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前——
劳拉成功拉拢阿斯利亚入队后不久,人类内部的分歧已经愈发明显,尽管阿斯利亚已经察觉到这是【维拉科查】在从中作梗,但当他把这些事报告给劳拉,并说明自己可以跟她联手统一人类思想避免他们被利用时,劳拉却陷入了沉默。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阿斯利亚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本来不就是要追求和平吗?如果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那自然不会有纷争了。”
“可是……什么才是‘正确的想法’呢?”劳拉神情淡然地反问阿斯利亚道。
“不需要考虑这种东西,只要把你的思想施加给他们就行了,你是【创世神】本身,你就是正确。”
“人类不是道具,阿斯利亚。”
“但现实没你想得那么美好,你不把他们当道具,【维拉科查】会,其他【邪神】会。”
“所以我们才要改变这样的现实不是吗?”
“……”
“为什么……人是人呢?”劳拉将目光移向窗外,在那片繁星底下的辽阔大地上,无数生命正在休息在这安详的时刻,整个世界静得仿佛已经实现了真正的和平,没有斗争,人与其他生命一样,都在自然母亲的怀抱中享受着梦乡。
“你在说什么?”阿斯利亚不解。
“明明要是没有‘自我’,就不会有争斗,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仅仅保留智慧和能力,人……也许会比现在更强也说不定。”劳拉感慨道,“但人还是人,是有着独立思想的生命,人会被利用,但也会团结,会陷入深渊,但也会觉醒,为什么……人会是这样的生命呢?”
“生命的形式有很多种。”
“所以只是偶然吗?”
“……我不是人类,无法理解和回答你。”
“你可以是。”劳拉转向阿斯利亚露出微笑,“如果你需要肉身,我们可以一起打造,但无论物种怎么改变,你都有着一颗人类的心。”
“不,我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可是为了毁灭世界而诞生的,对万物对世界没有任何怜悯。”
“人类里也有这样的人啊,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会去怨恨世间万物,就是想去毁灭一切。我们可以说他是‘病’了,可以想办法‘治疗’他,但我们就是无法改变他最初的本性,他的‘病因’,消灭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这样的例子必定会伴随人类一直发展下去,直到人类彻底灭绝为止。”
“所以我才说要统一管理人类,你是优秀的领导者,是仁慈的女神,你可以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未来,从根源杜绝这种例外。”
“但那样的他们,将不再是人。”劳拉坚定地答道,“届时毁灭人类的,是我,而不是【邪神】。”
“……”
“人的自我就是这么奇怪,可要是没有了这么奇怪的自我,也就不是人了,这是谁都无法剥离的概念,哪怕是神也做不到,因为只有同时兼顾二者,才是真正的人。”
见自己无法说服劳拉,阿斯利亚转而用更加务实的方式逼她做出选择,“那你打算拿那些企图谋害你的人怎么办?就这么任他们宰割,然后发生战争毁灭世界吗?你是【创世神】,有资格和义务阻止这一切。”
“谁规定的?”
“……呃。”阿斯利亚一时语塞,“一般来说,正义的伙伴不都应该是有这种远大的志向吗?”
“如果我可以让人在保持‘自我’的情况下维持和平,那我会去做。但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想抹杀掉人类。”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坐视不理吗?”
“我是人类啊,阿斯利亚。”
“……”
“人……就是有办不到的事。”
“那你干嘛还这么努力?”阿斯利亚实在为劳拉这复杂的立场感到头疼,“索性让人类从现在起就自生自灭算了。”
“因为人还有另一股力量——希望。”
“……希望?”
“‘相信人类将来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获得和平’就是我的一种‘希望’,所以我要做的,不是统率或放弃他们,而是与他们前进,尽管这是条荆棘之路,肯定会有很多艰难险阻,时进时退,但我依旧相信,总有一天……人类会成功的。”
“但人类是有极限的,不管人类多么向往和平,他们都不可能阻止【维拉科查】,至少它会在人类成长到那么强大之前,把他们毁了……”
“所以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劳拉来到阿斯利亚面前,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给那张冰冷的脸,“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阿斯利亚的心忐忑不安,但他的表情仍维持着平日的冷漠,“说吧。”
“我希望……如果哪天我真的遇害了,你能……回到【维拉科查】身边。”
劳拉的这句话,这个“希望”令阿斯利亚难以置信,这种无法抑制的心情涌现于他的脸上,令他渐渐瞪大了双眼——这个女人,究竟在说什么呢?
之后,当劳拉迎来她人生的终点时,倒在阿斯利亚怀中的她竭尽全力地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希望”。
“回去……它的……身边吧……为了实现……那个……约定……”
“劳拉——!!!”阿斯利亚的咆哮声响彻天地,而这段记忆也为了实现“约定”而被抹消。
作为无数生命中的唯一知情者,阿斯利亚甚至都不敢将这段回忆铭记于心,只能将其转化为憎恨,就像在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内心”上硬生生地用伤痛之刃凿出一道无法被抹平的伤痕,以此铭记这段注定永远无法被公开的真相。
“我……真是个坏人。”当劳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阿斯利亚听到了她最后的心声。
“我也是……”阿斯利亚抱着劳拉的尸体暗中起誓,“我一定……也要成为最恶最坏的……人!”
现在——
三位【破戒神】几乎同时要被消灭之际,奥尔·艾吉的手中握住了从神秘光球那取得的能量球体,这一刻,无数的知识涌入他的大脑,这是前所未有、堪称真正无穷无尽的知识,迄今为止所有世界发生过的所有事件,乃至未来的所有可能性,他都能够任意游览,而且这能量球体还赋予了他任意修改任何时空任何事件的能力。
“这就是……【F.A.T.E】的……最高权限……”奥尔·艾吉在这一刻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他的身份已经脱离了所谓的“神”,成为了不可动摇与质疑的“万物主宰”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