遗憾,有轻有重,我可以给予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唯独你,我已能够看到结局,你是绝不会停止前进的,对于这种板上钉钉的结论,所谓的试炼不过是浪费时间。”
格温德琳眉角上扬,“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
“同时也是在为你感到头疼,你是如此之特别,让我捉摸不透。因此……”人影突然从黑夜中伸出手掌,抓住格温德琳的肩头,始终保持警戒的格温德琳虽然预测到了她出手的可能性,但却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她所制,“我要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被迫停下来的格温德琳顺着那人影的指尖看去,在黑白世界里的两侧分别出现了一个位于黑夜的白门和位于白天的黑门。
“白门是希望之门,里面有你所渴望的力量,但这需要你拥有跨越黑夜的勇气与实力;至于那黑门,不过是阳光下的幻象,是随时会被蒸发的泡沫,就算你选了它也无法改变什么,获得什么。”
如此悬殊的奖励差异就这么被直接全盘托出,作为经历过各种心理战的格温德琳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便是那两扇门的全部真相。
“去做出你的选择吧。”人影松开格温德琳,“我能向你保证,无论你选择哪扇门,背后都有通往你伙伴聚集地的出口。”
直到现在格温德琳还是很难理解这人影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她没有轻率地做出选择,而是决定继续从那人影口里套出情报。
“那扇黑门里有什么?”
“虚无的幻象。”
“什么幻象?”
“嚯……看来你对它很感兴趣,你是想选择黑门吗?”那人影打了个响指,黑门当即被拉到格温德琳面前。
“我没这么说,但你实在太可疑了,要是真想让我好好做选择,就应该把选项都说清楚不是吗?”
“迟早会消失的幻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吗?力量才是实打实的,它有助于你接下去的战斗。”
“你说得对,但……”格温德琳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所谓的战斗,不是只有力量就够了……”
“我不认为你缺乏信念或觉悟,对于战斗的事,你已经不会再感到迷茫了。”
“但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扇门的后面……”格温德琳渐渐抬头望向黑门。
人影默默站在原地。
“我……什么都做不了对吧?”
“毕竟里面只有幻象,那甚至都不是某个时空。”
“我……”格温德琳眉心紧锁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黑门。
突然间,一道火光切开黑门,将其一分为二,格温德琳气喘吁吁地举着熊熊燃烧的火刀,大汗淋漓的脸上充满了纠结,但眼神里的刚毅纹丝未动,“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来麻痹自己,更不会被它封印!”
格温德琳挥动火刀对准黑夜里的人影,“同样,我也不会再次堕入黑暗的力量,所以显出你的原型吧!【邪神】——!”
“哼……哼哼哼……”人影逐渐扭曲、膨胀、变形,直至变成了阿斯利亚,“不愧是米蕊丝尔的女儿,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你是……?”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现任主宰——阿斯利亚。”阿斯利亚将手一挥,白天黑夜瞬间混合为布满阴云的混沌世界,七彩的地面更是沦为灰暗的荒原,“这是我们的世界,任何法则都由我们支配!”
“来得正好,在这里把你解决掉的话……”格温德琳召唤出【超限驱动器】准备变身。
“就凭你一个人?”阿斯利亚蔑视道。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格温德琳挥臂扯起光索,“我们……永远都联系在一起!”
只见格温德琳身后里瞬间涌现出三个时空漩涡,通过了试炼的赛昂、法尔科以及希昙依次从中走出,站到格温德琳身旁。
“虽然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就是了……”面对斗志高昂的四人,阿斯利亚的额头渗出冷汗,“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突破我的精神操控的?在我反噬了【萨尔山】的‘第二护卫’的意志后,理论上没有任何生命体可以察觉到异常才对……”
“那我只能说你是少见多怪了。”格温德琳扬起嘴角,脸上的自信一览无遗。
四人之中,法尔科尤其愤怒,“吉鲁跟大家的仇我还没跟你算呢!真亏你还有脸敢出现在我面前!”
“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嘛……”阿斯利亚冷笑道,“但接下去的发展恐怕不会如你们所愿哦。”
“你要试试吗?”格温德琳握紧刀柄。
“别误会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好好看看你们的周围吧。”
四人看向周遭,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数域”世界,而且周围的地面正在不断蒸发为黑色的粒子,缓缓升上高空。
“‘第三关卡’已经开始了……”阿斯利亚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的我们……可是‘命运共同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