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所不知的是,在与自己告别后,阿斯利亚径直来到了能与【维拉科查】直接沟通的特殊虚空。

“输了啊……”一个幽幽的声音在阿斯利亚背后响起,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奥尔·艾吉。

“我要找的不是你。”阿斯利亚没有理他,“【维拉科查】,我有话要说。”

“你是来找我的,也只能找我,一切都是我……”奥尔·艾吉穿过阿斯利亚的身体,转身面对着他说道,“看着我,告诉我,你是谁?”

奥尔·艾吉的兜帽内部一片漆黑,阿斯利亚凝视着那片深渊,虽然他表面竭力强装镇静,但内心早已被那无穷的黑暗压得心神不宁。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的失败。”当【维拉科查】的声音与黑影现身之际,奥尔·艾吉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拽离阿斯利亚的面前,被迫站在了【维拉科查】身旁,“但你要学会习惯失败。”

“别说得我像什么都不懂似的,我失败过,也知道失败的滋味,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法尔科是个会妨碍我们的变数吗?”阿斯利亚的眼神有些焦虑,显然他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淡定,至少在关于萨尔斯的事情上出现了他没有料到的意外,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后续事宜。

“你不是在为失败恼火,我看得出来……”【维拉科查】打量着阿斯利亚,“你是想除掉法尔科,你的那股杀气实在是太过明显。”

“想除掉妨碍者有错吗?”

“这当然没错,但你眼中的法尔科与我们眼前的法尔科不一样。”奥尔·艾吉插嘴道,“你在妒忌,这不是现在的你该有的情感。”

“……妒忌?哼,【万物】之神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吧。”阿斯利亚冷笑道,“毕竟现在的你也就是个残缺的灵魂碎片。”

“我从人类那学会了很多事,哪怕不完整,我依然记得很清楚……”奥尔·艾吉说道,“我们正在迈上一样的道路。”

“少把我跟你相提并论。”阿斯利亚凶狠地瞪着他,显然是想把心中的那股怒火与憋屈转嫁到奥尔·艾吉身上,“【维拉科查】,你要再让这种多余的人旁听,保不准会出现更多纰漏。实际上这次法尔科能得到那股力量本来就因为这家伙多事,擅自把萨尔斯给赶出去了,到头来还得让我们收拾残局。”

“然而你们并没有收拾好残局,反而被收拾了。”奥尔·艾吉只是平静地阐述出事实,忍无可忍的阿斯利亚便朝他射出了魔导光束,贯穿其身躯。

奥尔·艾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沉默良久。

之后周围的虚空滋生出新的黑雾,弥补了奥尔·艾吉的伤势。

“嘁……”见无法对奥尔·艾吉造成伤害,阿斯利亚只得选择无视他并继续向【维拉科查】提问,“接下去怎么办?现在计划完全被萨尔斯跟法尔科打乱了,我们如果再继续培养人类,他们没准真的会进攻【黑星】。”

“不好吗?”

【维拉科查】的反问令阿斯利亚当场愣住,他瞪大了双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他回过神来后才皱紧眉头地吐出一句:“你到底在想什么?”

“做好最坏的打算,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这种事?”【维拉科查】话听似教诲,实则蕴藏着某种质疑,这让阿斯利亚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哪有人仗还没打完就考虑输掉的事。”阿斯利亚巧妙地打了个太极,回避掉【维拉科查】的质疑。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以为你是能够考虑周全的指挥者,知道什么该做该想,什么……”【维拉科查】盯着阿斯利亚缓缓说道,“不该做,不该想……”

“那你倒是说啊,接下去打算怎么办?”阿斯利亚不耐烦地说道,“到底是想毁灭世界还是继续培养人类,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到时你别怪我!”

“也不至于到那程度,至少现在还不用……”奥尔·艾吉再次抢答,“但【灵魄】的事是要注意下,毕竟事到如今这已经是定局了。”

“你还有脸说?”

“那就当是我的赔礼吧……”奥尔·艾吉逐渐瓦解,“这次我会为你们送上一份大礼,让那尊暴虐的天神出发吧,它们一定会谈得来的……”

“暴虐的天神……?”阿斯利亚的脑海里浮现出丹恩那暴跳如雷的模样,但他也不敢肯定,只能尝试询问【维拉科查】,“你真确定要放那头狮子出去?”

“想激发出生命的潜能,必须先将他们逼到绝境。”

“万一再逼出个法尔科怎么办?”

“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纵使有再强的力量,他们也不过是我打开真理之门的钥匙,一旦回路完成,胜负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们呢?”

“你想来吗?”

“……”

“选择权在你手里,如果想与他们一起步入毁灭的话……”

“开什么玩笑……”阿斯利亚捏紧瑟瑟发抖的拳头,怒目圆睁地望着它,“你以为我到现在都是为了什么在奋斗?!”

“这就对了,我们……都想活下去……这既是本能,也是使命,但也正因此,我们才会战斗,才有如今的世界……”【维拉科查】渐渐消逝于虚空中,他的声音也一并远去,“所以……才会被命运所利用……”

“命运……”阿斯利亚慢慢放下手臂,低下头,“【F.A.T.E】……你究竟要把我们玩弄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与此同时,先行离开【黑星】的奥尔·艾吉来到了一个岩浆世界,滚烫的铁水与爆裂的气泡将这里烧得一片血红。这是“数域”的地核外围,也是魔神沉睡的炼狱。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奥尔·艾吉对着面前的岩浆池轻声说道,“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霸业了……”

话音刚落,岩浆池随即变得更加沸腾,深处更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的气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上升,最终,一条布满血筋的粗壮手臂突破岩浆,一掌盖到奥尔·艾吉面前,银色的利爪嵌入岩浆与土层,光滑的表面照出的是奥尔·艾吉那虚无的脸庞。

“奥尔·艾吉……”整个地核响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呻吟,“你还敢……回来?”

“为了弥补过错……”

奥尔·艾吉缓缓抬起手臂,触碰那光滑的利爪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