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沃夫家怎么样了,如果达到我们的预期,过几天就可以展开行动了”

昏暗的灯光下,德克萨斯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呵呵,拜德那个老混蛋可是气得很,我们这几次行动的效果非常显著,几个小头头已经被问责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气歪的脸了。”

拉普兰德将刀打磨锐利,银光闪耀。

自从拉普兰德修养完之后,她们又几次一起展开了对戴蒙沃夫家据点的挑衅。那个晚上的行动之后,戴蒙沃夫家主拜德震怒,戴蒙沃夫家族作为围剿的发起者,也是最大的受益人,加上联军围剿后各家族分赃不均,所有人不欢而散,现在猜忌四起,人人自危。

“这几次我们对他据点的剿灭袭击让他提高了警惕,他应该是以为我们还会继续挑衅他,把大部分力量放在了其他据点上,本家拱卫他的力量大大减少,我们的机会到了。”

拉普兰德的脸倒映在刀刃上。

“他很自信嘛,不怕自己也被围剿分食了?”

“哼,这老家伙精明得很,在各家之间都安插了内应,上次被我们消灭的人身上有其他家族的伪造铭牌,他虽然监控不到主要的动向,但各家族之间是否过分来往,他倒是很清楚的。”

“我们后天晚上行动,他去参加晚宴完会回到他的办公室,我们在那伏击他。他会为他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拉普兰德手中剑刃飞出,狠狠地扎在了拜徳的画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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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戴蒙沃夫家族大楼内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刚刚参加完晚宴的拜德从电梯里走出,第二十层整层楼就是拜德的办公室,月色透过环绕的落地窗映照在地板上。

“两位,何必躲躲藏藏呢,既然要复仇,也至少要让我知道你们是谁。”拜德按着腰间的配剑,缓缓地向中央走去。

拉普拉德和德克萨斯从柱后走出,两把源石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异常耀眼,银色的光辉在银刃上轻轻浮动。

“哦?我果然没有猜错,格里沃夫和希琉瓦沃夫的亡灵还真的没有消散,最近的骚动是你们引起的吧,丫头们。”拜德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

二人没有回答,德克萨斯慢慢将腰弓起,拉普拉德的银狼魂蓄势待发!

“真是没礼貌呢,看来你们身上挨的还不够多!”拜德抽出佩剑,暗金色的剑刃满溢出阵阵杀意。

德克萨斯率先发动攻势,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弹射而出,两把源石剑在空中旋转挥舞,拉长的橘色刀光耀眼夺目,将本就模糊的身形完全掩盖。

同时,拉普兰德将银狼魂完全覆盖在两把银刃上,拉普兰德空挥两下,破空声铮铮,两道银色气刃护在德克萨斯两边,凛冽的银刃藉由着皎洁的月光,爆发出强烈的闪光刺向拜德的眼睛。

另一边,拜德不动声色,完全没有任何避开的迹象,他不屑地看着爆发的攻势朝他涌来,仿佛目标不是他自己一般。

“什么!?”拉普兰德惊呼出声。

在德克萨斯劈向拜德的时候,拜德的身影突然模糊,不仅德克萨斯扑空,连拉普兰德封锁拜德行动的银刃也双双击空。

完全看不出任何动作,拜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德克萨斯一落地,马上扭头寻找拜德的身影,可还没转身,背上就传来了阵阵刺痛。拜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一剑挥出,在德克萨斯的背上留下血痕。

德克萨斯打消转身的念头,向前翻滚,背靠承重柱,警惕着拜德。

“身手和配合都很不错嘛,但还是差点火候,果然消灭你们两家是正确的,这次我就斩草除根,你们就去地狱和他们团聚吧!”拜德突然暴起,直指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见状没有退后,银狼魂覆盖全身,硬是接下拜德的进攻。

拉普兰德和拜德拼在一处,德克萨斯没有心思再管背上的伤,想支援孤身战斗的拉普兰德,可身体却无法动弹,她只好将源石剑用力向拜德没有防备的背后掷出。

“剑上有毒,小心!”德克萨斯大声提醒道。

拜德的剑划过拉普兰德的耳朵,削去了几根毛发。拉普兰德并没打算硬拼,德克萨斯的异常让拉普兰德一直警惕着拜德的剑,舍身硬拼只会让二人陷入更加不妙的境地,更何况还没弄清拜德到底如何躲闪刚才的进攻。

拜德抽出身后的短剑,投掷过来的源石剑被短剑击落,拉普兰德趁拜德分心,身形连闪,围绕着拜德发起全方位的斩击!

但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拜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斩击之中!拉普兰德所有的攻击全部化解!

噌!

拉普兰德反应迅速,听到剑刃划破空气的一瞬,立即将银刃别在身后!虽然挡下了背刺,但拜德又顺势加了一下踢击,拉普兰德被拦腰踹到德克萨斯身边。

拉普兰德单手拄着剑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被划伤的小腹。

“不错的反应,我真是越来越羡慕他们了,这么好用的棋子,留在他们手上真是浪费呢,要不要加入我们家,为了一群鬼魂牺牲自己,可不值啊,小姑娘们~”拜德玩弄着手上沾血的短剑,在拉普兰德斩出最后一刀的时候,短剑就已经悄悄刺了上去。

“我就算死!变成怨灵!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那天在场的所有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把账讨回来的!你们!都得死!”拉普兰德面容狰狞可怖,尖锐的獠牙咬破嘴唇,沾上了猩红的血。

“格里沃夫家的恩情我必须得还,即使我不喜欢那里,即使我讨厌那里的生活,我也必须,为他们讨一个说法,为我的父亲要一个说法!”德克萨斯强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最后一把源石剑紧握在手中!

“呵,说完了?我本来是不想杀你们的,所以才特意把你们引诱到这好好谈谈,死去的家族有什么好效忠的,活着,才是一切,没想到你们这么坚决,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到地狱好好再看看他们的惨状吧!”拜德冷笑出声,提剑缓缓靠近二人。

已经没有办法,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拉普兰德才会选择献祭自己!

拉普兰德悄悄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沾满血的衣服下伤口赫然消失。

拜徳突然停下靠近二人的脚步,他求生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正在被死神所凝视。

拉普兰德身形暴起,月亮甚至不能捕捉到她的影子。拜徳立起短剑硬生生架开了拉普兰德突如其来的飞踢。

“靠!不可能!这把剑上明明也涂了毒。”

拜徳惊恐中举起金铜剑,刚刚格挡的手臂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

“呵。”

拉普兰德露出了从未出现过在她的表情,闪耀的银刃夺走了月的光辉。

“哟,准备好了吗?”

拉普兰德话音刚落,两把银刃交叉展开,交接点压向拜徳的脖子。

噌!

拜徳下劈直迎,他不相信什么鬼怪传说,一个女孩被邪神附身,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这一切确确实实发生在他的面前,铜色的利剑虽然劈开了银刃的锁喉,但侧边的刃却被硬生生的削了下来。

拉普兰德没有被遏制住动作,她顺势翻转,两把银刃交替而下!

正面无法迎击的拜徳再次隐去了身形。

但是一旁观察的德克萨斯没有让他的奸计再次得逞。

拉普兰德争取的时间足够,毒性早已消退!

德克萨斯忽然直冲向无人的一旁,源石剑仿佛锁定了目标。

噗嗤!

德克萨斯顿住行动,源石剑刺中了目标。

猩红的血流淌而下,滴落在没有主人的影子上。

拉普兰德落地,随手一划,颈脖处大动脉破裂,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月光。

二人收刀,拜徳的尸体轰然倒地。

他逃的过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的眼睛,却逃不过月之女神的凝视,他的影子出卖了他。

德克萨斯虚脱的跪在地上,她看向靠近拜徳尸体的拉普兰德,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刷!

拉普兰德踩在拜徳的脸上,一刀干脆地砍下了他头颅。

“呵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拜徳惊恐的死相,拉普兰德捋起自己的刘海,狂笑出声。

德克萨斯呆滞的看着品尝着猎物恐惧和死亡的拉普兰德,一切超出了她的意料。

“……德克萨斯……忘记我……”

拉普兰德沐浴在月光和鲜血中,僵硬地扭过带着歉意的脸庞,脸上尽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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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德克萨斯最后紧了紧包扎在自己身上的绷带,靠坐在黑暗角落的拉普兰德无法看清表情。

德克萨斯一路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拉普兰德背回,多亏不知何人把大楼里的安保力量全部解除,她们才得以逃窜回据点。

德克萨斯提起源石剑,警惕的注视着角落里的拉普兰德,她无法确定拉普兰德是否能回归意识,她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速度十分惊人。

这种情况只在那本书上见过————《银狼秘史》。

“哟,小丫头还没溜吗?”

还没等德克萨斯想好对策,拉普兰德以一种奇怪的口吻发问。

“本来想放你一马,这个躯体的主人就不会再和我争主导权了,可是啊,你抢走了我的猎物呢。”

拉普兰德的样貌没有发生变化,但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德克萨斯十分陌生和警惕。

“把她还回来!你这个怪物!”

“哦?那你有这个资格吗?”

叮!

银刃与源石剑架在一起,拉普兰德占据了上风。

“来啊!杀死我这个怪物啊!”

“……不准用这幅样子说这种话!”

德克萨斯不管渗血的伤口,拼命抵抗强大的威压。

“……德克萨斯,最后祝我一臂之力吧!”

“!?”

面目狰狞的拉普兰德突然松懈,德克萨斯抓住时机,剑柄敲向拉普兰德的脖子。

可拉普兰德却如同失控了一般,朝源石剑撞了上去。德克萨斯紧急收手,但依然划伤了拉普兰德的眼睛。

“啊啊啊!混蛋,为什么明明这么弱,却可以跟那个女人一样反抗我。”

拉普兰德捂着受伤的眼睛咆哮着。

“……德克萨斯……快……动手!”

“我……”

“动手啊!”

德克萨斯犹豫的手在颤抖,源石剑不知是否该放下,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拉普兰德仿佛被人推了一把,又向源石剑撞去。

噗呲!

友人的拥抱十分温暖,掩盖了洞穿身体带来的疼痛。如果生命其实终结于此,那应该是再好不过了吧。

德克萨斯没有等待拉普兰德的决意,她认清了自己该做什么。带她脱离复仇的苦海,一直都是她的责任,不管以什么方式。

银狼怎么也没想到德克萨斯居然会真的动手,若干年前,它输给了那个女人的意志,自刎于树林。现在,它又输给了二人的羁绊,被结果于此。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比复仇更让我着迷……但是你也比复仇更加脆弱……”拉普兰德靠在德克萨斯的肩头,回忆着什么。

“……和他们一样脆弱……”

“我不弱,我可以陪你一起……”

“不行的……你和我不一样,你应该听你父亲的……找几个朋友,开开车,做着普通的工作,大家开开心心的混日子。”

“我们也可以开开心心的不是吗?”

拉普兰德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和你一起冒险很浪漫……但让你随时可能陷入险地,一点都不浪漫……”

拉普兰德的身体逐渐冰冷,除了滴落在她身上的热泪。

“德克萨斯……”

“嗯。”

“……忘记我,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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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我抽烟吗?”

“我不介意,但凯尔希医生可能会‘介意’。”

“别紧张,这只是根巧克力而已,别和凯尔希说。”

“……”

博士靠在窗前,背光而立,嘴里叼着香烟包装的巧克力。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虽然她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嗜血,但请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德克萨斯点了点头,退出了博士的接待室。

“她这样一幅态度,你也还是准备继续瞒着她吗?”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哦,博士。”

拉普兰德从帘子后慢慢走出。

“她会相信的吧,虽然一个已经被当做死人亲手埋掉的家伙突然出现着实是有点不可思议,但你确确实实在她面前出现了。”

“我和那个时候不同了博士,不仅仅是死而复生。”

“如果你指的是充满杀伐的戾气,那我确实改变不了,毕竟这种东西就是源于你的血脉,但你精神情况和源石的威胁我们能帮你稳住。”

“帮我的理由呢?”

“你是我们的员工,为我们卖命,你也是难得一见的样本,光靠自己的意志和源石的侵袭就战胜了家族的遗传精神疾病,这很罕见。”

“……是……这样吗?”

“……我爱多管闲事行了吧。”

“哈哈哈,我就是对博士这点感兴趣。”

“唉,你们一个两个就是爱让我出丑。”

拉普兰德走向门口,意欲离去。

“这样挺好的博士,她该好好享受当下的一切,这是我所希冀的。”

“所以你虚张声势,要她变回从前。”

“只有你步步紧逼,她才会乖乖远离。”

“即使在她身边说说笑笑的不是你?”

“她能说说笑笑的,就已经足够了。”

“不懂,但你要找企鹅物流玩,我会尽量拖住德克萨斯的。”

“哈哈哈,那就谢谢博士了。”

拉普兰德退出博士的招待室。

香烟代表过去,巧克力代表未来。

博士歪着头看向窗外,不断摩挲着口袋里的染血家徽和老旧的铭牌。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劝人戒烟啊。