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沉默思考的布莱茨,巴萨克里恩不仅没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也变得凝重,显然这是一个他无法答应的条件。
作为看惯了官场氛围的布莱茨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她仍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巴萨克里恩施压,因为她想知道这位未来的暴君是否像萨尔斯那样被后人所误解,真正的他又是什么样的人。
过了许久,巴萨克里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挺起胸膛大手一挥,“好!”
听到这个答复后,布莱茨略感意外,毕竟以她所知的情况而言,“奥尔·艾吉”是这个世界的究极存在,是万能的许愿机,最重要的是,三颗星球就没有能够控制他的人,作为一国之君的巴萨克里恩居然有胆量让自己这样一个陌生的外人与这等重要的存在相见。
不过还没等布莱茨想到如何回应巴萨克里恩的果决,巴萨克里恩便又开口补充:“不过召唤他需要点时间,准备仪式的工作也不少,在我们成功召唤他之前就请你先在寝宫休息会吧。”
巴萨克里恩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并且随着他抬手朝向前方,殿门随之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走了进来,默默站在门口两侧。
“毕竟是战争时期,为了保障布莱茨小姐你的安全,所以还请别到处乱走,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
这下布莱茨算是明白了巴萨克里恩为何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她甚至进一步想到了那最糟的结局,不过考虑到当下的局势,她决定先按兵不动,于是乖乖跟在两名卫兵身后离开了便殿。
布莱茨离去后,大臣快步走进殿内,跪拜在巴萨克里恩面前,“陛下万岁。”
此时的巴萨克里恩跟刚才与布莱茨会晤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不但盛气凌人怒发冲冠,而且紧绷的脸上满是杀意,并且那双眼睛里所散发出的暴虐之气简直就像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的猛兽之瞳。
“陛下,那两位团员已依照您的旨意处刑完毕。”
“好,尽快派人去处理掉剩下的那些村民,那个女人的秘密决不能被其他人所知。”
“遵旨。”即便是听到处决自己国民这等令人发指的命令,早已习惯的大臣依旧面不改色地答应下来,“陛下,那布莱茨该如何处置?”
“想办法尽可能地多套出些情报,特别是关于那台机体跟其他世界的事。不过……”巴萨克里恩皱眉,“她一旦有什么可疑举动,立刻动手!”
“遵旨。”
正当巴萨克里恩与大臣密谋之际,布莱茨也来到了寝宫中,随着她的双脚踏入这华丽的房间,关门声响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软禁生活开始了。
早有心理准备的布莱茨临危不惧,慢慢开始在这房间里踱起步来,如同巴萨克里恩有自己的阴谋,布莱茨同时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所处的困境。
如今布莱茨最担心的其实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自己御驾亲征的那场决战。毕竟虽然她向菲欧娜跟杰德蒙特学习了不少关于时空穿梭的理论,但实战还是头一遭,她不确定自己回去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故乡,甚至于……她不敢想象。
这份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诱发她身旁的“太·极之力”开始聚集,只不过这一回这股力量并非进入她的体内,而是凝聚为一颗光球悬浮在布莱茨眼前。
布莱茨一开始也对这突然出现的光球感到诧异,不过她并未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于是大起胆子,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它。
随着指尖触及光球表面,那颗光球当即泛起涟漪,紧接着一个清澈的男声直接在布莱茨脑海中响起,“你找我有什么事?”
布莱茨听到声音后先是一愣,并准备顺从本能张嘴提问,可她还是压制住了这股冲动,四下张望确定暂时没有其他威胁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般默默走到桌椅处坐下,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并用心声同光球沟通起来。
“你就是‘奥尔·艾吉’?”
“世间万物是这么称呼我的。”
“是巴萨克里恩叫你来见我的?”
“是你的意志召唤了我,他现在正准备套取你的情报,一旦他知道了你所有的事,就会杀掉你。”
听到这话的布莱茨再次吃惊,倒不是她没料到巴萨克里恩的真实目的,而是这“奥尔·艾吉”的思维如此耿直,着实令她无法捉摸。
“那……你能给我说说你的事吗?”
“我,为了所有世界的和平而生;我,为了实现万物的愿望而来,仅此而已。”
“开什么玩笑!”布莱茨突然发飙,“你知道自己实现的都是什么愿望吗?最后你可是把整个世界都给毁了啊?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什么叫‘助纣为虐’?”
“诶……?”
“什么叫‘毁灭’?”
“……等等,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什么叫‘死亡’?”
“……”
布莱茨惊呆了,她从未想过这万能的“天神”居然连这些任何生命都知道的最基本的概念、本能都不知晓,而更可怕的是就是这样的“天神”在源源不断地实现一个个贪婪的欲望。
“‘毁灭’与‘死亡’就是和平的反面,是所有生命最畏惧的结局。”
“但是……战争减少了。”奥尔·艾吉淡然地答道。“过去,三颗星球全都陷入了混战,现在,战斗只集中在部分区域。”
“废话——!星球都被糟蹋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打仗。”
“没有斗争,就是和平。”
“你疯了吧?”忍无可忍的布莱茨破口大骂,“所有人都死绝了的确没有斗争,但那根本不叫‘和平’好吗?!”
“那么,什么叫‘和平’?”
“所有人都能携手创造出美好的世界,必须大家都活着才叫和平。”
“你是希望我操控所有人的意志,令他们为某个终极目标而行动吗?”
“这种极端也不行。”布莱茨义正言辞地答道,“你有力量,你备受期待,那你就应该去引导大家,而不是简单粗暴地想着要么满足愿望要么索性操控所有人,你可是神啊,拥有力量的神,不是机器。”
“神……机器……人类……”奥尔·艾吉的声音正在远去,“我……是什么……?”
还没等布莱茨阻止,光球就在一阵质疑的回音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